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请入李家宅

柏龄从这位中年少女当家人的言语中抓住了一个重点:她是李家的掌家人。

“不如你先看看这个东西。”柏龄上前两步,摊开掌心,红玉珏在白生生的掌心上格外显眼。

李七浑身一抖,指着柏龄吩咐身边的女婢:“去,拿过来给我看看。”

柏龄也不怕他们抢走,她虽然不能施展法术,但许白彦可以啊,有他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神仙啊!

红玉珏来到李七手上,她仔仔细细的将它翻来覆去的查看了几遍,才不顾身边女婢的阻拦慎重的走近柏龄,上下打量了一番,疑惑地问:“你从何处得来的?”

“算是我娘留给我的。”柏龄总不能现在就供出兔子精吧。

李七听罢算是松了口气,她就说这姑娘看起来这么年轻,看着也不像是故人呀。

“你娘……现在何处?”

“几十年前就过世了。”柏龄见她瞳孔缩了缩,反问:“你就不问问我娘叫啥吗?”

诶,还能叫啥?当然是……

“你娘名讳是什么?”李七想到了一个可能,声音微微发颤。

柏龄笑眯眯的回答:“李华明。”

李七后退了半步,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小姑娘是李华明的女儿?那她应该叫人家……

“您稍等,”李七的态度忽然恭敬起来,转身吩咐一个有些年纪的女婢:“快去收拾一间上房,请姑奶奶!”

大概是“姑奶奶”三个字特别有威慑力,那女婢几乎是立刻不顾形象的撒腿跑了起来。

柏龄耳力极好,听到这样的称呼感觉天一下就暗了,无数个雷咣咣砸在她头顶上,眼前直冒金星。

姑奶奶……

她的辈分已经这么大了?

李二爷狗腿地爬过来,匍匐在李七脚下,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七姑姑,这娘们和她爷们欺负我!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啊!”

柏龄听着李二爷的话笑出声来,等他知道自己辈分这么大了以后,他可怎么办哟,现场用脚趾抠个三室二厅出来躲?

去报信的女婢很快回来了,对李七低语几句后,李七神色庄重的往里让:“这位小娘子,家主请您入内一叙。”

李二爷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怎么也想不到家主居然会请这丫头进去说话,而且能给他当靠山的李七姑姑对她的态度忽然变得这么尊敬,他……是不是闯大祸了?

柏龄转头挽起许白彦的胳膊,“走吧,陪我进去一趟。”

李七原本想说家主只请了柏龄一个人,但她话刚到嘴边就被未卜先知的许白彦横了一眼,那一眼看得她全身血液都快凝固了,赶紧认怂闭上嘴。

别开玩笑了,李家在望春城里再怎么显赫也不过就是一个凡人家族,在这种仙人面前半点都不够看的。

一路往李宅深处走,园子里的景色也在不断变化,大约是因为路程太远,引路的女婢在前面边走边讲解身边景色,引经据典解说得精彩极了,柏龄一路跟在后面享受了一场视听盛宴。

许白彦对女婢的解说没什么兴趣,走在园子里时不时会盯着一个角落,目光冰冷下来。柏龄注意到他的细微动作,只能暗自感叹大宅门里阴私事情太多了,对于许白彦这位高阶仙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游览胜地。

“还要走多远?”柏龄问,她实在不想再看到许白彦忽然变冷的目光了。

女婢恭敬回答:“穿过前面的园子便是,二位请留神脚下。”

柏龄点点头,不再多话,女婢继续她讲解的话题,一路走到一座名为“清心阁”的高阁前,一行人被两个束发持剑的修士拦住了。

女婢亮出通行牌:“奉家主之命,请来两位贵客。”一个修士验过了通行牌后,这才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条幽深的甬道,往深处去的路上只有墙上的火把作为光源,深不见尽头,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住所。

许白彦是无所谓的,但柏龄现在被封闭了法术,他不想让她冒险。

“这是去见你们家主呢,还是下地狱啊?”许白彦与李家毫无交情,说起话来也不必客气,“我家娘子娇弱不能自理,怎么能随你们去这种古怪的地方呢。”

女婢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龟裂,她心想:刚才是谁手持长剑把家里的护院都给撩趴下的?以为她瞎没看见,还是以为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呢?就这还“娇弱不能自理”,其他姑娘还要不要活了?

心里想归心里想,明面上女婢还是维持着优秀的表情管理,微笑着解释:“这是家主闭关之所,未到出关时间清心阁的机关处于开启状态,只能走这条通道进去。虽然黑了一些,胜在走起来安全。”

许白彦闻言抬起了头,柏龄立刻明白他想拆了这座清心阁,赶紧捏了他一把:“那我们就走这里吧,有你陪着我,应该没有危险的。”

柏龄说话声音软软的,许白彦半点抵抗力都没有,只能点头同意。

三人走近甬道之中,虽然光线暗了些,却真的半点机关都没碰到,干脆利落的到达了一个湖边,湖心是一个岛,没有桥可以到达,一束光从高阁顶射入洒在湖心岛上,光晕中坐着一个紫衣少女。

柏龄望着她,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弹出了一些回忆。

那个紫衣女孩从“她”手里抢走了一束黑色的花扔在地上,一边用脚狠狠地踩,一边将她护在身后,嘴里喊着“滚开,离她远点!”

接着画面一晃,还是那个紫衣女孩弯腰站在她面前,一边给她擦掉眼泪,一边笑着哄“她”:“不疼的,只要闭上眼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相信姐姐。”

柏龄看着她的笑脸觉得有些瘆得慌,她眼睛里半分善意也没有,显得她的笑容是那么狰狞,似乎“她”是她这辈子最厌恶憎恨的人一样,恨不得“她”能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偏偏要无可奈何地哄骗“她”。

柏龄微微皱起了眉:这位从前的李七小姐,如今的李家主,她并非可托付的人,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后期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