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自作多情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呢。”淡淡地瞥了一眼沈琼华，“我相信妹妹这么认真，一定能夺得第一名的。”
竟是一句话让沈琼华觉得，第一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只要第二名？”在回芳华居的路上，沈琼华还是有些想不通，沈温婉有什么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怕是得不到第一名！所以变着法子跟最有机会夺得第一名的我，来宣扬第二名的好处吧！这样到时候输了也不至于很丢人。”沈琼华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沈琼华突然有了一种被看破的感觉，但也觉得不可能。
沈温婉这一年只是手受伤不能弹琴，沈琼华却觉得她连人都有些变化了，还是不争不抢不过更淡薄了。
从前谈起她的母亲，同样会勾起她的欲望，而如今却好似，已经没有什么能拉扯动她的情绪。
只有沈温婉知道，她的确变了许多。
若说刚重生时的她，充满戾气，想要快速复仇，找到杀掉她所爱的仇人，也让他们体会失去至亲的感觉。
可她发现，譬如沈琼华，她这种人都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对于亲人的珍视程度，不过如此。
想要让她们痛苦，只有慢慢夺走她所珍视的一切，就像她们夺走她所珍视的那些人的生命一样。
离她前世嫁给南宫玉还有两年。
南宫玉所要坐的不过是皇位、沈琼华所要的不过是后位。
沈温婉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在琴音会上夺得第二，拿了那个《溯月曲》，至于这第一的人选，她自然也心中有数。
沈琼华只需拿那最让琴师屈辱的黄金百两即可。
这一年，她同样也在准备。
琴音会一召开，京城热闹了许多。
叶九归的亲传弟子吸引力或许没那么大，第一名可入皇宫做御琴师，还享这等于六品官员的俸禄，对这许多人来说，就十分不错了。
除了这俸禄原因，琴音会的参与标准，是十二岁至十七岁的女子，上不过大皇子的年岁，最小的也刚好只比这十一皇子大了一岁。
这就十分引人遐想了，皇子都还未成年，同样居住在皇宫的东西四所内。
此中的弯弯道道，不仅百官猜得到，平民百姓自然也猜得到。
仅这一年，入京城的人就大大增加，且还都是有些小钱或是家中有适龄子女的。
前世这琴音会，没有一年的准备，知道的人也比较少，百官的子女参加的较多，其余的民众大多只听得结束之后的消息罢了。
今生也因报名人数的增多，报名费由一贯铜钱涨到了三十贯铜钱。
同样也按皇帝选妃的标准来，身材不匀称或是容貌有缺陷的女子，皆不予参赛。
叶九归对皇帝此做法有些不满，毕竟这爱琴之人，只要学琴，与这外貌身材何干，把这琴音会真做了选妃大会。
可这人数仍有数百人之多，在比赛开始之前，皇帝又让这太监筛选了一回，去掉的是那些音色、仪态不佳，琴音也不佳的。
琴艺自然也是有着叶九归的考量，身为学琴的天才，他怎么会识不出有多少人连根基都不稳，就开始弹奏需要十分高超技巧的人，这一轮筛选的人最多。
既是要入宫，这女子虽不需出生在大富之家或官宦之家，却也得家世清白，否则若混入暗桩，便有了坏事的可能，又是一轮筛选。
如此一选、二选、三选才剩下五十人。
今天是皇宫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开放的日子，因这琴音会就在皇宫内举办，不过不是当日举办，而是先由这被选中的五十人来皇宫内熟悉场地。
“什么？十两白银一个人？这么多……”排在沈家马车前入宫的是虞家。
这五十人里，大多数是大臣之女或是富商之家，可虞家就是其中的例外。
“梅儿，你一个人进去吧。”他们却是负担不了那些金钱了，虞梅的父亲觉得有些遗憾，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却陪不得女儿进去。
除了三次筛选，这琴音会，还有这隐藏的门槛。
