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噩耗

昭阳从皇帝寝宫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一圈的人,看见她的一瞬间,流露出野狼似的张牙舞爪的神色,有很快彬彬有礼的收敛了,装出一副急切的模样来。

“昭阳,父皇怎么样了!”最先开口的是二皇子,他总是排在第一个,什么都要抢,什么都要挣,现在看着昭阳摆出的急迫倒也不是假的,只是为什么而急迫,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二皇兄问的这么快做什么?没看见皇妹脸上的倦意么?”六皇子摇摇头似乎是在叹息,看上去当真是体恤昭阳的身体似的,只是他看了看被关上的大门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宫殿,脸上也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二皇兄虽说问的急,可到也问到点子上了,昭阳,父皇他到底在……”

昭阳没说话,她略微抬高了下巴,眼神冷冷清清的扫过堆在门外的一群人,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些许俯视的味道来,像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望着不听话的臣子似的。

那些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难堪和恼怒,但是到底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憋着情绪,急切的盯着昭阳的紧紧的抿着的嘴唇,期待着她下一句话。

“殿下留步!”

寝宫的大门忽然又被打开,御前大太监捧着一盘子东西快步走出来,亲亲热热的喊住了根本没有动的昭阳,就好像怕她随时要走了似的。

这太监根本没有看其他的皇子,更没有看其他的公主。

他跟随着皇帝几十年,从皇帝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了。这宫里的妃子、宫里的皇子,没有哪一个不是他看着进宫、看着出生的,就算是二皇子的生母贤贵妃,偶然遇见他的时候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来,讨好似的行上半礼。

当然这太监是决计不敢受的,可是这也表明了这人在宫里的位置,他纵横数十年,从来没有让皇帝怀疑惩罚过,就这么高高在上的呆着,稳如泰山。

而能让他这么亲热的喊着殿下,不带封号也不带位列的,也只有一个昭阳了。

“公公。”

昭阳唇边泛出淡淡的笑意,纵然眉宇间仍然是一片沉郁,但这一点笑,却让她像是盛开的牡丹花似的,转瞬便动人艳丽起来,美丽不可方物。

“陛下让我带东西给殿下。”太监笑着,眼睛里眉宇间都满是恭维和真诚的笑意,然后把手里的托盘往前送了送。

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就黏了过去,想要看见那是什么,就好像放在托盘里的那样死物,说不定比里边儿病重的皇帝还要更加重要似的。

不过说不定就是那样呢,谁知道皇帝会把什么东西在这种时候给自己宠爱到了极致的老来女,也许是……那代表了天下权柄的玉玺呢?

昭阳只当没看见周围人垂涎而忌惮的神色,她轻轻的颔首,伸出手去拿过那上面的东西,明黄色的布料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收拢进袖子里。

“有劳公公了。”她淡淡的说道,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碎了的玉,破开的冰,透着一股子冷淡的味道。

大太监含着笑行了一礼,然后仍像是刚刚出来的时候那样子,看也不看周围挤成一堆满脸急切的皇子妃子们一眼,带着托盘转身回去了。

这个老货!

二皇子和六皇子同时在心里愤愤的说道,只不过二皇子脸上的愤怒已经俨然于表,六皇子却收敛的不见半分痕迹。

若是等我当上了皇帝,得到了那个位子,看你这阉人还能嚣张到几时!

两个争夺了那么多年的宿敌同时在心里恨恨的想着,接着视线又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昭阳的身上,看着自己这个手腕高强的幼妹,两个人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极深的忌惮来。

从来没有公主会有昭阳那样子丰厚广阔到连皇子都觉得眼馋的封地,更可怕的是皇帝还给了她自己治理封地的权利,在这几年昭阳越发井井有条的治理下,所有人都开始不安起来。

皇帝从来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更何况昭阳几乎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谁知道皇帝是不是早就打算好查看昭阳治理百姓的能力,或者说会不会一时间心血**,就立了昭阳做皇太女。

