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把酒问过往
风息坐在柏龄对面，看着眼前这个他想念了两百多年的姑娘低着头不愿看他，心头一阵疼痛，他俩难得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她依旧不愿理他。
他该怎么办呢？
风息还没想出点什么，就听柏龄忽然说话了，但她声音有点低，风息竟没听清，只好问：“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的目的吧？”柏龄抬起头，平静的眼睛盯着风息的脸，“我想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的。”
风息望着她的眼睛，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底，却又觉得一眼能看到的并不是真的底，她想要的还会是他以为的那样吗？
“你是想要复仇吗？”风息问，上一世她那么恨魔修毁了天地宗，这一世天地宗得到保全，但魔修并没有被消灭，她心里一定还是有气的吧？
柏龄忽然一笑，眼底多了几分哀伤：“我想要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如何能知道呢，也是我问错了问题。”
风息挑眉，竟然不是吗？
“你心里在想什么？”风息给自己倒了杯茶，打定主意要倾听柏龄说话的样子。
柏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
在风息打算开口的时候，柏龄抢先出声：“其实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风息眸光微变，她在说什么，她忘记了很多事情是什么意思？
“你想听吗？”
风息下意识点点头，今生难得遇到她，难得她愿意与他说话，他很想知道她这两百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也不记得，玲玉奄奄一息地给我交代了遗言，我又发现有一队魔修在追杀，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本能的爬上了树躲藏。那时我没有意识到其实树上是藏不住的，他们放了一把火，若不是师姐的飞行法器路过，我一定被烧死了。”
风息皱了皱眉，他那是人微言轻，玲玉是少数能为他所用的精怪，所用他派出了玲玉去办事，可为什么龄龄会被人追杀？
可惜时间过去太久了，否则他还能查上一查。
“我当时没有意识到我失忆了，我身上有炼气二层的修为，师姐怕我在外面不安全，于是把我带回了天地宗，歪打正着我重新拜入了师父门下，依旧成为天地宗的弟子。”
风息微微皱眉，问：“你一直不记得我，从来也没有想起什么事来吗？”
柏龄摇摇头：“也不是没有想起过，只是不多，后来才慢慢找回了一些记忆的。”
她隐藏了许多事没有说，她生怕风息发现她不是卓柏龄，当场气愤到与她同归于尽，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灵素峰里遇到魔修，修为不够高差点被他俩弄死，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心都快要跳出来。”柏龄讲得很兴奋，那活泼的样子让风息不禁露出了笑脸，神色轻松闲适，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好了许多。
柏龄心中微松，她就是想要两个人之间相处得轻松一些，她才好劝他主动毁掉黑暗之门的。
“从那以后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慌，每次你们魔修策划什么事情，都会被我碰上，要么与我死磕到底，要么被我往死里追。宗门里都说我是‘吸魔’体质。”柏龄促狭地睨了一眼风息，“是不是因为你？”
风息无辜摊手：“今生我也不过是现在才遇上了你，之前你在玉青山里的遇到的魔修一定不是针对你的吧？”
柏龄想了想，点头：“那倒也是。”
“针对我的魔修……”柏龄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愿提起的事情，脸色变得有些晦暗，吁了口气问风息：“有没有酒？”
风息眼皮一跳，她……要喝酒？
“有。”心里怎么疑惑是另一回事，手上还是十分配合地掏出两壶酒来。
柏龄毫不客气地仰头大口饮下一口，目露好奇之色：“一直在说我，你呢？你是怎么过的两百年？”
风息小啜一口，含笑道：“我啊，我是这样过的……”
“……一直都被人欺负着，最后依旧走上了魔修的路。我也想过要不要投奔天地宗，说不定能遇上你，和你成为一对正道侠侣。”风息目光闪烁，并没有后悔的意思，只显得有些遗憾：“可我已经有强大的魔力了，真的去玉青山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只能老老实实在魔修之路上越走越远，也离你越来越远。”
“魔力……没法除掉吗？”柏龄一直想问这个问题，废掉修为从头开始不行吗？
风息伸手刮了一下柏龄的鼻梁，笑得像在哄小孩子，“除掉魔力，我的灵根也就废了，不可能再踏上修行之路了，我又该如何去寻你？”
柏龄垂下眼眸，轻声道：“你也不见得一定要来找我的。”
“对，但我也有自己的使命。”风息眸光深沉，他还记得上一世的许多事情，害得他不得不与龄龄说实话的下属，逼得龄龄跳下诛仙谷的恶奴，半路杀出来与他争夺魔尊之位的敌人，还有许多阻拦在他面前的大山……
他要一座一座全部搬开，重新与龄龄双宿双栖，谁也不能阻拦。
柏龄莫名打了个颤，她觉得风息身上的气息忽然冷下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与冷意，杀气腾腾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她刚刚才缓和的气氛忽然就……没了……
她那么辛苦才活跃起来的气氛啊！
她该上哪说理去？！
“你……”柏龄想问他在想什么，想问他的使命是什么，可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风息才对，卓柏龄从前是怎么叫他的呢？
“我没事。”风息倒是先开了口，举杯将酒水一饮而尽。“龄龄，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我的呢？”
“什么时候……”
柏龄觉得这是一道送命题，她要是老老实实说她是在伏波山的群仙会上忽然记起她曾经有过这样一段爱恨情仇，然后直到他们在波驮山附近见了面才想起了他来……
风息会不会当场暴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