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没有如此舒适的躺在自己的席梦思上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连那好几日未见到洛艾的小苜蓿也柔柔地躺在她的身侧,慵懒的一点挪动身子的意思都没有。

清晨起床,洛艾为苜蓿准备好牛奶以后,出了门。经过萧煜家门口的时候,还不忘丢了一份用饭盒装好的三明治在他家门口。

这不过是一点点小心意而已,感谢萧煜为自己照顾了这么久的小苜蓿。

洛艾乘车来到了碧空经纪公司,她的新助理经瑞已经早早地来到了公司门口,等待洛艾的到来。

“洛小姐,这些日子还好吧?”经瑞关心问候道。

洛艾冲他点头微笑,轻声回答:“是的,我没事。”

由于请假的手续是叶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叶然亲自给请的,所以大家也并没有异议。

“洛小姐,蓝姐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你。”

“好的,这么久没有来公司了,我本来就应该去和蓝姐大哥招呼的。”

二人并肩往楼上走去,一路上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但也并未觉得尴尬。经瑞做事认真,洛艾本身话就不多,这两个人早在去台北参加唱歌选秀的时候,就已经打下了深厚的默契。

还没有到达蓝姐的办公室门口,只见孟蓝急匆匆地往外面走来,像是什么事情要处理。

“嗯?小艾,你回来上班了啊?”蓝姐抽空向洛艾很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脚下步子并未停止。

洛艾和经瑞转过身来,也急急地跟上了经纪人孟蓝的脚步。

“嗯,是啊!蓝姐,不好意思,昨晚我跟经瑞通了电话,告诉他我今天回来上班。”

“嗯,好的。你没事就好。”孟蓝不时地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夹,急匆匆地往楼上走,“小艾,台北那边的明娱经纪公司来电话了,说项景恩最新的一支新单曲想要邀请你与他合唱。”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项景恩”这个名字在自己耳边回**了,突然间再次被人提起,她显得十分震惊,浑身不自觉的轻轻颤抖起来。

“小艾,你怎么了?身体还没有复原吗?病没有好,就在家里多休息休息。”孟蓝看出了洛艾的异常举动,关心道。

“哦,我没事,我的病早就好了。”洛艾回过神来应声。

“嗯,那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觉得事件非常难得的机会。明娱经纪公司说了,这首合唱单曲不急,最近项景恩正在接演一部电影,暂时没时间顾及到这个。只是他希望自己的经纪公司能够早些通知到你,好让你有充分的时间考虑。”

“哦,好!我知道,蓝姐,谢谢你!”

“不客气,谁让我是你的经纪人呢。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就先不和你说了。你去音乐室好好练习唱功吧,祝你早日达成自己的音乐梦想。”

孟蓝虽平日就对洛艾不错,但说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客气过。估计是因为洛艾前些日子没来,是叶然这个有头有脸的名流大小姐帮她请的病假的缘故。

能和叶氏千金攀上朋友的关系,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缘巧合的。

洛艾停止了跟随孟蓝的脚步,倒吸了一口凉气,深深依偎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她满脑子都是想的和项景恩认识以来的刻骨铭心的点点滴滴,想要彻底删除这部分记忆,是何等的困难。

她拼命告诉自己,如今自己已是傅淳的女朋友,不可以再去想项景恩,心底不可以再为他留一点一滴的位置。

就这样,她双眼紧闭,抚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好好地安静下来。

“以后我们只会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别的什么都不会发生,绝不会的……”她低头心痛地自言自语道。

……

台北市新闻大楼栏目摄制组。

“对不起,我今天没有心情录制节目,录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好,抱歉。”项景恩一脸的忧伤阴霾,挥手与节目组道歉离开。

台后,暗喜的阿莉跟上项景恩的步子,“景恩,为什么不录节目了?”

“实在没心情录下去了,我想回去休息。”项景恩眉头紧皱,在他的脸上就差找到眼泪的痕迹了。自从没有办法联系上洛艾以后,他一直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愁苦样儿。

“从这边走,我今天忘记把车停大厦后面了,直接停在了大门口,不好意思啊。”阿莉装作抱歉,嘴角还偷偷露出一丝笑意。

“没事,就从前面走吧,面对那些穷追不舍的记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项景恩说话的同时,迈步往大厦正门走去。

聚集在大厦门外等待已久的记者们纷纷一拥而上,将项景恩团团包围,手中的相机、摄像机、话筒高高举过头顶,指向他。人一旦出名,到哪都会有人注意。

“项先生,听说你最近接拍了一部电影,是关于爱情的,请问你对爱情是怎样理解的?”

