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人,情话

没错,的确是那种,含着仇恨的目光。

淡淡的笑了笑,她走上前去,走到毕訾暄的另一边,扶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刚刚抓住他的手臂,左伊雪已经轻车熟路的带领着,往一旁的乳白色旋转楼梯走去。

走上阶梯,这是贝茈第一次走上二楼。

作为契约的乙方,她清楚的记得,那个男人对她的规定,约法三章,二楼止步,她只能在一楼活动。

她不是那种闲来无事爱瞎琢磨的人,既然他要求,她何必强求。

无数个夜晚,她从未上来过。

也从不知晓,二楼,这个禁地,究竟是什么模样。

入目的是两个房间门。

一黑一白。

贝茈正疑惑着究竟那一扇门才是毕訾暄的房间,而,左伊雪指了指黑色的门,眼神中,竟有一丝骄傲的傲慢?

贝茈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跟着走进,是一间极其宽敞的大房间。

黑白灰,三色调搭配,整个房间的装饰颇有欧洲风范,十分彰显出毕訾暄的冷傲与稳重。

像极了他的性格。

走进这间房间。

贝茈帮把手,将毕訾暄的身子抚向床边,两人齐用力,将他放在**。

深蓝色的巨大双人床,随着他的身子重量,朝中间深陷。

贝茈恰巧站在床尾,看左伊雪正站在床头的旁边,伸手将毕訾暄的领带解开,顺势,正将纽扣一颗颗解开,动作十分的大方自然,丝毫没有一丝矜持的模样。

她见自己没了事,正要将他的袜子脱去,毕竟他的脚就近在自己的身边,却在手指还未触碰到时,一只纤细的手,已经突兀的闯进,先他一步,将袜子脱去。

先左脚,后右脚。

贝茈索性走开来,她不认为脱袜子这件事有什么可比性,很显然那个女人却是乐在其中。

“你能帮我去洗手间那块毛巾?”

左伊雪转身,目光有些浑散不清,仿佛夹杂着万千的思绪,语气中,揉揉捏捏,并没有丝毫的戾气。

但,贝茈总觉得,那双澄澈的眼眸里,深含着的意味,很深,很浓,就像是隔了层薄薄的纱,近在咫尺,却永远还是觉得看不明白。

你永远都不会懂得,看得清,她究竟是在想什么。

城府。

朝四周看了看,贝茈并没有发现洗手间的踪迹,正狐疑着,却听见身后左伊雪说道:“在左手边,暄的洗手间是个暗处设计,与墙体的几何设计连成一体。”

是吗?

一个门搞这么多花样干什么。

贝茈往左边走去,果然,在抽象的几何图形中,发现了一个暗门的痕迹,伸手一推,一间豪华的洗手间便映入眼帘。

试探着走进,摸索着,找到了放在置物柜中的干净毛巾,拿出一块,用水浸湿,然后将水拧干,便往外走去,却见毕訾暄的衣服已经被褪尽,只留下黑色的短裤。

精瘦的腰身,蜜色的结实胸膛,修长挺拔的双腿,十分的邪魅。

如雕塑般,几乎无懈可击,这并不是贝茈第一次看见他的几尽**,而她的脸却仍旧在那一瞬刷的红透了半边,染上了厚厚的绯红。

对上了左伊雪探寻的目光,贝茈正了正微变的脸色,昂首挺胸,将毛巾递给她:“这是湿的毛巾,你给他擦擦吧,我就先下去了。”

然后,不等那个左小姐回答,便径自打开门,走下楼去。

一刻都不想再待下来。

她不想再待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看着那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千金大小姐是如何表现她对这个房子的熟悉,是如何一点点显露她和那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

在阖上门的那一刻,她还听见了那个酒醉的男人,一声情不自禁的低吟。

“雪,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雪。

从始至终,也许贝茈,她从来都是一个第三者,莫名其妙被一个身份高贵的堂堂贵公子戏弄,做了一个荒唐的灰姑娘的梦,然后,直到现在,又被世俗套进了一个叫做契约情人的荒唐协议,卖了自尊,卖了肉体,卖了她的一切,只为了钱。

钱,究竟是什么,她曾经以为,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都是肮脏的,龌龊的。

那时的她,即使没有钱,即使和奶奶相依为命,从公主沦落成了住在低矮的平房里,而,她始终心智高昂,坚信着,有钱也不可是鬼推磨。

回到房间里,将自己圈在一团,靠在床靠中,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伴随着她的左右。

