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相思枕画屏 分节 5

印下一吻,便出了寝殿去处理堆积的政事。

待到他下了早朝回到寝殿,燕承却已经回了王府,燕东河一想昨晚弟弟那幅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复又坐在桌前,细细的画起昨晚未毕的那幅画来,他花费了了好几日精心为画作描边上色,直把这幅画画的犹如燕承真人坐在他眼前一般。他献宝般的让人拿去嵌好卷轴,只等一完成就拿给燕承来看。

再说燕承那日离开皇宫,回到王府,就又开始每日例行的拔毒,拔毒只剩最后不到十日的时间,身体里的痛楚慢慢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麻痹,慢慢觉得自己身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整日卧床不起,只有待到每天傍晚时分身上解毒的药剂药效过了,才生出一丝力气。

他渐渐觉出自己的身体感觉愈发迟钝起来,阿柳为他入针驱毒,过了好久才感到有异物侵入身体,阿柳怕他多想,告诉他说这是解毒的正常过程,只等到最后一日,把毒素引出体外,就能摆脱多年病痛,重获健康。

待到解毒只剩最后五日,燕东河处理好纷杂的政事,带着那幅画独自来到王府,管家知晓燕承正在拔毒的紧要关头,哪里能出来相见,只好硬着头皮撒了个谎,说是王爷有事出府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燕东河一听这话,也没恼怒,摆摆手命管家退下,自己兴冲冲地入了燕承的书房,想把画挂在里面,给承儿一个惊喜。

第十一章

步入书房,屋内布置的分外雅致,处处透着精妙,燕东河见靠着书桌的墙上余下了个空位,是个挂画的好去处,便向那边走去。

将画轴挂好以后,他颇为满意的打量起来,一想一会儿承儿回来定是会夸赞他画的好看,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

在书房里待了好一会,也不见燕承回来,百无聊赖之际,便去一旁的书架上取了几本书,坐到椅子上消磨起时间,他见有几个卷轴整整齐齐的放在书桌一角,一看就是主人喜欢时常拿在手里把玩的物件。

他颇是好奇的展开了画轴,一片灿烂的凤凰花树映入眼帘,俩个孩子极亲昵的靠在一起摘着凤凰花,画旁还有一小行题字,“望君归时,两相惜。长伴长随,长相忆。”燕东河不禁心生疑惑,这是燕承的字,他断不会认错,可这画上的人又是谁?

燕东河又展开其余几个画轴,画的都是这两人在一起的样子,燕东河心里惊疑不定,“燕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莫非把朕当作不知是何人的替身?”

念到此等关窍,燕东河脑子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把燕承拉过来问个明白,看他这么多年待在他身边究竟是何居心。

可燕承迟迟不归,燕东河坐在书房里,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里面的场景,他愈想愈生气,恨的他回想燕承和他在一起的每个场景,都觉得他心怀不轨,惺惺作态。

那些自己迷恋的每个笑容背后都是赤`裸裸的阴谋,他又想起来那天和燕承去放水灯,回来的路上有人行刺于他,燕承躲在暗处那晦暗不明的神情,他一把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扫落在地,看来燕承近日来那些所谓的温情都是麻痹自己的手段,他恨恨的想道,“燕承这个祸害,朕一定要撕开你的面具,看看你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直到暮色低垂,念戈前来通报说王爷回来了,在偏殿等您用膳,他见书房里一片狼藉,垂了垂眼帘没吭声,燕东河一把推开念戈,大步向偏殿走去,甫一进门,便看燕承倚在靠椅之上,披着件厚厚的狐裘。

燕承看燕东河进来,眼眸一亮,说道,“哥哥,等很久了吧,我今天出去办些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刚吩咐厨房上了和你口味的菜,快来尝尝。”

燕东河心里有事,自是没有胃口,勉强压住心里的疑问,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借着喝汤的由头,悄悄打量起燕承,只见他还如往常一样,只看着自己,眼前的饭菜却是一口未动。

“你怎么不吃,今天也吃过了才回来?”燕东河神色不悦的问道。燕承强自撑着身体来陪燕东河,驱毒的药药效还未过去,整个人昏昏沉沉,连反应也迟钝极了。

燕东河问他的话,他半句也未能听见,勉强凝了凝神看向燕东河。燕东河见他不回话,极不耐烦的向他摆了摆手,燕承这才回过神来,嗓音低哑的问道,“恩,怎么了哥哥。”

燕东河气结,大声斥责道,“你是聋了,听不见我说话?!”燕承睁大眼睛看着燕东河的嘴巴一张一合,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却是细如蚊呐。

燕东河哪里知晓燕承五感迟缓,又念及书房里不清不楚的几幅书画,心想燕承终于是装不下去了吗?对一个替身整天嘘寒问暖,真是难为了他!

他心里怒火难以抑制,手上便有了反应,一扬手把满桌饭菜打翻在地,汤汤水水四处飞溅,燕承却仍靠在椅子上躲也不躲,被那碗热汤淋个正着,汤洇湿了燕承那身厚重的衣袍,可他却好似并未觉得烫一般,满脸疑惑的看着燕东河。

那个无辜又无奈的神情,燕东河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三两步逼到燕承眼前,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燕东河腕上一用力,便把燕承死死摁在了桌子上,动手便要扯燕承的衣裳,燕承吓得满脸错愕,身上的淤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哥哥看见,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分的力气,竟从燕东河身侧挣扎出去。

已气到极点的燕东河猛地一扯,挟制住了燕承的双手,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去哪?”他撩起燕承衣服的下摆,未有一点前戏,便挺腰插了进去,狠狠的菗餸起来,燕东河罔顾身下人疼出的一脸泪水,自顾自的纾解起欲`望,过了良久,他终是退出了燕承的身体,把人丢弃在一片狼籍之中,转身离开。

第十二章

燕东河回到皇宫,刚一入寝殿,那张燕承为他画的小相放在桌上,显得格外扎眼。念及刚才见到的那几幅画,画上的情深意重简直要破画而出,当真是羡煞旁人,再看这幅画,愈发显得他自作多情,还以为燕承心中有他,才为他画了一幅小相。现在想想不过又是麻痹他的手段罢了,自己当真是愚蠢之极!