对这些人的心思看的分明,昭阳也懒得解释些什么,她淡淡的朝几个兄长行了一礼,便径直转身离开了。

或许这就是昭阳一直被这么宠爱着,却还能在这后宫活的肆意潇洒的缘由吧,无论她如何高高在上,但是该有的礼仪却总是会一分不少,让别人怎样都挑不出错漏来。

天边的云彩阴沉沉的,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来似的,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这样连绵几日的阴沉天气,或许就是皇帝将不久于人世时,上天所给的警告。

“愚昧。”昭阳淡淡的说道,搓了搓双手,启唇轻轻的呵出一口白气。

她长的着实是美,长眉潇洒而端正,一双凤眸令人胆寒的威严和凌厉,但是眼角那一点微微的挑起,很很好的把那点寒意化作了惊艳,小巧的琼鼻笔挺,形状姣好的双唇就算不点胭脂也透着极为健康的红润。

像是一株牡丹的雍容,又透着几分芙蓉的清媚,没有人能够在她出现的时候,不把自己的视线落在昭阳的身上,就算再不喜欢昭阳的人,也不能反驳她的美丽。

“要下雪了。”望着天边的云,昭阳淡淡的说道,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今天已经在宫里待了很久了,不能再待下去,否则谁知道明天那群无所事事的御史又要说她什么坏话,恃宠而骄,欺君罔上,目无尊长……那些足以让皇室成员死过一次又一次的流言不知道多少次落在她身上,却像是一根针跌进了海里,什么都带不起来。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皇帝护着她,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皇帝突然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就连天气也阴沉着这么多天,像是神祗降下惩罚。

所有人都在说,皇帝活不久了。

小心翼翼的,满不在乎的,真真假假的,话里话外都是这么个意思,那些平时安静的不得了的大臣们,好像忽然之间就活跃起来了,分成二皇子一脉和六皇子一脉,掐的不可开交。

真是可笑。

“皇妹!”有人忽然喊着他的名字,急匆匆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那人生的极为好看,若是静下心来细细的观察的话,还会发现他和昭阳的眉眼间有着那么几分的相似,只不过昭阳的柔和却嚣张,他的冷硬却内敛。

七皇子,付辰轩。

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付辰轩跑过来,昭阳眉尖微蹙,还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在七皇子大步跑过来的之后,对着他微微的屈膝行了一礼。

“七皇兄。”昭阳喊道,声音柔和了一些。

“我听宫人们说你到这里来,就匆匆的过来了,幸好赶上那你勒。”付辰轩笑着说道,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微微的喘息,一点儿都不像是应当沉稳的皇子。

他也没有阻止昭阳行礼,更没有说什么不必多礼的嗔怪的话。

因为他知道昭阳不会听的,以前付辰轩不知道吧说了多少遍,但是昭阳嘴上应着是,扭头却又是恭敬又乖巧的行礼,没有一次真的答应了的。

“七皇兄有事么?”昭阳垂下眼帘,只当没看见付辰轩无奈的表情,淡淡的问道。

她摆出这样有些倦怠的神色的时候,总会透出几分怪异的成熟来。倒不是说平时昭阳看上去会显得天真稚嫩,只是她平日里的牧模样虽说成熟倒也算不上夸张,但是偶尔流露出来的成熟,却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像是硬生生的把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塞进这具少女的身躯里似的。

并不知道自己其实猜对了大半,付辰轩忽略了自己心里一瞬间的不适应,很快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拴着红绳的玉佩,干脆的递给了昭阳。

“喏,她给你的。”

昭阳眨了眨眼睛,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来,她有些矜持似的慢慢的垂下眼帘,然后伸出手接过了这块玉佩,很快握在了手里。

“替我谢谢她。”昭阳小声说道。

“陆茵也和我说了,若是昭阳殿下说谢,就说不必了。”付辰轩摇摇头,用一种早有预料的口吻对着昭阳说道,“齐越听见她这么说的时候,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昭阳唇角微微勾起,没有在意付辰轩的调侃。

实际上她和付辰轩的关系并不算太好,只是昭阳是陆茵的朋友,付辰轩是齐越的朋友,这样的关系一数下来,原本并没有什么的两兄妹之间,好像陡然就亲近了许多。

自从皇帝生病以来,付辰轩更是一副他要护着昭阳的模样,挡回了不少来自二皇子和六皇子的试探。

付辰轩是齐越的朋友,而且还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不管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这一点,就足以让不少人退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