就是这样的一番景象,使得她的心,变得更冷。

昨天,就是在这张**,她和他交缠,情意缠绵,那令人心跳脸红的低靡气息仿佛还残留着几分意味,小巧的鼻翼微微的皱了皱,为什么,觉得心那么苦涩。

做人,就该这样被人歧视么……

没钱,就真的,没了尊严了么……

当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贝茈从镜子中,看见了一个沧桑的脸,大大的眼睛下面,有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十分的弥漫开来。

用手舀了些清水,泼了泼脸颊,拿了干净的毛巾擦拭干净,走了出去。

换了身衣服,随意的挑了件灰色两件套衬衫,选了条同色系的笔直西裤,拿起包,打开门,往外走去。

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有很远一段距离。

不想吃饭,走出长廊里,却发现一股清晰的火腿香味从厨房中溢出。

贝茈怔愣的,一晃神,接着,便从小小的屏风隔断中,看见了厨房中那抹纤细的身影在忙碌着。

墨色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倾泄在她的香肩之上。

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大大宽宽的浅蓝色男式衬衫,露出纤长白皙的双腿,衬衫的长度只盖到臀部之下,十分的惹火。

贝茈觉得头有些疼,甚至连心都有些疼,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

正要转身,往玄关走去,却在绕过客厅时,听见了从楼梯处传来的清晰的脚步声,沉稳得一如既往。

是他吧?

她默默的想着,但却没有抬头,加快了脚步,站着将鞋子换上,便匆匆开门,关门。

咣的一声,将正在下楼的毕訾暄吸引住了目光,漆黑的墨色深眸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色调,修长白皙的手指扣住紧锁的剑眉,薄薄的唇紧紧的抿紧。

昨天,在酒吧里,和林凡一起喝酒。究竟喝了多少,他都有些模糊,早上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家里的**。

应该是林凡送他回来的吧。

收回视线,他继续往楼下走,入鼻的是一股清晰的火腿,煎荷包蛋的香味。

仔细闻,竟觉得有些熟悉,却有些陌生。

正紧锁着眉头,走到最下层,却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暄,你起来啦。快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火腿煎蛋,试试看,口味有没有变。”

毕訾暄的黑眸,瞬间划过一丝惊愕的错愕,接着,便恢复了平静,变得十分的浓郁,看不清似。

“你怎么在这儿。”是冰冷的质问,但是,却带着昨夜酒醉无法止住的嘶哑,深沉的磁性,十分的迷人。

一身浅蓝色男式衬衫,将那窈窕的身材,勾勒得十分的惹火妩媚。

墨色的直发,闲散的披散在她的肩头,只扣了两颗纽扣,露出白皙粉嫩的肌肤,嫩如白雪。

在眼前的,正是左伊雪。

她将手中的两碟精致的小碟子,放在桌子上,还放着十分精致的刀叉。

“谁允许你进来的?”毕訾暄的声音变得沉郁,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而,眼眸中,却无法抑制的露出了,无法掩埋的情感。

“昨天,你忘记了么?”

毕訾暄紧紧的抿紧了薄唇,玫瑰色的薄唇,显得邪魅,一抹邪佞的隐忍在蔓延。

这个女人,她真以为,他可以随意任她捉弄,随意戏耍?

那年,他们正值高考。

同在同一所高中,两家父母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家的家族都是十分庞大的世界前五百强的大企业。

两家,自两个孩子出生开始,便将两个孩子定下了儿时的娃娃亲。

缘于十分优异的家教,毕訾暄从小便十分的智慧,智商高达天才的级别,无论在哪所学校,都是众人瞩目的人中龙凤。

两人,才貌双全,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冰冷冷傲的毕訾暄,却独对左伊雪温柔体贴,丝毫没有一丝冰冷的架子。

换句恶俗的话,可谓是天作之合。

但是,事实总是无偿的。

当毕訾暄如家族所希望的,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名牌大学,且是以十分高的分数录取时,左伊雪,堂堂左家大小姐,竟然选择了出国。

