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终章马普寺(22)

其他人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鬼玩意儿哪里出来的这么自来熟。

但可以确认的事他的确是饿殍,而且刚刚一直和其他饿殍混在一起跟着我们。

虽然我不懂饿殍内部的具体划分,但现在也可以总结出来两大种两小种,两大种是指有智商能说话的和没智商不能说话的,两小种是指没智商不能说话的下面还分为战斗力高的和战斗力一般的。

战斗力高的和能说话的肯定数量很稀少,我们遇到过也不多。

“他为什么这么自来熟?”我问顾棠。

顾棠也问,“他为什么这么自来熟?”

“那他可信吗?”我指了指那只已经消失在洞口中的青灰色屁股。

“快点嗦。”他还在里面大喊,要我们跟上去。

顾棠最终点点头,“跟上去。”

重阳打头第一个跟在他后面,我跟在重阳后面,顾棠接上。

就跟一条蚂蚁一样,缓慢在土黄色岩石堆积出来的通道中爬行。

“其他饿殍跟上来了吗?”顾棠问后面的队员。

“没有。”最后那个人回答。

前面那只饿殍插嘴道:“放心塞,他们蠢的很,只晓得挤,口子这么小,一挤就都进不来。”

没人理他,大家安安静静地防备他。

这只饿殍的话挺多的,跟方近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就让人感觉靠谱程度不是那么高。

“我怎么又有一种盗墓的感觉?”我感觉这条岩石通道中两期森森,于是吐槽道。

方近月说话了,声音听起来很惊喜,“为什么要用又?你们果然盗过墓!”

“去你的。”我是爱国敬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本来想让顾棠给我甩方近月一巴掌,但想想人家刚刚做出重大牺牲,也就算了。

人在安静的环境下容易乱想,也只能乱想来打发时间。

我看着重阳在我前面的屁股,不知道他看着一直青灰色没穿裤子的屁股是什么感觉,要是重阳现在也没穿裤子那可就太逗了。

“重阳你热吗。”

“不热。”

一句话把天聊死,我又想起那只话唠饿殍来,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什么,而且还不少,顾棠已经暗戳戳拍了我几巴掌要我套话了。

我不知道这种扯闲篇儿的工作总是要落在我身上,但现在的确挺闲的,也没个妖魔鬼怪的跑出来给我们刺激刺激。

“大哥怎么称呼?”

饿殍果然接话了,“你问哪个。”

“当然是你嗦,这里还有哪个我不认得me?”

其实顾棠队伍中好几个我都不认识。

饿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才道:“已经好久没得人叫过我滴名字咯。”

“那我今天可以叫大哥名字me?”

他道:“我姓方,叫我方行之就可以了。”

还是个文化人的名字。

方行之随即又道:“你个龟孙儿,鬼里鬼气,肯定是想套老子滴话,直接问撒,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么子不能说滴嗦。”

我就喜欢这种爽快的,这不路子就走宽了?朋友就交上了?这说话风格比起那孟什么生宁什么青大气了不是一个段位。

我想了想,先从基础问起,“方大哥会说普通话吗?”

“么子是普通话?”

“就是我现在说的这种话。”

方行之瞬间切换口音,“你早说嘛,北方官话我肯定会说啊。”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方言。”方近月在后面吐槽。

“这不是亲切吗?”

会说普通话就好办多了,方言太麻烦了,我又问道:“到底什么是饿殍?”

“你们和我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不知道饿殍是个什么东西?”

我讪讪道:“其实交道也不多。”我心说我还天天拉屎呢我也不知道屎到底是个什么成分啊。

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省得给人家气到了。

方行之道:“那你们要听简略版的还是要从根儿上听?”

我又心说这北方官话说得六啊,连儿化音都说得出来。不过我也发现他口中所谓的北方官话与我们现在所说的通行全国的普通话还是有一些差别,但也无伤大雅。

“当然是要从根儿上听啊。”从根儿上听才能彻底解决问题,并且他说得多了我们可以对比映照的信息也就多了,方便用以判断真假。再说了,还能水水字数。

“说起饿殍肯定就要说方相士,说方相士就要说起方相士的祖先。”

“方相士的祖先是一群生活在底下的人,最开始他们当然不是生活在地下,他们也只是四川山区里面普普通通的一个少数民族,后来他们在地下发现了一棵树?这棵树可以使人肉身不腐,还可以使人定期沉睡苏醒,祖先们把这棵树看作神树于是开始在神树附近的地下定居下来。

一直这样生活了好多好多好多年,一直到宋朝的时候,正值宋代对西北用兵,就顺便把方相士的祖先从地下赶出来了,可实际上宋国人盯上神树其实已经很久了,他们剿灭方相士先辈是早有预谋的事情,他们在执行一项绝密的计划。可惜这个计划执行到一半,靖康之变就发生了,北宋灭亡。关于这一段历史,有南宋文人的笔记为证。”

这我就来兴趣了,心说不止盗墓的会写笔记,咱们搞长生的也会写啊。而且听方行之口气,他竟然记得这段南宋文人的笔记。“你记得吗?”

方行之果然嘚瑟一笑,“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背一段吧。”

“余自崇宁元年仿班超之故,投效军营以图报国。自熙宁年间,王韶平戎三策出,国朝开地千里,国家振奋,万民欣喜。崇宁年,随高厚往返西北,取湟州青唐地,党项伏旗,吐蕃藏甲,边事清明,西北形势振。

至靖康年,事变,二帝北去,大事难拾。余随康王移屯大名府,后至东平。建炎初,随帝驾之扬州,三年,又过镇江,至杭州。虏又至,余念军政之糜,无意奔走,遂留守杭州。

点念诸事,竟近甲子,残躯仍在,二京难看。夜梦熙河开边事,复得经年文书一二,终知往事难追,犹如残花落水,人与物,两皆非。

从军廿年,诸多残忆,朽身提笔,不欲后人之不知也。又有二三西北异事,略及一二,聊以为趣。

……

……扶柩至临邛,厚曰战事至,众披甲。筮戎自山中出,倚山势围厚军。军居山谷间,大车为营,厚引军士出营外,戟盾前行,弓弩之后,鼓声起而诸军动,金声鸣而战马止。搏战攻之,千弩皆发,敌应弦而倒。戎还走上山,厚亲率军追击,杀数千人。

至筮民穴,厚令**之,诸军兵甲皆红。至底,筮戎驱群虫至,厚军溃败。复整兵马,又至,后往返三次,终**平筮戎,扶柩入城,安葬之。

此事复忆,终觉诸多不妥,又及国家之事,止言于此。”

好家伙,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他妈是饿殍?我问,“这是哪本笔记里记载的内容啊?”总不能是盗墓笔记吧。

方行之清了清嗓子,“原书叫《崇宁开边稗记》,刚刚背的这两段选自它的序和临邛扶柩记事。我直呼方行之不简单,不管是名字还是从其他方面来看,这个人都应该是个文化水平很高的人。

他刚刚背的这一段南宋文人的笔记,有很深的家国情怀在里面,同时还提到了发生在临邛,也就是现在邛崃的那件事情,可能是北宋的长生计划在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信息。

而方行之刚刚所传递的信息,与我们所掌握的相差无几,也就是说可信度很高。

“然后呢?”方近月跟听故事似的追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