一股怒意自他心里翻涌不停,径直冲破了他最后一点理智,燕东河一把撕开了画,丢弃在地上,镂金刻玉的卷轴摔的粉碎,末了他仍是不解气的踩上了好几脚,直把那画毁的面目全非。

他召来暗卫,吩咐下去暗中监视王府情况,一有什么蛛丝马迹立刻来回禀。

一切安排俱已妥当,他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睛。

燕承仰躺在桌上,腰背之上满是被顶弄出的大片淤痕,他强撑起身子,无奈身上再无半分气力,狠狠摔在冰凉的地上,再也支撑不住,从嘴里溢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阿柳和念戈都陪在他身边,阿柳见他睁开眼,脸上终是带上了几分喜色,“王爷,您可算是醒了,都整整三日了”

阿柳又接着说道,“王爷,您现在的身子太过虚弱,怕是禁不起拔毒,只能暂且缓缓,待您恢复一段日子才好继续。”燕承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终是抵挡不住身体深处那股倦意,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休养便有半月时间,阿柳见他脸上终是有了些血色,不再是满脸惨白,这才终于着手准备起最后的拔毒来。

却不料这短短半月时间,足以带来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令他自此坠入地狱,再不得解脱。

得了命令暗中监视王府动静的暗卫,前几日截获了一封从大辽发来的信件,立时便送到了燕东河手中。

燕东河见那信赫然是大辽帝慕辞所写,燕承曾在南疆居住多年,而大辽毗邻南疆,这两人不知何时竟是交情甚笃。

信里写道,“吾弟见信如晤,兄已在大辽等待多年,不知你何日归来。愿你心愿顺遂,终得所求。”

信中只有短短两行,里面情谊却是不容轻视。他捏着那薄薄一张信纸,俊朗的脸上露出个残忍至极的冷笑来,“燕承,你煞费苦心骗我至此,是想要和慕辞里应外合,和你那情郎双宿双飞!我断然不会让你得逞!”

前段日子那刺杀于他的杀手亦是发现了新的线索,衣袍上绣的诡异的花纹是出自南疆巫衣一族,乃是燕承母妃的族人一系。

燕东河心中暗暗想道,“时隔多年,那段旧事纠葛仍是未有停止,那巫衣一族余孽至今仍未死心,还是打着那些违逆叛乱的念头。”

证据确凿,数条罪状并举,燕承便是舌灿莲花,也是脱不了干系。

定要把他下狱,好好审问,挖出他的心肝来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何种念头。

燕东河下手极快,连夜派重兵包围承王府,凡有抵抗者一律就地格杀,燕承自府中被押解出来,连夜送进专门囚禁重犯的暗狱。

第十三章

暗狱之中,一片漆黑,只余下几根粗若儿臂的蜡烛吊在墙头,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两根玄铁锁链被拉扯成笔直的一线,分别固定在墙的两侧,男人披散着墨发,看不清面上神情,四肢缠绕着锁链,脖颈之上赫然是一个乌黑的项圈,他的身体被强行扯离地面,自腰身向下俱已浸在冰冷刺骨的水中。

燕承被关入着暗无天日的暗狱里已有三天时间,被迫中止的拔毒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五脏六腑内剧毒淤积不出,毒素在他的身体里尽情的肆虐,燕承微微垂着头,早已是满脸的冷汗,痛到昏厥过去。

深夜时分,狱卒开启了囚室的机关,把燕承从墙上解了下来,按照燕东河的意思“好好审问。“狱卒把燕承固定在结实的刑架之上,燕承本就孱弱的身体,又遭剧毒反噬,早就没有半分力气,整个身体若是不被铁链锁着,早就萎靡在地上无法起身。

狱卒从一旁的小陶罐里取出一根极细的鞭子,那鞭子常年浸泡在药液之中,打在身上痛楚乃是寻常鞭子的数倍。狱卒活动起手臂,在空气中轻轻一挥,便发出刺耳的撕裂之声。

狱卒并未审问燕承什么问题,沉默着挥动起长鞭,打了约有百余鞭后,一盆盐水哗啦啦兜头淋下,燕承猛地挣动起来,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凄惨的悲鸣。

挨了一顿鞭子,燕承又被带回黑暗的牢房,锁在冰凉的石墙上,冰冷到刺骨的水流包裹着燕承的双腿,上半身犹如火灼,下半身如坠冰窖,一丝丝血线不断从燕承唇边滑落,和那眼眸中流出的泪水交缠在一处,湮灭在一片寂静之中。

每隔三日,燕承身上的刑伤微有好转,便有人前来提审。每每听见牢门锁头开启的声音,燕承便不由得发出阵阵颤抖,又是熟悉的刑架,可每次的刑罚都是花样百出。

燕承试过被烧的通红的烙铁,吻上单薄的肩头,也尝过金针封穴,筋脉逆行的苦楚。

狱卒每每审问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