“对于前些日子相继爆料说你和你的大龄女助理姐弟恋一事,请问是否是真实的?”

“听说项先生即将推出的新单曲是首合唱曲目,请问项先生将邀请哪位女歌手与你合作?”

项景恩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记者的问话,他这些日子的心思都没有放在自己的事业上,“你们若是想听我说点什么,那就请大家安静。”

记者们立刻安静下来,一片鸦雀无声,只听到不断的相机咔嚓声。

“对于爱情,我的理解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相爱’,单方面的‘爱’只会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负担。我和我助理的绯闻,纯属莫须有,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好伙伴,生活里的好朋友。至于新单曲找哪位女歌手合唱,这个暂时保密,发行的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是谁。”项景恩一脸严肃地在媒体面前做出了这样的回应,不做任何停留地继续往前挤去。

已经坐在车里的项景恩落寞地别过脸去,闭上双眼。他早已烦透了这样没有隐私的生活,但他已无退路。

阿莉开车的技术十分娴熟,三下五除二就拜托了那些媒体记者,往大马路上行驶而去。

“你……等等,我肚子疼,得去洗手间。”阿莉捂住突然疼痛的肚子,将车停在了路边,拿出包翻找起面纸,将包敞开扔在了座位上,下车去找洗手间了。

等她如释重负一般回到车上的时候,她收拾好包里散落的物件,继续开车前行。就在到达项景恩家楼下的时候,项景恩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依然凝望着车窗外,落寞的神色中增添了几许愤怒。

“怎么了?怎么不下车啊?难道要我送你上楼?”阿莉打趣地说,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项景恩脸上的表情。

项景恩沉默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和那条他送给洛艾的那条亲手做的飘带四叶草手链,递到了阿莉的面前。

阿莉单是看到那条牛皮手链,她就已经慌了神,更不用看那张报告单了。她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头上渗出了紧张的汗水。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我没有翻你的包,是你刚才把包扔在车座上的时候散落出来的。你能和我说说这两件东西是怎么回事吗?”

项景恩质问的过程没有看向阿莉一眼,他自己心里一遍遍地在跟自己说:我受够了。

阿莉沉默……

“你不说是吗?那我来推测一下好了。在我发现小艾开始不接我电话的前一天晚上,你去找过她对吗?你用这份伪造的流产手术报告单去威胁她远离我对吗?你还逼她把我送给她的手链交出来,以证明她和我彻底断了来往……我说的一切,都对吗?”

项景恩说着说着,眼眶泛红,强忍着心中南抑的阵阵痛楚。

“手链不是我逼她交出来的,是她自己给我的,是她自己……”阿莉知道事情已经全然曝光,她哭出了声,低吼道。

“这张流产手术报告单是哪来的?”项景恩克制着心痛继续问。

阿莉抹了一把眼泪,抽噎地说:“我那时候确实去做了流产手术……然后我拿着那张真的报告单去。造假了一份,找了一个临摹高手……模仿了你签名的字迹……景恩,我爱你才会这么做的,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吗?我真的……”

“不要说了!”项景恩厉声吼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声严厉地吼这个他一直认为生世极为可怜的女人。

他从未想到这个女人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告诉我,你拿掉的是谁的孩子……”

阿莉别过脸去,任眼泪肆意滑落,“是……是……是阿明的。洛艾来台北参加歌唱比赛的时候,我得知你和她的关系……我心里痛得要死。就在你带洛艾回家吃饭的那一晚,我叫来阿明到我公寓陪我解闷喝酒,结果那晚……就出事了……”

阿莉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项景恩面前从不会说半句谎言。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是多么的鄙视你吗?而且是被自己的好朋友一手策划,你能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项景恩说话的语气已经不能用冷漠来形容了,那声音的绝望程度几近死亡。

阿莉转过哭花的脸来,拉住项景恩的胳膊,请求道:“景恩,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求你原谅我好吗?你不要这样,你难过我也会很心痛,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啊。对不起,求你原谅我……你别这样了好吗?对不起……”阿莉一遍遍地苦苦哀求抱歉。

“阿莉……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项景恩终于落下了他眼中暗忍了许久的晶莹泪滴,缓缓地打开车门,拖着颀长颓靡的身影,一步步向楼道走去。

他的心里不仅仅只有对洛艾的愧疚,其实还隐隐藏着另外一个人……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每一个局中人都在痛苦心伤中。

也许可以说阿莉是策划这场骗局的坏女人,可此时的她心中也像世界末日了一般苦不堪言。

受害者……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