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皇家狩猎7

严亭之大手微微地抖,把剑送到我的鼻子下面,“铭湘,求你了,快拿过去剑啊,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你不要吓唬我啊,你不要毒发,我不要你毒发,我要你好好的。

我没有接剑,突然转过身子,跟祁皇面对面。

他吓一跳,突然执起我的右手,烦躁地说:“难道药量不够?怎么能不服从主人?”他纳脉,忧心忡忡。

我突然幽幽地说,“青枫哥,我还用扎针吗?”

嗬……严亭之倒吸一口冷气。

呃。O_O

祁皇浑身一凛,顿时僵住,不敢置信地呢喃,“你……你说什么?”

声音又轻又缓。

我抬脸直视着银色的面罩,伤感地说:“你说过你好喜欢我,要跟我风花雪月,一生一世。你还说过,你永远是我的青枫哥,你要让我喊着青枫哥到老!可是……你骗我!……你骗我……”一颗泪珠悄悄地滑落,悲凄而苍凉。

祁皇彻底窒息,惊恐地撑大眸子。

我哀嚎,“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没有……”祁皇身子晃一晃,结结巴巴地游神念叨。

他的手仍旧执着我的右手。

我难过地闭眼,左手袖子一撩,小手送出。

‘噗嗤——!’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没入了祁皇的右胸-口!

一切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祁皇猛然吸气,眸子闪动着惊悚而意外的神采,手,依旧握着我的右手腕。

他的右胸-口,仿佛一下子吸进了匕首,吸得那么深。渐渐的,他胸-口刀柄处,一点点向外渗透着血晕,那片染成深黑色的血晕一圈圈扩大,最后演变成了汩汨鲜血顺着刀柄向下淌。

我左手抬起来,轻轻掀起那个银质的面罩,祁皇猛一抖,闭上眼睛。面罩掀起,露出一张秀美的脸。

我泪水盈眶,一颗颗挤着向腮上滑,哽咽,“青枫哥……果真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你知道我多么喜欢淳朴、害羞的你吗?我一次次给你机会,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欺骗我?”

果真面对那张柔和俊逸的脸,我心痛万分。手猛然向回一缩,身子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其他所有人都呆怔住,严亭之一动也不动,吃惊地看着我和何青枫。

从他嘴里吐出一块压音石,“呵呵……”何青枫颤抖着肩膀苦笑着,艰难喘息一声,“你是喜欢我,可是你也喜欢更多男人!你好狠心!谈笑间便背叛了我,不管我的感受而狠狠抛弃了我!到底是你一次次给我机会,还是我一次次给你机会?是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他胸-口的血液流得更猛更多了,他咳嗽几声,才重重的呼吸着,晃着身子激动地说,“我默默喜欢了你三年,这三年,是我最最幸福的日子。虽然你一直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可是从你渐渐温情的眼神里,我知道,我终究会等到圆满的那一天,那时候我想,什么国恨家仇,什么皇权龙脉,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这样厮守下去,我愿意一夫一妻过着逍遥而温馨的日子。你既然把第一次给了我,为什么又有了其他男人!你让我在最最幸福的时候,残忍地在我心口杵了一刀!你让我痛,痛入骨髓!你让我疯狂,无以排解!你让我绝望,嘲笑人世间所有的感情!你让我憎恨,点燃起我深埋心底的复仇火焰!铭湘,你曾经拯救了我的灵魂,却又狠心绝情地践踏了我的灵魂,是你把我从一个淳朴、害羞的男人变成了嗜血的厉鬼!”

我又哭又笑,感觉这一切都像梦一声,那么虚幻,那么不真实。

已经中剑的宣泽熙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严亭之和何青枫都一怔。

“泽熙!你没死?”严亭之惊喜地抱住宣泽熙。

“呵呵,铭湘这丫头非要我穿上什么金蚕缕衣,原来是为了演这出戏啊。”宣泽熙嬉皮笑脸地说着,“小松鼠,你神仙哥哥配合得不错吧?”

“金蚕缕衣?”严亭之吃惊地重复着。

何青枫摇着头,“好啊你铭湘!竟然如此会做戏,你已经习惯了骗我对吧。”

“我骗你,是为了保命。而你骗我,是想要杀戮无数!如果,不是我早就怀疑了你,如果不是我机灵,在捂着嘴巴装笑时,吐出那颗丸药,如果没有飞狼送给我的雪峰刃,现如今,铭湘已经死了无数回,原来,你竟然这样憎恨我,我真是佩服你,竟然在这么憎恨我的时候,还能够跟我谈情说爱。你早就破绽显露,我却迟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还记得你前日离开我时,我在你手面上留下的深吻吗?青枫哥啊……我……刚才第一眼看到你,我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你的手背千万不要出现淡蓝色的吻痕……可是好失望好失望,你手背上的吻痕在阳光下,是那样刺痛了我的心!”

