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疯女人
用尽力气保持冷静，沈温婉答道：“没有，三皇子怕是记错了。”
“哦，接下来走哪边？”南宫玉也不追问，只笃定了心思要带沈琼华到她的闺房。
“这边。”对比了一下身高，和还是会跳动不止的心脏，沈温婉还是带着南宫玉去了沈琼华的芳华居。
前世害自己和孩子死亡的罪魁祸首都在自己眼前，心脏的躁动不过是恨意未平，沈温婉这么想着。
“今日之事有劳公子了。”沈温婉仍是十分客气，也不知该说什么其他的。
沈琼华向来最是爱惜自己，沈温婉没料到，她这一出门不仅喝了酒，还带回了南宫玉，像是命定的缘分一般。
不像沈温婉与南宫玉，只能共苦难，而不能共富贵。
“无妨，”南宫玉怕是见多了投怀送抱的女子，也不觉得自己做事有些许僭越，倒不像是来送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而是来送未来的妻子一般。
前世的沈温婉便是沉溺在了这种小小的霸道，却也没想过，南宫玉对其他人也是如此，温润的外表下，藏着的是野心。
听了青玉所说的话，王氏也从主寝赶了过来，远远便看见沈温婉与一男子站在芳华居的门口。
“你这小蹄子，怕是要污了我家琼华的清白。”还没接近，就扯着嗓门喊，全然不顾自己相府主母的威仪。
在她看来沈琼华是她当上皇太妃的一切希望，若毁在一个男人身上，还怎么嫁给三皇子？
沈温婉一看这又怕是要有一场好戏，也乐得装作被发现了的样子，拉着南宫玉便跑向王氏相反的方向。估计这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想到此处，沈温婉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这时沈温婉果然听到了吵闹声传来。
“母亲，不是这样的。”又用小而柔的声音，为自己辩解着。“此人可打不得，莫要发疯了，母亲。”
在南宫玉看来，可不就是发疯的母亲，追着女儿又要打骂了。
他还真没想到，原来相府里的情况这么复杂，也便任着沈温婉带着他跑。
人在激动的时候，最是容易受到心理暗示，就如沈温婉说的“此人可打不得，”王氏便想着“为何打不得，我偏要打。”拾起一根树枝，追着他们跑。
“你跟这奸夫还不快停下来，给琼华下了套，还想跑。”王氏实在跑不动了，捡了个石头便往前砸！
“父亲！”
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刚进门的沈九华的脑门上。
“你这个疯女人！做什么呢！”沈九华何等聪明，一看见和三皇子站在一起的沈温婉，背后跟着的是同样惊讶的王氏。
心道不好，王氏怕是又闯了祸，便提前给王氏贴上了疯女人的标签，由此她说的话便一切都可以归结为“疯言疯语”了，接下来也好开脱。
“老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要砸那个……”还没等奸夫的奸字出口，沈九华便打断了她。
“三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王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追着当朝三皇子跑，还拿着树枝想要打人家，甚至还朝人家扔了石子。
由于跑步而通红的脸颊，竟刷得一下变得白了许多。
“我来送送沈三小姐。”南宫玉对于沈九华，还是留了几分尊重，毕竟他也做到了左相的位置，他的孩子还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王妃。
“却不想，被追着跑了一路，然后便遇到了沈相。”南宫玉双眼眯起，却不再是迷离，而代表着危险，他对于“奸夫”这个词，有些不满。
沈温婉发现王氏还想恶人先告状，却是沈九华太过机敏，否则等她说出那个词，怕是沈九华的脸上也要青一阵白一阵的。
“你这疯妇，为何偷跑出来。”沈九华也不明白，为何经历过秦长安的事件后，王氏还不吸取教训。
