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讥刺夏雨是胆小鬼,连杀个情敌都不敢。

夏雨就幽幽凉凉地笑,杀人?她当年做下惊天动地大案子时,还不知道苏棠在哪打杂呢。“你要找死别拖上我,”她对苏棠说,“杀了她,夏家,厉家,甚至裴子衡,都会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你能逃得过那么多大家族联手?”

苏棠说:“总要冒点风险。”

“愚蠢。”夏雨评价。

苏棠微微眯起眼睛:“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夏雨淡淡的:“我知道一个比你厉害千百倍的人物,也不敢对夏绫动手。”她说的是卫陵南,要是她以前不明白动夏绫是多大的忌讳,在卫家秘密实验室的这几年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强大如那个怪物,宁可一遍又一遍地折腾那些毫无头绪的替代品,也不敢动夏绫一根手指头。她不信苏棠比卫陵南还厉害。

苏棠从她的语调里听出了不祥的意味。

能做到厉雷的特助,她不是个莽撞的女人,就算再想要干掉夏绫,但前提是自己要摘得清清白白。她要的,并不是同归于尽,而是享受夏绫死亡后带来的好处。她带着些疑虑问夏雨:“真不能杀?”

“你尽管去试。”夏雨言尽于此,并不打算花死力气去劝阻苏棠,其实,如果能借苏棠的手杀掉夏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那样,裴子衡会对夏绫彻底死心,转而去看别的女人吧?

苏棠却踌躇了。

沉吟半晌,她说:“好,我姑且不杀她。不过,我要把她整得身败名裂,让她没有资格嫁给厉雷,也没有资格嫁给裴子衡,甚至在这两个男人的心中形象全毁。这你总可以参与吧?”

夏雨幽幽笑了:“形象全毁?有什么比***更好?”

苏棠也笑了,两个女人很快达成一致,制定了计划。

夏雨提供了强效催,情,药。苏棠打听到了本城经常吸食大麻的艺人们的聚会地点,篡改了手机号码、伪装成洛洛给夏绫发了短信,还在俱乐部附近设置了手机信号屏蔽器,甚至误导警察把守在俱乐部前的夏绫的两个保镖抓起来带回去盘查,让夏绫无法逃离。

一切看似天衣无缝。

却没想到,还是让夏绫逃了出来。

狭小的监禁室里,夏雨身上被毛毛虫刺出的红肿又辣又痛,许多处地方被她抓得出血溃烂。她原本想告诉夏绫,这次行动并非她一人独自谋划,然而,一看见夏绫脸上那带着傲慢和不屑的神色,打心眼里的厌恶情绪汹涌而来。

她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夏绫?

夏雨恶毒地想着,就让夏绫一直蒙在鼓里好了,不去防备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就算哪天,那个女人把她害死,也是她活该。

想着想着,她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夏绫皱眉问。

夏雨说:“我笑你天真,笑你傻。”

夏绫很不高兴,她怎么就天真,怎就傻了?“已经是阶下囚了,你就别摆出这副故弄玄虚的嘴脸,夏雨,老老实实地等着受罚吧。”

夏绫扭身走了出去。

户外阳光灿烂。

夏绫深深吸一口气,青草的芬芳沁人心脾。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夏雨的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夏雨说的那些话就是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她傻吗?

到底只是夏雨随便说说,还是话中有话?

这一天用晚餐的时候,她把心里的疑惑告诉了厉雷:“你说,这件事真的是夏雨做的吗?”

厉雷往她餐盘里夹鸡胸肉,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她都认罪了,你为什么还这样问?”二毛硕大的脑袋在他脚边蹭来蹭去。

夏绫咬着叉子,微微侧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对她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对我说……”她想了半天,不得其解,“当年……谁死的时候?所有的证据也都……什么?”

“你在说什么呢?”厉雷一头雾水看她。

夏绫摇摇头,继续吃饭,脑中却一直徘徊着夏雨的那句话。

吃到一半,她忽然放下了刀叉:“啊,我想起来了!”暖黄色的餐厅灯下,她的脸色变得一片刷白,就连手指都微微发抖。

厉雷吓了一跳:“小绫,怎么了?”

“‘当年……王静琬死的时候,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对,夏雨说的就是这句话——当年王静琬死的时候,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她苍白地看着厉雷,“夏雨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她知道王静琬不是我杀的!所以,当我用证据给她定罪的时候她才笑得那么讽刺!”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是多少年前的冤案了,原本以为永生永世都洗不清的冤屈,原来,是有人知道真相的!

厉雷也放下了刀叉,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夏雨说的是这句话?!”

“千真万确!”夏绫用力点头,声音都发抖,“她知道凶手不是我!说不定还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当年她那么讨厌我,很可能就算知道凶手也不说!”

厉雷站起身子,抓起她的手:“跟我来。”

夏绫被他拽出门,问:“去哪里?”

“去看监控,”厉雷说,“关押她的地方是厉家的秘密基地,里面有监控设备的,我会读唇语。”

两人到了楼下的保安室,厉雷吩咐连线秘密基地的监控,调出今天夏绫与夏雨对话的那段,点击放大。角度很好,夏雨的嘴唇动作很明显,厉雷读了三遍,确认无误,她说的果然是“当年王静琬死的时候,所有证据都指向你”!

都指向夏绫!

联系她说话的情境,很可能,夏雨是指这次谋害夏绫的人不是自己,当初杀害王静琬的人也不是夏绫!

“走!”厉雷再次拉着夏绫往外走,这次,是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开回关押夏雨的地方。

“夏雨,关于当年王静琬之死,你知道多少?”厉雷问。

夏雨一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孱弱,听见厉雷的问话,不屑地笑了笑,却是一个字也没多说。

“不要逼我动刑。”厉雷的声音很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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