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离命
夜淮皱眉思考了些会，才开口，似是斟酌该如何说明这个毒，“到最后，怕是要饮下‘离命’，才能活命！”
离命！是了，前世也是离命救了沈温婉一命。
“毒素潜伏身体已久，详细治疗还得徐徐图之。”夜淮虽从小受医仙教养，在解毒这一方面，仍难以与其师相比，却也显示了此毒，绝非一般人所下。
“当务之急，应是尽力清除潜伏的毒素，并且断了可能会诱发此毒的因。”夜淮抿了抿唇，“离命是我师父所研制的新药，不到万不得已……”
“要做试药的第一人？”南宫稷表情微变，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是的。”夜淮的面部则有些扭曲。
一时间三个男人表情均严肃起来，为了缓解中间紧张的气氛，沈温婉反而先笑了出来，“总会有办法的。”她不想看秦长安为她担心费神。
“过些天，我会给你一幅药方，定时煎熬饮用，还有你前些天吃的药不错，一周食用一次足以，吃太多易气血过旺。”说着隐晦的眼神看了南宫稷一眼。
秦长安送沈温婉回去之后，只剩夜淮与南宫稷两个人。
“为什么把你的药也分给她？”等马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夜淮才开口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师父对你好，给你研制药物，可不是为了……”
夜淮也不是非得要求得一个答案，他手里还不停歇地打扫着药田，只是看着沈温婉眼中，对南宫稷不见得有多少情谊。
“她帮了我，我便要帮她，秦长安在战场上帮了我，他不需要我帮，我便帮他的妹妹。”南宫稷认认真真得说出上面的话，自己也觉得有一些好笑，“这是我师父教我的。”
夜淮挑了挑眉，“哦？原来他只教了你这个。”
虽然这样奇怪的义利观不被很多人承认，甚至被认为是傻，但……
夜淮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南宫稷母胎带毒，身上的毒素，这些年越发沉淀，情况只会比沈温婉重得多，他的母亲撑到生下他，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南宫稷整整撑了十六年！这十六年里，抑制的药物吃了太多，效用已经越发微弱。
离命，是医仙专为其研制的，南宫稷二十岁时会是一个节点，此时毒药的毒性达到顶端，若他服下此药便可解毒，再不复发。
自此以后，他就可以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可离命，便是是一死一活！
若说他是天生的毒罐子，夜淮就是天生的药罐子。再没有什么是比他更好的解药，融其骨血便可解天下至毒。
医仙养育他数十年，教其药学，每日用最好的药材浸泡，是因为他是唯一活下来的药童，也是因为南宫稷需要他！
离命是假，也是真，要离的是他的命。
可夜淮从小便是被当作解药养大的，从小他就知道这是他的使命，南宫稷同样把他当作兄弟看待，以自己一命，救南宫稷，有何不可？
“你会觉得这很奇怪吗？”南宫稷也只有在夜淮的面前，会卸下冰冷的面具与心防，甚至只有此时才会对自己的做法，有着些许的怀疑。
夜淮也想对他冷心冷情，可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战场，一起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且南宫稷在他面前，总是毫无防备的样子。
像是……即使他要他的命，他也不会反抗。
“不会，你快回去吧。”背对着南宫稷，夜淮的眼前，便是整个药田于南宫稷最毒的一种草。
对他人来说可能是良药，对南宫稷来说，却是把握不好分量就致死的毒药！
“这些年，若没有你，我早就死去了，所以我的命是你的，什么时候想要了，可以问我要。”
南宫稷在走之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夜淮坐在刚刚南宫稷坐着的位置上，看着手上拔下来的草药，那是他先前看着的那一株。
“南宫稷啊，这么贵的草药，记在你的帐上了。”夜淮不禁笑了出来，又叹了口气，“连你的命都是我的，还记什么帐啊。”
坐过石凳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石凳底下一滩草药渣滓，还证明着有人来过，不久也会化为土地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