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慕容府(1/3)

沈郁路上不适,性子又极懒,死活不肯继续赶路,郑彦之只好找了辆马车安顿他。两人在路上紧赶慢赶行了五日,才来到慕容府。郑彦之进了慕容府,就撂下沈郁,再也不见了。

沈郁晃了会儿,才被慕容相在侧堂引见。

“是覃湖先生沈郁罢?”慕容相坐在主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任沈郁在下面站了半晌才问道。他是个年过五十,胡须花白的老头,大约是江湖元老,靠着自创的“一苇渡江”剑法名声远扬,又做惯了家主,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神气。

沈郁懒懒看了他一眼,随便摸了个座位坐下,道:“慕容老有什么需要沈某帮忙的,请讲。”

慕容相愣了一下,哈哈笑道:“郑彦之去请沈先生的时候,大概也给先生看了那封血书。这是我府上护院张元成留下的,他七日前失踪不见了。老朽整顿府上,发现缺失了一枚锦盒,里面装着慕容家极其重要的刀法秘籍,希望先生在寻找张元成的同时,将那秘籍也找回来。”

“喔,”沈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在下同张元成并无交情。”

慕容相脸上的笑容消失,站起身,走到沈郁身边,冷冷道:“先生都到了这里,却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是不是有些无情无义了?”

沈郁也站起身,袖着手,一副寒暄的架势:“在下向来懒于经营情义,慕容老资历颇深,名满江湖,还请慕容老指点。”

慕容相咬了咬牙,最后还得温和下面孔:“此番算是老朽请你帮忙,日后定不忘先生仁义。”

“我也无意驳慕容老的颜面,只是么,我不像慕容老那般老当益壮,身子骨向来孱弱,此番安车劳顿,险些去了半条小命,须得多多休息。”

慕容相摆出一个笑脸:“也罢,沈先生身子要紧,先在府上调养罢。有什么事的话,我自会来请教沈先生。”

沈郁被安顿在慕容家的一处小院,那小院临近慕容家那汪硕大的湖,景色倒也不错。沈郁便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前十日是燕窝鱼翅地日日供着,足不出户,后来似乎是他觉得身子骨硬朗了些,便开始四处乱转。

他先是

在后花园里在湖边转了一圈,下人们都晓得他是老爷请来查案的客人,都只当没有就,后来不知怎的,沈郁转去了厨房,拽了一袋面回来。下人们心生好奇,便偷偷躲在拐角看,只见沈郁在盆里倒了好些面,又就着湖水,和了半天,回头欣然对正在偷窥的丫鬟道:“去帮我拿个鱼竿,还有凉棚。”

那丫鬟只得硬着头皮,找了副鱼竿给沈郁。不多时,他便这样堂而皇之地躲在凉棚里钓起鱼来。他下饵仿佛是故意浪费一样,揪起拳头大的一团面,裹在鱼钩上。过一会儿,把鱼竿提起来,上面空无一物,面饵已经被小鱼吃光了。

有个热心的护院过来,道:“沈先生不会钓鱼罢?这湖是府上重新修葺的时候挖的,里面哪有那么大的鱼,饵料裹住鱼钩便是了,不必用这么多。”

“喔。”沈郁懒懒点头,然后挖起更大的一团面。护院这才晓得他不过是故意浪费,要将这一袋面浪费殆尽罢了,只得讪讪地走了,不再管他。

偷窥的下人也晓得他既不查案也钓不上来什么鱼,便一哄而散了。

就在四周平静后不久,沈郁忽觉鱼竿有些晃动,他打了个哈欠,正要收回鱼竿,将那条自愿上钩的鱼赶走,却在水下猛地传来一阵拉扯,又停住。这种力道,比得上一个年少力壮的成年男子的用力一扯了,但这似乎还不是水下那物的全力一搏,刚刚不过是在试探罢了。沈郁想了想,扣住鱼竿,往上提了提。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始料不及,生生被扯下水。

慕容府的湖挖得极深,沈郁憋了口气,浮出水面,刚要往岸边游动,却觉脚下暗流涌动。他扎下水中,看见一张巨大的嘴朝他袭来。他往上一提身子,一脚踢在怪物的上唇。力道在水里被水流所阻,缓下七分,因而并没有叫怪物吃到苦头。

它在水下同沈郁擦肩而过,换了个方向,又朝沈郁袭来。沈郁仍是懒懒地一抬脚,半踢半踩在它头上,正要施展轻功跃出水面,忽然停滞下来。在他迟疑间,已然式微,怪物逆着他的力道,猛地抬头,他脚下登时一麻。他心知地势不利

,迟早会力竭,望了望四周,打了个哈欠,喊道:“救命!救命!”

那帮看热闹的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并没有人理会他。沈郁停顿刹那,重新钻入水中,终于看清水里潜伏的,原来是一条巨鱼,身长大约二丈,鱼眼比拳头还大。沈郁无奈笑了笑,一把扣住鱼鳃,无论巨鱼往哪里转弯,他都顺着它转,最后在鱼带着他往湖底巨石撞的时候,才松了手,踩着巨石跳到一边。

鱼将自己撞得晕了晕,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沈郁借机往岸边游去,游了一半,回头看见一群鱼将巨鱼团团围住,正在啃食,其间不乏和它体型相近的大鱼。沈郁这才意识到异样,低头往湖底看去,湖泥之间,竟然**出一些白骨。

“沈先生!”岸上忽然传来呼声。

沈郁抬头看去,是一个仆从打扮的中年妇人,她不知从哪寻了一根麻绳,抛在水中,正巧落在沈郁身旁。身后有数道暗流涌来,沈郁知道有别的大鱼发现了他,正在朝他游来。他有些迟疑地抓了绳子,那妇人脸上一喜,拼了命地拉住绳子,往后退去,沈郁发现她的力气并不小,不多时,他便上了岸。

“沈先生没事罢?我听人说,这湖里的鱼很是凶险。”妇人诚惶诚恐地说。

“不知怎么称呼?”

“如夫人有孕,人手不够,我是刚从柴房调去伺候如夫人的织绣。”

沈郁站直身子,对着织绣拱了拱手:“多谢救命之恩。在下沈郁,身无长物,唯擅推断,如果有用得着的,尽管去覃湖边上的草舍找我。”

“哪里哪里,”织绣搓了搓手,指节间已被麻绳勒出血迹,她支支吾吾犹豫了半晌,才道,“沈先生,我却有一件沉积了二十年的心病,想求沈先生帮帮忙。”说完,小心看了看沈郁,眼里含泪,“沈先生不要见怪,我……我并不是为了让沈先生欠我人情才……”

沈郁笑道:“没关系,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只要别人帮了我,我便必定要还回来。你救了我的命,我自然是要报答你的。你原本的目的是不是让我帮忙,这并不重要。你说的这件二十年的心病,莫非和子女失踪有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