那便是金钱，比如现在，若无财力，虞梅的父亲连这皇宫门都进不去。
只有这选中的虞梅能进去准备，而她的父亲却……
叶九归也只觉得过分，“是谁让你们在这里收那些参赛之人的费用？”他对皇帝的选法早就有些不满，限制如此之多，已经失了琴音会真正的作用了。
“是我，怎么了。”会早早守在门前的，除了叶九归，自然还有想出这一“妙招”的南宫宁。
在重农抑商的政策下，商人可以说是最不被看好的存在，可皇帝是半路出家做的皇帝，也不轻贱任何一个职业。
建设一个国家不仅需要武力、信息来维护统治，资金也是必不可少的。
皇帝明白这一点，不仅自己娶了个商人女做皇妃，封为靖妃，在他们的孩子长大后，让他接收了母妃家族产业，为国家赚钱。
这四子南宫宁，乃靖妃所出，作为商人的后代，南宫宁在赚钱这一方面，也算格外有天赋。
金羽楼等产业，从靖妃母族接手，经营下来也为国家赚了不少钱，可以说南宫宁算是皇帝的儿子里过得愉快的了。
虽然同样辛苦，却没有性命之忧也无需接触到整个国家的阴暗面。
先前沈琼华也遇见过南宫宁，醉酒一事就是他的手笔，若不是他，沈琼华也不会跟南宫玉提前遇见。
如今的南宫宁更是被授予组织琴音会，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会赚钱。
用钱限制人数，便是他出的主意，这收门票也同样是他的主意。
“不过我可没收那些参赛之人的费用，不过收的是那些拖的家带的口所需要的钱。”南宫宁可不是什么善茬，揪住叶九归话里的错漏，便能说出个许多。
“叶琴师，你招弟子，做善事，我没意见，”南宫宁也不等叶九归的回应，只继续说下去，“可这些人进去，都要吃皇上的、住皇上的，这只是为了平衡。”
南宫宁自然不可能说这国库空虚了许多年，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皇帝向来只知道省钱，可南宫宁知道，开源与节流是同样重要的，若没了源头，这水早就断了。
“你若想让他们进去，你先行垫付就是了。”南宫宁避而不答其中关键，只告诉他，要么虞梅之父付钱，要么你就帮他们付了，“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定下了就不能轻易改。”
“好，我付。”
“二皇子殿下，此事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沈琼华与沈父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他们自然也能听见。至于沈温婉，如今不在这同一辆马车上，她的去处要容后再讲了。
这开口的自然不会是沈父，而是沈琼华，她自认为见过一次南宫宁，他们也算是认识了，若她开口，他也许会给几分薄面。
更多的原因不过是听见了叶琴师的称呼，知道他便是第一琴师，否则沈琼华如何会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出头。
“既然叶琴师都愿意，那与你何干？”南宫宁虽岁数不大，却也见过不少美人，仅仅沈琼华还是不会让他改变想法的。
且这沈琼华在叶九归都同意的情况下，不知道在为谁出头，做得也算没有道理了。
沈琼华自认为那时的她，美艳得不可方物，想着两人一定会被她所吸引，却没想到得到的是南宫宁的白眼，和明明白白的拒绝，连叶九归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虽是与我没关系……但……”沈琼华见所有看向她的目光，好像都带着质询，脸色也有些微红，只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说清楚，想要解释。
“与你没关系不就可以了，进去吧，下一个。”南宫宁则比她说得更快，“叶琴师可以留在这里，若有下一个缴不了费的，你再帮忙便是了。”
“好。”叶九归算是被说服了，既然有更快的解决方式，不过损失些银两而已。
南宫宁有的确让人信服的理由，叶九归也知规矩确是不能轻易更改的，他可以为了一个缴不了费的人缴费，却也不能因为这一个人坏了规矩。
沈琼华此举没讨得好，反而给人留下了鲁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