悄无声息的,左伊雪早就办好了出国的各样手续,在没有告别毕訾暄的情况下,独自出国。

整整四年。

没有联系,任何的一切方式,都没有。

毕訾暄看着在餐桌前忙碌的纤细身影,心,却不知所云起来。

他应该是很恨她的,当年,她告知了所有的人,唯独隐瞒了他。

且,整整四年,她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

人间蒸发。

呵呵。

既然要离开,何必回来?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慢慢的怒气,越积越深厚,几乎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他转身,大步朝楼上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那抹纤细的身影,也没有理会她的叫唤:“暄,暄,你不吃吗?我辛辛苦苦做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带着娇羞,带着令人疼惜的嗓音。

而,毕訾暄没有停下上楼的脚步。

他不会让一个女人随意的戏弄他,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矜贵,统统都不允许。

身后,响起了细细碎碎的拖鞋那跻地的声音,上楼的声音,慌乱中,带着几分匆忙,却蓦地,只听见一声尖叫:“啊。”

接着,便是一大串的重物滚落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了一阵。

左伊雪瘫在地上,觉得身子好疼,尤其是左膝盖,特别特别的疼,她正要爬起,却听见头顶劈天盖地响起了愤怒的嗓音,一如她记忆中的焦急:“你就不能小心点吗?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愤怒十足,而,左伊雪却一把倾身,伸手环抱住单膝跪在她身边的那高大的身影:“暄,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我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情人,情话。

却在此时,大门传来开门的声响。

刚走进门的贝茈,怔愣间,无法相信自己眼眸中看到的这番景象。

“我来拿文件。”

她回过神来,径自走回房间,拿了文件,走出,关上门,靠在门外,她却无法抑制的伸手捂住了胸口,原来,心真的是会疼的。

一大早。

碎金的阳光,从长长的落地窗穿过,剔透晶莹,洒在肃穆的工作室中。

田字排开的办公桌,乳白色,加上深蓝色,若一片汪洋的海,如此搭配,敲击键盘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靠窗边的,一张办公桌前,有一盆绿色的小植物。

样子是十分普通的,扎到人群中,可能无法关注到。

而,却弥散出一丝丝微妙的气息,不是浓郁的如百合一般的香味,却像罂粟一般深入鼻翼中,在心底扎根埋下。

办公桌前。

一抹纤细的身影,灰色的服饰,简约大方,正挺直着背脊,边看着桌上摊开的文件,纤细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跳跃开来。

只是,却显得有些落寞的。

指尖上,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的印记。

正如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干净,纯系,没有一丝的伪装,更谈不上深不见底的城府而言。

敲完最后一组英文,纤细的手指停了下来,将键盘推回,盖上文件,点开邮箱,将刚刚的文件,点击发送。

抬眸时,才突然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到了午餐的点。

“小贝,去吃饭吧。”小郁手中挽着另一位女同事的手,十分热情的走到贝茈的办公桌前。

“不用了,你们去吃吧。”

“那好吧。”

贝茈看着小郁和那位女同事亲昵的背影消失在廊道中,才收回了视线,伸手把玩着小小的绿色盆栽。

据说,这是一盆茈草,叶子会渐渐的变紫色,直到开出渺小却又稀有的白色紫花,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就是奇迹发生的时刻。

因为,茈草,一直都生长在高耸陡峭的岩壁上,她就像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生命力十分的顽强,可却又十分的脆弱,因为只要离开那高耸的岩壁,离开那清新的空气,离开那近在咫尺的蔚蓝天际,它就无法开花。

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贝茈低下头,将小巧的鼻子凑近,深深的闻了闻那绿色的植物,一股清新的滋味便沁入心脾,格外的舒畅。

我要是你,该有多好。

“街灯下的橱窗,有一种落寞的温暖,吐气在玻璃上,画着你的模样。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弯,不知要去哪个地方。闹区的电视墙,到底有谁在看……”手机旋律闯进这静谧的氛围,却不显得突兀。

“喂,你好。我是贝茈。”按下通话键,她几乎忘记了看一下对方是谁。

对面,传来的是一长串的静寂,沉默后仍旧是沉默。

“喂?”贝茈下意识的按下胸口,为什么,她突然紧张起来,仿若心脏即将普通从口中蹦出。

依旧是沉默,却有一丝轻微的喘息闯进。

低沉,沉稳。

她几乎可以知道,这究竟是谁的电话。

他算什么,打个电话来,安慰她么?或许,根本不是安慰吧,只是想试探试探,给她点甜头,然后,再让她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