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二、长桥失火(1/3)

安置好沈郁,穆砚雪三两步走出大门去,正好可以望见来时的悬空长桥。这长桥已经化作一条火链,上面的木板不断往悬崖下掉落,看得人格外心惊。

“糟糕,那是唯一上山的路。”听见声音,穆砚雪回头,看见喃喃自语的江西诺。他记得没错的话,江西诺虽然是江纲养子,却占了江家无人习武的便宜,得了江纲的真传,隐隐有执掌江家的势头。

江西诺朝他点点头,客气之中带着几分焦灼和疏离。

穆砚雪淡淡一笑,此时管家急匆匆赶回来:“大少爷,那长桥抢救不及了,方才仆役搬过去的水都用了个精光,分毫作用都没起,反倒烧伤了一个人。此时叫他们重新搬水再送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江西诺神色一凛,连忙问道:“那可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语毕见管家摇头,握紧拳头正要发作,思及穆砚雪在旁边,只得松开双拳,说了些场面话,“还有十天那些佃户便会上来交租,定然会发现长桥被毁的事。我们写些文书扔出去,修好长桥者赏金二十两,不怕没人来修。再者,家里的粮食足够一年用度,再不济,有穆门主在这里,一口真气也能引绳飞渡过去。”

见着江西诺望向自己的奉承神色,穆砚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中计量了一下长桥的长度--江纲何等英雄人物,修建用以抵御外敌的山庄,怎会容许高手飞渡过来?莫说让他一口气飞渡过去了,就算是给他三处落脚的地方,他也未必能过得去。

此时,江西诺不过是提出了设想,并不是马上叫他渡过去,他也不好直截了当地反驳江西诺,平白引来焦躁,随便寒暄了几句就回去了。

为何这座长桥会在他们甫一落脚便被毁掉?

若是江湖中人来犯,也该晓得江家家底丰厚,一时半会儿饿不死,何必大费周章将长桥烧掉?若是外面山民的无心之失,又怎会一声不吭地

离去,况且无心落下的星星之火真的能点燃这么长的一座桥?若是孩童顽皮所致,怕被责怪,倒还是有点可能……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所作所为,他不禁莞尔。

穆砚雪回到小院,沈郁正惺忪着眼,坐在石桌跟前吸溜着茶水,望见自己,只慢悠悠地微微点头。穆砚雪心头一热,在他心里,沈郁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尘世间的劳碌和他无缘。可他受人情所累,却是个东奔西走的操心命,不情不愿地破解一个又一个谜案。大抵也是因此,沈郁眼眸锐利冷硬、言辞辛辣戏谑。可想不到他这样真正闲适下来的时候,眉眼温和,就如同乡村中最寻常不过的一个教书先生。

他几乎有些不忍心开口了,但听见沈郁的询问 ,还是回答道:“来时走的长桥被烧断了。”

“喔,”沈郁过了半晌,才伸了个懒腰继续道,“走在那桥上的时候我就晓得。上面才刷了桐油,油量甚多,很不寻常。江家刚死了女儿,哪有心思护理这桥?”

穆砚雪先是一凛,然后有些恼怒:“你既然知道……”

沈郁将茶盏轻轻放在石桌上,发出细微的“嗒”的一声,神情懒散:“江纲这个时候请我们过来,遮遮掩掩的不愿开口,不就是想叫我们帮忙解开他女儿身上的怪事么。既然有人想要作怪,就由他去罢,若非如此,又怎能揪出幕后真凶?”

穆砚雪心有不甘,还要再说,沈郁慢腾腾站起身:“走吧,好像该用午饭了。”

江家并不算大,布局紧凑。一日三餐都是在正堂旁边天井下的小厅进行的。这里处于内外院的关口,前后两边各有一道回廊,一个通往外院、大门,一个通往内院的住处。

江家一家子都已经围坐在桌边,沈郁和穆砚雪落座后,芝兰便将菜一一传上来。凉菜甫一上齐,江西诺那文静贤淑的妻子玉澄便开口道:“义父义母,玉澄

有个不情之请。”

江纲点了点头。

“玉澄也晓得义父义母身边没有伺候的下人,可现在……”她脸上微微发红,“有了身子,想把芝兰要来身边帮衬一阵子。”

站在一边的芝兰怔了一下。

戚海容淡淡笑了笑,若有若无地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芝兰往后跟了你就是,这丫头和西语打小一块儿长大,”提及刚刚横死的江西语,这位当家主母脸上略略有些哀伤,却并没有一味哀悼坏了氛围,“她也算是府上的半个小姐,你可得好好待她。”明明有着当家主母的仪态,却丝毫不提关心玉澄身体、叫她好好养身子的事,仿佛玉澄连同她腹中的孩子,都不如一个丫鬟来得重要。

玉澄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连忙微欠了身子,恭恭敬敬答了声“是”。

这事说完,江纲举杯祝酒,就算是正式开宴了。

穆砚雪见着桌上的肉菜格外多,忍不住偷眼瞥了瞥沈郁--江纲为人简朴,宴请多重要的人物,席上也多是精致素菜,重心思而不是重排场。今回这一桌子菜,荤腥油腻,竟是有些像全猪宴了,莫非是才杀了一头猪?穆砚雪自己并不在邀请之列,而真正算是特殊的客人,仿佛就只有沈郁一人。江纲这样善待沈郁,当真是想请沈郁破解江西语之死的谜团?

看见江纲面带笑意地劝酒,眼里却沉黑一片,穆砚雪捏着酒杯的手滞了滞--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可怜。

菜刚一上齐,一直坐在角落喝闷酒的韩奇忽然将酒杯往地上一掼,猛地站起身:“江大侠,我向来敬重你,可为何你对西语的死无动于衷,还请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开什么家宴!”

江纲慢慢搁下酒杯:“既然韩公子有疑问,老朽直说无妨。今日的目的,主要是请各位来给西语守灵,在座的都是西语的亲人、朋友还有敬仰的人,没有莫名其妙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