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寂无声息。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似乎只过了短短一瞬,又似乎过了漫长光年。

裴子衡一步步向她走来,就像被魇住了,弯腰,伸手轻轻触碰她的面颊。

略显粗糙的指腹接触到她光洁的肌肤,她轻轻颤了一下,心好像提到了嗓子眼,却还是不敢动。柔和的浴室灯光把她精致的容颜映得纤毫毕现,蝴蝶般的羽睫微微翕动,有些脆弱,有些畏缩。

透过她晶莹的瞳仁,他能看见里面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

手指沿着她的面颊游移,着了魔似的,他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两片花瓣般柔软单薄的唇。她一下子瞪大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声音与光影都离她远去了,只有唇上的触感是那么真实,真实到……

让她不知所措。

她今年十六岁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在训练营里见识过身边同学的双双对对,其中也不乏想追她的,所以,她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她从来都没让人这样触碰过,所有的知识都仅止于理论,当他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那种陌生又惊心动魄的感觉,让她的心跳都要停止。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当双唇分开,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发现自己在急促地喘气,整个人都瘫软在浴缸里,若不是有他坚实的手臂在脑后支撑,她恐怕已经滑入了一池清水中。

她还是瞪大眼睛看他,亦在他的瞳仁中发现自己的倒影,苍白而张惶的少女一|丝|不|挂,唯有略带红肿的唇玫瑰般娇艳。他的双眸中似燃烧着火焰,让她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丛林中猎食的猛兽。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他的大手抓住她脑后的秀发,惩罚似的往前一拖,不让她缩到池水中去。

她吃痛,轻声叫了出来,伸出一只手去推他。

谁料,这个举动似乎触怒了他,他把她的身体往浴缸深处一推,哗啦一声水响,他自己也顺势挤进了狭小的浴缸,沉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

“走开!”她忍不住叫了起来,那是一种铭刻在雌性基因里的、对雄性侵略者最原始的恐惧。她感觉到他健壮有力的大腿紧贴着她的腰臀,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西装布料抵着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吓得她想要尖叫。

他却没有走开,一手抓住她不断挣扎的两只手,高高压过头顶,另一只手沿着她的颈项不断向下抚摸,在她胸前隆起的雪色山丘上停了停,又继续向下,抓住她的腿往他的方向拉,让两人的身体更紧密地贴合。

她真美,就像梦境中的一尾人鱼,让人欲罢不能。

此时此刻,裴子衡早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触目所及只有她如羊脂白玉般美好的、光洁柔软的肌肤,鼻端萦绕着她身上诱人的芬芳,就连那细弱的哀求声也如同遥远的梵唱,让人流连迷恋。

他要她。

这是炙热的身体和大脑所能确定的唯一的一件事。

他把她抵在浴缸壁上,浴缸太狭小,她根本无处可逃。

她的双眸中映着无边的恐惧,还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那么温柔的裴哥哥忽然就发了疯。她很痛,双腿被他坚实有力的双腿压制着,身下是硌人的浴缸壁,身上是他无坚不摧的躯体。她哭了,娇弱的肌肤摩擦在他西装冰冷的金属扣上,不一会儿就沁出了血。

她无力地挣扎着,水淋淋的长发散乱地黏在脸上,就像一条濒死的鱼,绝望而悲凉。浴缸里不断溅起水花,弄湿了他精工细制的西装。

他嫌西装碍事,粗暴地扯下来丢过一边,金属扣子崩落,在冰冷光滑的瓷砖上散了满地。她终于找到一丝机会,奋力推开他,顾不得自己全身赤|裸,连滚带爬地翻出浴缸,踉踉跄跄地就要往门外跑。

手腕一紧,被他大力扣住,他一下子就把她拖回来,重新压在浴缸上。

她的腰肢被压在浴缸边缘,痛得就像要折断,一手撑在水里,一手胡乱地推拒着他。“放开我!”她一边哭一边尖叫,泣不成声,“裴哥哥你放开我……”

他却充耳未闻,或者说,早在推开浴室门的一瞬间起,他就再也听不见她说什么,他的眼里,只有一只属于他的妖精。

妖精。

只有沉沦与蛊惑。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她拖回身下,双唇再次吻上她的,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咬伤了谁。

她的脑子乱哄哄的,就像有千万个声音尖叫着“不对”、“不可以”,她不想就这样臣服在他身下,趁着两人唇齿分开的一瞬,扬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

一时两人都愣住。

他的神色恢复了片刻的清明,仿佛到现在才看清被自己压住的人是谁,而自己又是在干什么。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他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发抖,那妖精般的女孩子苍白着脸看着他,泪痕遍布,如花瓣般娇嫩的唇上全是斑驳血痕。

她颤抖着看了他短短一瞬,如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不顾一切跑出浴室。

天哪……

他都做了些什么?

裴子衡慢慢地从浴缸边缘坐起来,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浴室门外,传来“哐啷”一声巨响。

裴子衡一下子站起身,顾不得一身狼藉,猛地拉开浴室门。就看见夏绫光着身子摔在靠近玄关的地方,似乎疼得厉害,半天爬不起来。

她还是那么美,身上还带着他留下的痕迹,让他的眼眸又变得昏昧不明。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上前两步,伸手想把她扶起来。

“别过来!”她怕得声音都变了调,一下子往后缩去,身子撞到玄关后方的门上,再次发出巨响。

他低头望着她,不再动了。

她害怕极了,也不敢动,只一点点地蜷缩起身子,用白皙柔软的四肢遮住身上的重点部位。浴室灯光轻柔地流泻,朦朦胧胧的一点光影落到蜷缩在玄关角落的她身上,让她看上去就像一只脆弱的小兽,无助而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