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当初的她
倏地,身体一软。
佐铭城心猛的一惊。
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瘫软下来的身体,丝毫不在意那刀具划破他的手臂。
他虽不忍看着她这副样子,可在这件事上不会退步,他要逼着她承认他的身份。
顾念惜坐在地上,心口微微疼痛,不过,尚且可以忍受。
双手打落佐铭城的搀扶,展颜,苍白无力的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真的很累!”
“我想要你!”
佐铭城完全没想到顾念惜口中所说的累并不是精神上的累,而是,真的累了。
无论身心,她再也经不起一点打击了。
闻言,顾念惜笑了。
“想要我?好笑,可是,我不想要你!”
因为,要不起!
曾经,要这个男人,赔了身,赔了心,赔了情,最后,连自尊和命都赔给他了。
她怎么还敢要他!
听闻顾念惜如此干脆直白的拒绝,佐铭城的俊颜微僵。
随后,他嗞着牙,仿佛宣誓似的语气,掷地有声,“念惜,你承认吧,你躲不掉的,你只是属于我的!你招惹了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说走就走呢!”
招惹?
顾念惜苦笑,想着当初的一切,是她招惹的吗?不是他故意设好的陷阱吗?
从头到尾,她只是颗棋子,配合着他的动作而已。
“我招惹你了?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不相信!”
说完,收拾好地上的医药箱,顾念惜直接就转身往房间走去。
“念惜!”佐铭城在她身后大喊。“就算你不相信,就算你不记得,那些事的确是真实的,是你先勾引我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遥想当年。
佐铭城真实的记得自己是被强迫的一方,在律微蓝死后的两年里,他无止境无数次的回想,假设。
那时的他,在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的情况下,是有些奇怪的感情的,只是仇恨淹没了理智,连带着他内心深处的一点好感给埋藏了。
他也想,如果,当初的律微蓝只是一个平常人,那么,他或许不会做的那么绝。
然而,假设终究是假设,所以,在律微蓝死了之后,那丝被掩埋的情感才突破仇恨爆发出来,而且,爆发的那样猛烈,那样,撕心裂肺!
此刻,在佐铭城吼完之后,前方,顾念惜的身体猛地顿住。
她纤细的身体被宽大的运动服包裹着,身形挺立,周身散发着令人伤痛的悲凉。
空气之中,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时间,嘀嗒嘀嗒的,过了许久。
慢慢的,一声轻哼,渐渐转为一声冷笑,然后,声音越发响亮。
不过,那音色之中的苦痛与自嘲,表露无疑。
顾念惜仰头大笑着。
只不过,笑着笑着,泪如泉涌。
她瘦弱不堪的身体轻颤着。
这样的顾念惜,让人觉得她好似疯了一般,连佐铭城也搞不懂如今的她在想什么。
倏尓,顾念惜猛地转过身来。
眼眸猩红,热泪滚落。
她发疯的朝佐铭城冲来。
在男人的面前止步。
“勾引?”声音怪异的反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问完,顾念惜又自嘲的笑了,“呵,我忘了,你不知道,肯定不知道!”
她说的这般肯定坚决,倒是让佐铭城疑惑,同时,心也高高的提了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
顾念惜还在笑,疯疯傻傻的在原地踱步。
慢慢的讲了起来。
“在宁城,在小镇,连流浪狗都知道的事情啊!谁都可能谈得上勾引二字,唯独一人,我,就是我,没、资、格!”
顾念惜回眸,淡然一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佐铭城看着她的样子,喉头酸涩,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无下限的自卑与自嘲,她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
还有,她身上那股隐隐透漏而出的绝望。
顾念惜看着呆滞的佐铭城,越发的逼近。
终于,站在男人身前,很是灿烂的笑着。
倏地,低头,抬起手臂,撑在额间。
再次抬头的时候,那层厚重的刘海被撩的高高的。
顾念惜依旧在笑,好似除了笑,她已经失去其他的任何情绪。
“看见了吗?还有好多,你想看吗?”女人期待的语气,让佐铭城心痛极了。
佐铭城看着横在她额上那条丑陋却狭长的疤痕,眸中一片痛色。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勾引了你吗?还是,你觉得,这个样子能称的上勾引?或者,你要请别人评一下!我无所谓!”
顾念惜果真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我谢谢你的这顶高帽,但是,太重了,我带不动!说出去,没人会信,让人多些讽刺而已!”
将撩起来的头发慢慢的放下,顾念惜冷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佐铭城的身体僵硬的厉害,脚步好似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
“没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突然的,佐铭城大吼一声。
语气那么真挚,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顾念惜停下,“别自欺欺人!”
这样的疤痕连她自己看了都会害怕,更何况是旁人呢!
对于顾念惜的太过冷静佐铭城有些急躁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给挖出来,摆在她的面前了。
男人脚步匆匆,快速的来到顾念惜的身前。
“你的好与坏,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别再那么说了,它真的不丑!”说着,佐铭城抬手,撩开她厚重的刘海。“在我眼中的你,从未变过!”
五指轻轻的摩挲着那道狰狞的伤口,怜爱至极。
“当时,缝针的时候,一定很疼吧!”佐铭城心疼的说道。
疼吗?顾念惜不知道。
爆炸之后的那些天,她仅剩的一丝意识尚存,在昏迷与死之间,流连徘徊。
当时的她,都忘了,那种痛。
只是,心里无限的渴望解脱,因为,真的,真的,真的太累了。
她也知道顾胤轩在费尽心思的想要救她。
只是,那时的她,早就没有生活的欲望了。
连呼吸都觉得痛,连心跳都觉得累。
那种濒临在地狱边缘的感觉,没有人能了解,她自己有多么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