而是都敢在三皇子面前疯言乱语，此前她不是还把三皇子夸出花来了，非得让这沈琼华嫁给三皇子。
看着王氏由于跑动而乱了发髻，衣衫也有些不整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个树枝，真是不像个宰相夫人，反倒是像个市井村妇，而且像是一个发了疯的泼妇一般。
王氏也不答，恨恨得看着沈温婉，像是要吃了她。
却忘了沈温婉也早就提醒过她，此人动不得，是她自己不听，反而认为这是陷害。
沈温婉看着王氏的眼神，装作有些瑟缩地躲在沈九华身后。
“你看什么看，害了温婉和琼华还不够吗？”
对于三皇子，则是用着羞愧的眼神，卖着惨。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沈温婉心里得到一丝满足，不过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三皇子，老夫也是无意将疯妇放了出来，如有惊了你，老夫改日一定带着家女，登门拜访赔罪。”
是了，之所以是说带着家女赔罪，沈九华已经不相信王氏了，不打算带她出去。
“沈相，赔罪就不必了，疯妇可要管好啊，若是伤着你，乃是国家的一大损失啊，若是伤着沈家二小姐三小姐也不好了。”南宫玉也一脸客套的模样，这事便也算过去了。
可对于王氏和沈九华来说，此事可没过去。
“你为何要招惹三皇子，招惹了秦家还不够吗？”沈九华在只剩他与王氏之时说道。
“我想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如果我不是太爱你，太爱琼华，”王氏一脸苦笑，双眼也有些无神了，似是在后悔，也似在想着什么，“如果当初没有让你上京为官，这座沈府，就只会有你、我、琼华三人了。”
“我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可你做出的这些事，反倒让我们越来越远，现在好了，连三皇子都知道我左相府有一个疯婆子，”沈九华听了解释，也觉得有些心累，他知道王氏本身并不坏，所以在当年秦岚死去之时，他也没有怀疑过王氏，即使他很伤心很伤心。
“瑛儿啊，是不是我做错了，才让你变得这样，”沈九华依稀记得，刚结婚时候，他问她，他该叫她什么的时候，她说的小名。
“若我们从来没有来京城，从来没有遇见文岚那样美好的女子，我想我也是会爱上你的，”沈九华承认，若他不曾接受过，跟秦岚一起那种心意相通的恋爱，在经过多年的相伴相随，他也许会以为和王氏平淡的生活，也能称之为爱。
“可你会后悔的吧，你会怨我没有让你来看看更大的世界。”王氏也有些泪目，她也想过沈九华所说的那种若是。
“你会怨我，一辈子只能数着柴米油盐过日子。”
“你还会怨我，我不过商人之女。”
沈九华听着王氏的“三怨”，也有些难过，他从来都只是普通的男人，便会有自己的喜好，自己的偏颇。
却不曾想，他的一些话语，一些举动都可以伤害枕边人。
当晚，沈九华便搬回了主寝，王氏也无半点开心的模样。
“沈相，夫人怕是郁结于心，只要好好开导便可，也没有什么额外的治疗方法。”早晨起来沈九华发现王氏的反应有些慢吞吞，有些不放心叫来了大夫。
大夫也只道是心病。
“不需要用药吗？”沈九华心里本就有些愧疚，看见大夫说王氏是心病，则更觉得对不起她。
“不需要的沈相爷。”
沈温婉此时也在旁，见这王氏在沈九华的帮助下，半靠着枕头，右手耷拉在被褥外面等着医师的治疗，等诊脉完了之后，也没有收回去。
还是沈九华将其手放回去，王氏双目无神，看着远方。
旁边沈琼华醒来过后，自是陪侍在身边，还不停哭哭啼啼。
王氏活像个死人！而沈琼华则似是在哭丧！
引得人心烦躁。
原本沈温婉也以为，王氏怕是受了太多刺激，真的疯了。可沈温婉却在看向她的那一瞬，看见了些许的恨意，虽只是在沈九华转身时，一纵即逝的表情。
五官更加敏感的沈温婉却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