我按照皇帝寝宫里的上古奇方,到中药铺抓了药,磨成沫,再练成小丸子,摁在后槽牙上。吻他手背之前,咬啐丸药,哈过他的肌肤后,一日后,便会出现淡蓝色的痕迹。何青枫忙于布置机关,安排部署兵力,怎么会注意自己的手背呢?

“啊……”何青枫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背,那抹淡蓝色的痕迹让他触电般,胳膊颤了一下。

我咬着嘴唇,伤心地继续说:“我试探你,你为什么不敢褪去衣服?你的惊慌退缩让我心里一千丈,你不敢脱衣服,是因为,你怕露出你身上醒目的伤痕!呵呵,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愿意承认,我一起喜欢的青枫哥,会是这个变态的祁皇,我祷告恳求老天爷还给我最初那个讼我着迷的青枫哥……”

“哈哈哈哈……”他带着眼泪苍凉地大笑着,身子晃着,美丽的眸子满是伤感,“千错万错,都是老天在故意捉弄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败了,败得一塌糊涂。我低估了你,铭湘,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来吧,杀了我吧,呵呵,今天算是我可春自掘坟墓!”

我心里矛盾重重,纠葛团团。杀了他?还是不杀他?如果他带着面罩,我眼不眨的会杀了他。可是……他是何青枫,我无法面对他这副清俊的容颜失去光彩。

严亭之终于听明白了所有,重重地呼吸一口,走近我,揽住我的肩膀,厉声说道:“可春,你倒行逆施,皇天不容!你心怀叵测,兴妖作怪,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啊!我杀死你一千回都不解恨!但是,你是铭湘曾经喜欢的人,你的生死,就由铭湘作主吧。”

何青枫碎一口,“你滚!严亭之,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和铭湘双宿双飞了!”

何青枫突然气结,从口腔里向外喷出一口血,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我含泪僵立在那里。浑身寒冷。

“春哥——!我来救你,春哥!”突然,,从女眷看台上飞跃过来一个身影,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雁。

“铭湘!小心!”宣泽熙反应最快,一下子跳到我身前,护住我。

嘭!

来人带着雷霆坠落的惯性,狠狠踢在宣泽熙胸-口,宣泽熙满可以后退几步,躲过去,可是碍于我在他身后,他不能后退这,便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一秒钟后。

噗——!他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黑血。噗地就倒地了。

“叶铭湘!我杀了你!你这个贱人!”在我惊呆的时候,双目喷火、杀气腾腾的身影已经抢剑逼到我的身前,她尖叫着,狠狠向我刺来。

当!

严亭之用剑快速挡住了来者的剑锋,振落了她的剑。正要挥剑刺回去,却惊呼一声,“啊,燕子?!”

攻来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燕子。

严亭之大惊,剑式戛然而止。

愣神的这一秒,燕子毫不客气地挥掌而来,排山倒海的内力一下子狠狠拍在了严亭之的胸-膛上,严亭之向后退了几步,轰得摔在地上。

咳嗽几声,擦了擦嘴角的血,严亭之勉强又站起来,有些踉跄,却心痛地说:“燕子!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吗?”

燕子冷笑一声,手臂一抓,扣住了我的喉咙,另一只手扣住了我的天灵盖,厉声说道:“我疯?我才没有疯呢!不要靠近,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就杀了这个贱人!”

严亭之皱眉,不敢往前走,“燕子你冷静一下,不要轻举妄动,只要你放了铭湘,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哈哈哈!我要你们都丢下兵器,往后退百米,然后给我预备一辆马车,我要带着春哥离开这里。”燕子辖制着我,慢慢向何青枫靠拢。

严亭之叹气,“燕子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与我有恩的小师妹,是师傅唯一的子嗣,我有现任有义务照顾你。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蹦出来维护可春?”

