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棠从洗手间回来，程硕把文棠的手机放到桌上，“刚才暖风打电话给你，我接的。”
“暖风是有什么事吗？”文棠坐下，他没觉得程硕接他电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程硕言简意赅地叙述道：“他想搬过来住几天，我拒绝了，我还把他给删了，他想找你求情，以后他再打来，你别理他。”
文棠垂眸点点头，“哦。”
程硕见文棠没精打采的，气色也不怎么好，抬手揉了揉文棠的头发，心疼道：“昨晚没睡好？”
文棠头低的更低了，“嗯。”
程硕催促道：“你去休息吧！这些我来帮你。”
文棠抬起头看着程硕，想说睡不着，可看到程硕关切的眼神后，又改口了：“好。”
卧室里，文棠躺在**，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听到有脚步声，文棠忙闭上眼睛。
程硕下播了，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拿过毯子动作轻柔地盖在文棠的肚子上。
就在程硕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右手被抓住。
程硕回过身，见文棠睁开眼睛，便俯下身，轻声问道：“吵醒你了？”
文棠摇了下头，往里面挪了挪，“你也睡。”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哄睡。”程硕笑着脱掉鞋子，躺到文棠身边，两人肩挨着肩。
几秒后，房间里响起了歌声，程硕唱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童谣：“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文棠枕着手臂，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程硕的侧脸。
一曲唱完，程硕扭头看向文棠，文棠眼睛还睁着，程硕笑问：“还想再听其他歌曲？”
文棠眨了下眼睛，“嗯。”
程硕又唱了一首：“让我们**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文棠仍没睡。
程硕拿他没办法，抽出文棠压在脑袋下的手，捏了捏，畅想着未来：“等我父母想通后，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你想去哪？”
文棠任由程硕捏着，“你去哪我去哪。”
程硕笑了笑，“夫唱夫随。”
文棠轻声应着：“嗯。”
程硕又道：“做父母的得知孩子是同性恋，刚开始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等时间长了，他们会慢慢想通的。”
文棠没说话。
程硕一个翻身，压在文棠身上，两人面对面，“你是不是对你老公我没信心？”
文棠笑道：“猜对了，我确实对你没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程硕怔了下，装作没看到文棠眼底的水润，笑着打趣道：“好啊，你居然敢质疑你老公我的本事，家法伺候。”说着动手来挠文棠痒痒。
“哈哈哈。”文棠笑的团起身子。
看到文棠笑，程硕心里的压抑一扫而空，挑眉道：“以后还敢不敢对你老公我没信心？”
文棠连声道：“不敢了不敢了。”
程硕俯下身亲了亲文棠的额头，得寸进尺道：“叫我老公。”
文棠犹豫了下，然后喊道：“老公。”
程硕继续深问：“我是谁的老公？”
文棠回道：“我的。”
“你是谁？”
“我是文棠。”
“文棠是谁的？”
“程硕的。”
程硕每问一个问题，就亲文棠一下，从额头亲到嘴，宣示所有权般，印上标记，“你是我的。”
文棠搂住程硕，贪恋道：“嗯，我是你的。”
程硕翻下身平躺，两人头抵着头，手牵着手，静默良久后，程硕开口道：“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文棠盯着吊灯，眼神黯淡，“我们分手吧！”
程硕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说道：“我是同性恋，注定要对不起父母。”
文棠吸了吸鼻子，“你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你能改的。”
程硕问：“为什么要改？”
文棠红着眼，“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的只顾自己不顾父母，他们只是普通人，有着跟天下所有做父母相同的期盼，期盼辛苦养大的孩子能够结婚生子，含饴弄孙。”
程硕也红了眼，“我也只是普通人，我也只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摆在眼前的是这两样根本就不能兼容，注定要有一个取舍。”文棠恳求道：“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趁我们现在感情还不深，可能时间一长，回过头来，发现这段感情挺荒唐的。”
听到这话，程硕心里一痛，“别说胡话。”
文棠泣不成声，“别逼他们，好吗？”
程硕问道：“昨天你是想当着我父母的面跟我说分手？”
文棠没说话，默认了。
程硕笑道：“傻瓜，你以为我们分手了，我就能回到从前？回不去了，全国人民都知道我是同性恋，不会有女孩子嫁给我。”
文棠想好了要怎么说：“我就说一切都是我在拉你炒作。”
程硕：“我只喜欢你，难道为了顾及父母的期盼，我们就忍心毁了一个女孩子一辈子的幸福？”
文棠哑然了会儿，“时间能冲淡一切，也许将来你能遇到一位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子呢？”
程硕反问：“如果不能呢？”
文棠沉默以对。
程硕紧紧握住文棠的手，坚定道：“我是不会拿我们两人的一辈子做赌注的。”
文棠想抽开手，大声说道：“那如果我非要跟你分手呢？”
程硕就是不松手，“你走哪我追到哪，我死皮赖脸的跟着你。”
“我不会让你找到我。”
“我会发动网友们帮我找。”
“那如果我变心了，我有喜欢的人呢？”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感情的事，谁知道呢。”
“那就等到那天再说。”
说不过程硕的文棠坐起身，痛斥道：“你无赖。”
程硕也坐起身，双眸凝视着文棠，“没有比我更无赖的人，这辈子我赖定你了，你是我的，你跑不掉的。”
闻言，文棠忍不住一把抱住程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积压在心里的所有情绪统统哭掉，哭的很伤心，像小学一年级时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他是孤儿，别人都有爸爸妈妈疼，就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