第44章 44

其实江一也不知道库蕾雅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冲过去就行”的余力和本事,毕竟不久之前眼前这两个人都还处在瘫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是考虑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亘古不变的老祖宗训话,江一还是由心底里向外地有了信心。

天塌下来个儿高的顶着。在场三个人海谢尔一米九,库蕾雅一米七五,他江一一米七零。

库蕾雅银色的盔甲的反光效果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酷炫。酷炫如斯的女武神一挥手中还没有完全实体化,残影里还带着亮闪闪金粉的那杆长枪,随随便便就呈现出了一种酷炫X酷炫的叠加效果。

江一还紧张兮兮地看了一眼周围。幸好周围没有闲杂人等路过,不然被人看到这种场景还真的不好解释。

库蕾雅枪尖一挑,大气剧烈颤动着,发出尖锐的撕裂声。几人眼前的景象变得像是一个被划了一道的幕布,皱皱巴巴地卷了起来,从那裂开的缝隙中可以窥见幕布另一端的一点景色。女武神面不改色,手中的枪一卷,硬是将那结界顺着裂口边缘搅得扭曲了起来,直到最终撕扯开一个足可以让一个成年人直立通过的裂口。

这次江一总算是看清结界另一端的景色了。一栋已经看不出本相的歪歪扭扭的建筑用一种似乎即将倾覆的姿态矗立那边,从依稀可辨的带有小凉棚的窗子勉强可以认出那个建筑曾经大概是个居民楼。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这个居民楼扭曲折叠成了哈尔的移动城堡。

海谢尔晃动着脖颈,活动筋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身后四条毒蛇也慢慢探出头来,摇摇晃晃的,就着这朋克青年在地上的影子,硬是凑成了一幅触手怪攻打后工业时代机械城堡的图景。

画面太美。

然而这种严肃认真的时候,江一不嘴贱会死的毛病一下子没管住,又悄悄露了头。

“你颈椎不太好吧,有功夫去看看老中医,专业针灸推拿。”他说。

海谢尔又抡了抡胳膊,仍旧是一连串咔嚓咔嚓的声音。

“如果你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海谢尔说,“我劝你在这种时候还是别说那么多废话。”

结界被破,按照常理,此时应该冲出第一批俗称敢死队的护卫者来向闯入者表达“我们是无法攻破的”这样一个核心思想,而事实也正如一贯以来的传统套路,一些人形装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张牙舞爪地朝这几人冲了过来。

那些人形装甲活动自如栩栩如生,简直难以识别只是人造产物。之所以被江一一眼看破正体,原因也只有一个。

它们是量产的。所有的人形装甲长着同一张脸。

简直就是在说这些玩意就是作为消耗品被制造出来的一样。

按照正统的剧情发展,这种时候队伍中应该主动站出来一位小伙伴,英勇无畏地表示“大家先走这里我来殿后”,然后与数量众多的敌人展开殊死搏斗,为先行的第一梯队成员争取宝贵的时间,保证主角能够尽可能毫发无伤至少也得是减小消耗地顺利来到BOSS座前……

海谢尔:“我先上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库蕾雅:“好的!我们随后跟上!”

江一:“……???Excuse me?”

为毛殿后的是自己啊?这个故事的主角难道不是自己吗?根据各种flag定律嚷着随后跟上的家伙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就再也跟不上了吧?

然而就在江一还在错愕着的时候,海谢尔已经一溜烟地各种制造空隙跑到那个仍然在不停改变形态的机械城堡中去了。

库蕾雅用手一拍额头,一个戴面罩的全头盔立刻出现在她的头上,终于将这个变形金刚一样的钢铁战士包了个严丝合缝。

“江一,给我支援。”库蕾雅这样说了一句,便冲了上去。

毛线!两个人一个骑士一个狂战,可老子是布甲职业啊啊啊!

江一这样在战场后方无声地暗自泪流满面,同时赶紧抬手召唤了狼形态的天狼星,撞飞了一个企图迂回到后面偷袭自己的人偶。

这些家伙或许不应该称作普通的人偶。江一从他们身上可以隐约感受到早上来找过自己的“技师”里德·维拉尔的气息,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出自他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些“人偶”体内搭载的就不是精密的AI程序,而是所谓的灵魂。

这东西可比AI难对付多了。

全副武装的库蕾雅枪尖上缠绕着江一加持的高速风压,脚下也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经过了加速,就这么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敌阵。江一远远地只看见了一片刀光剑影,倒是没见血雨腥风,想来应该是库蕾雅完好无损没受伤,便稍稍放下一点心来。

可他这心还没等完全放下来,一声尖锐的撕裂声突然在他身边响起。几乎是同时,在直觉操纵下的江一依靠锻炼出六块腹肌的身体将将避开了突然捅过来的小刀,想也没想便张开了那面宙斯大盾。

突然扑过来的人偶被宙斯大盾挡了一下,动作明显有了一瞬间的停顿。天狼星就着这个空档直接将那东西按在地上咬了个粉碎,流了一地的机油。

硕大的银狼甩了甩尾巴,扭头向江一邀功。

江一:“……还有脸邀功。要不是我躲得快,这会肚子上已经教人开了个洞了。”

而就是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

江一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某种抑制不住的类似表达与倾诉的欲望积在胸口,找不到倾泻的方式。江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只平摊向上的手掌中心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正在闪烁。

江一抬头看了一眼库蕾雅。战局还算稳定,基本障碍物都快被扫干净了。那边不用自己操心。

他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

在脑海中细致地描摹着自心底突然浮现的那个图案,他眼见着有什么东西慢慢地成型。

就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一部分灵魂。

轮廓已经清晰。是一本书的形状。烫金的封面和封底,没有名字。没有标记。

答案呼之欲出。这就是他的灵武。

然后在下一瞬间,那本书复又碎作漫天的璀璨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