燕子眯眼说:“师兄,儿时的玩笑谁还会当真?我三年前认识了春哥,我迷恋他,他眸子里的忧伤总是让我陡升怜爱之心,我爱上了我的春哥。可是,春哥一直没有把我看在眼里,我只能默默地跟着他,做春哥丫鬟。我愿意伺候春哥一辈子,当牛做马我也情愿!春哥喜欢上了叶府的二小姐,总是因为这个贱人或喜或悲。那晚,春哥带回了她,得到了她,窗外,我看着屋内的情景,偷偷哭泣。如果一直幸福下去,我会祝福春哥的,可是!这个贱人,竟然让春哥短暂的开心后,便陷入了无限的伤痛之中。春哥烦躁地酗酒,半夜起来用冰冷的井水浇灌自己的身子,绝望的时候还会揪抓自己的头发……我看了心如刀割!都是这个贱人害的!这个贱人是罪魁祸首!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那晚,春哥再次喝醉,抱着我,喊着我铭湘,我终于在那晚如愿以偿成了春哥的女人,我欢喜异常,暗下决心,一室要让春哥走出铭湘的阴霾。可是,每次每次,春哥都是在黑暗中,呼唤着铭湘的名字……我恨!我恨这个贱人夺走了本应属于我的幸福!我为什么会出现你面前,师兄?我要让叶铭湘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哈哈哈,可是师兄,你根本就不动我,仅仅是把我看做师妹,如果你给我一次侍寝的机会,我便会杀了你,让春哥解恨!现在,我肚子里有了春哥的骨肉,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爹爹,我要带着春哥离开这里,到世外桃源,过属于我们俩的日子去!”

严亭之真的没有动过燕子,燕子的孩子是何青枫的!我惊呆。

严亭之脸色煞白,“解救铭湘的信……是你劫走的?”

燕子笑一声,“当然!我应该配合春哥,让你单刀赴会,可是,我更加希望这个贱人先死掉!我截了信,毫不犹豫地撕了信,然后装作痛病严重,圈着你为我疗伤。哈哈,师兄,你对我真的很好,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关心我。”

严亭之脸色一暗,“侍卫通知我用血抢救铭湘的消息呢?难道……”

“对!还是我!我把侍卫打发走了。可恨,如果不是宣泽熙,这个贱人那时候就该去阴间了!”

严亭之痛苦地闭目,久久才睁开,一脸疲倦和难过,握紧了拳头,轻声说,“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放你们走。不过燕子,马车来了之后,你要立刻放了铭湘。”

“当然不行。我要她护送我离开这里十里外,再放开她。师兄,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她。”

严亭之想了想,“但是我要骑马跟在后面,我体力耗尽,对你们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燕子转动眼珠,点头同意。

严亭之大声向士兵吩咐道:“所有人都统统放下兵器!”

哗……命令一落,兵器落地声震耳。

燕子得意地一笑,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何青枫,焦急地说:“春哥,不要气馁,你将要做爹爹了。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去。春哥,你胸-口的匕首不要拔下来,会血喷的。出了京城,我就用内功给你疗伤,我不会让你死的。”

何青枫……不,应该叫他可春了吧。

可春脸色苍白无血,看了看我,没有任何表情。

马车来了,燕子先把我塞进马车,然后扶着可春也上了马车。

燕子找了一个弱小的士兵来驾马车,严亭之骑着一匹马,跟在马车后面。

这里是京城的南郊,已经出了京城。再往外走十里地,便是茺草碧连天了。

马车在嗒嗒地前行,渐渐的,看不到了一丝人烟。

荒凉的草,长得肆无忌惮,一堆堆,一丛丛,向远方蔓延。

可春蜷缩在角落里,眼睛迷蒙而游离,我看过去,感觉他在看着我,可是又不像在看着我。

他嘴角挂着血液,一滴滴,一串串,好像泉水一样,时不时地向外翻涌出一口。他不觉。

固执地瞅着我。

我坐在马车里面,跟他两两相对。而燕子,护在最外面,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突然,可春微微拉唇笑了一丝,笑得那样诡异而美艳。

“我……赌得对,是不是?”他轻缓而无力地张口,立刻引来一口鲜血的喷涌。

我浑身一抖,以前青枫哥对我万般的温柔都浮上了眼帘,眼睛立刻就湿了,“青枫哥……你想说什么啊?”他说的,赌得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啪!”利落而狠毒的一巴掌,把我打得头昏眼花,脑袋嗡嗡地乱响,一边的脸颊絷辣辣的,好像嘴巴也肿了。

燕子尖利地骂道:“贱人!不许你引着春哥说话!闭上你的臭嘴!再说一个字,我就你撕烂你的嘴巴!”

可春微微皱眉,费力抬手,向燕子挥了挥,“不要参与,你……别管我们俩说话……”

燕子一怔,马上红了眼眶,垂着眼泪,把头扭过去,五指握紧,哽咽着说,“好!不管你们!春哥……你身上有伤,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