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海摇头道:“端靖的事北流云在想对策,我们在天水城内,一举一动都在南昭帝的监视之下,很多事情帮不上忙。”

“那是因为什么事愁眉不展?”蝶舞追问着。

在她眼中,这天下就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比得上北流海,当初她曾以为北流云真的杀了他,后来在追问之下才知道。

原来北流海的外公曾经留给过他一个锦囊,告诉他如果有一天觉得现实和理想相违背的时候,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所以,当初是北流海自愿放弃的东陵皇权,不忍兄弟之间兵戎相见,也不想心爱的女人因此而反目成仇,所以在守护东陵和维护真情之间,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个人私欲,顺势败北,不做反抗,拱手将东陵让出。

她觉得,他是这天下之间最伟大的男子,只可惜,这个男子眼下正在愁眉不展。

“北流海!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愁眉不展?”蝶舞娇斥着开口。

北流海叹息一声,随后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全身而退,带着我那二十万大军离开南昭。”

蝶舞一愣,下意识反问道:“为什么要带着二十万大军离开?”

“他们是衷心追随我的部下,若是一旦开战...”北流海自言自语到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

是啊,他为什么要带着二十万大军离开?无非是担心有朝一日同大楚的兵马兵戎相见,可是蝶舞的话却恰恰提醒了他,是啊,他为什么害怕兵戎相见?自己亲手带着的这些兵,早在当初他将东陵拱手托付给北流云的时候,就证明了他们对自己的衷心。

明知道自己落败,甚至一无所有,只是坚持着对自己的忠诚,对外公的忠诚,甚至于对东陵的忠诚,他们依然毫不犹豫的坚定的跟随着没有希望的自己,这就足以表明了他们的衷心。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怕兵戎相见?

只要南昭帝敢用他的兵,他就不怕这些人不追随于他,只要南昭帝真的下令动用他的兵马,到时候只要自己振臂一呼,这些将士必定会随自己反了南昭,不仅可以动摇南昭大军的军心,更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北流海的眸子亮了起来,是啊,将近二十多万的兵马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南昭帝总不会将二十万士兵全部屠杀吧?

就算是平日他会这样做,在眼下这个争天下的紧要关头,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草菅人命,落下话柄,寒了百姓们将士们的心。

如此一来,他的将士们皆是安稳无恙,吃着南昭的粮草,却不担心为南昭打仗,这岂不是最好的出路么?

北流海的眸子亮了几分,抬手敲了下蝶舞的脑袋,似乎以此表示嘉奖。

当日,还不等南昭帝琢磨透北流海到底为什么会会见明瑞王爷,北流海已经秘密嘱咐好一些心腹首领和士兵,带着蝶舞跟随明瑞王爷一家的脚步直接离开了天水城。

翌日一早,南昭帝见着赵姨娘的禀报。

气的险些跳了起来,重重的将手中的情报摔在了桌案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上次之后,朕不是让你加派人手盯着是否有人再

继续挖地道么?怎么竟然又会发生这种事!”

南昭帝觉得十分打脸,他这天水城几乎要成了耗子洞,北流云就是那一只活脱脱的大耗子,有着狡兔三窟的本领不说,竟然让他在同一个原因上摔了不下两次跟头。

赵姨娘的脸色也不是太好,她是真的没有察觉,如今出了这种事,希望不要影响自己好不容易在南昭帝心中得到的那点信任。

“此前北流云都是在郊外开始挖地道,一直蔓延到城内,臣妾也加派了不少人手一直注意着动静,只是没想到这次他在城内的府宅之中作为起点,臣妾的眼线就是能遍布整个天水城,也不可能把每家每户发生的事情都全部掌握。”赵姨娘缓缓开口。

南昭帝一把将折子甩了出去,打在赵姨娘的脸上,发髻松动,一根金钗掉落在地上之后,一缕发丝也顺着赵姨娘的额头滑落了下来,一瞬间,让这个端庄美艳的妇人变得有些狼狈。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诚如北流海所说,南昭帝因为仍旧想要从端靖的嘴里得到些楚家的秘密,是以当真无法再对他动手。

当初他将端靖悬挂在城墙,本就是为了钓鱼,只是没想到,如今鱼没钓到,竟然将将他控制的鱼线扯散了大半。

“端靖那里还是没有动静么?就没有发现北流云或者那个逆子的踪迹么?”南昭帝冷静了一会再次开口。

赵姨娘摇头道:“除了北流海此前偶尔过来看上一阵,并没有什么大鱼。

南昭帝一掌拍在桌子上,似乎对这种结果很不满意,犹豫着要不要将端靖收监大牢。

北流云将明瑞王府的人救走,下一步一定就是打算救出端靖,只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倒是开始担心,端靖会不会真的被人救走了,毕竟眼下局势错综复杂,越来越多的事情已经脱离了最开始的计划,若是自己这次真的让人将端靖救走了,日后怕是就没什么机会能得到楚家的秘法了。

当即,南昭帝权衡出利弊,立即吩咐道:“来人,立刻将端靖放下,收押水牢,重兵把守,不得有半点差错。”

前去传令的太监还未离开,另一名急匆匆跑进来的侍卫竟然冲了进来,和太监撞在了一起。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

“端靖小王爷消失不见了!”侍卫满脸大汗,整个人眼中惊疑不定。

“你说什么?”南昭帝双手撑着桌案,身子前躬,眼中喷洒着吃人的怒火。

“今日一早卑职带人交替了昨日守夜的士兵后,一抬头,却发现城墙上掉着的不过是个塞满了杂草席子的布袋,端靖小王爷...已经...已经消失不见了!”侍卫慌乱不已,他实在也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换岗之后,他本是靠在墙头假寐,昨日在万红楼里玩的有些乏了,所以本打算眯上一会,养养神。

谁知今日风大,有些凛冽,他担心端靖出事,所以便比预定的时间提前查看了一些端靖的状况。

谁知才一低头,却发现城墙上挂着的不过是个穿着布袋子的草人,里面塞着席子和杂草。

这一下,可是把他的魂

都给吓出来了,顾不得别的,连忙向皇帝禀报。

南昭帝的脸色沉的像是磨盘一般,许久没有开口。

赵姨娘也在一旁琢磨着情况。

在她看来,这端靖并非是没有活路的,毕竟这天水可不止是皇帝一个人的天水,想想如今同南昭帝对峙的那些人里,一半出自北燕都城,另一半可就是出自天水。

那么多大族世家之间盘根错节,即便你眼下遍布,你就真的能理清其中的弯弯绕绕,知晓到底谁和谁明着亲近,暗里仇敌,谁又和谁明着敌对,暗中又联手?

看着受了打击,气的不轻的南昭帝,赵姨娘的心情颇为不错,同时也有了不小的信心,想想觉得南昭帝并不是难以战胜的。

甚至她也想过,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无人能够制衡面前这个男人,她可以夺不走他的天下,可至少可以带着他一起下地府!

端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茅屋之中,身下铺着的草席还有些扎的晃,抬眼便瞧见了有些漏风的屋顶。

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额头上一凉,一只有些发凉的素手放在了自己额头。

端靖尚未瞧见此人的模样,便被她靠近的衣衫遮挡了视线,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判断的出是个女子。

来人收回手,退开了两步,冷漠道:“没事了就起来吧,已经耽搁了几日了。”

端靖这才将目光落在来人身上,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来的,只觉得自己在城墙上面在极寒和曝晒之下,早已经没了知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后,也不知道怎么醒来就跑到了这来踝。

不过转头瞧见来人的时候,端靖的目光中却是升起了一抹怒意。

“怎么是你这个贱妇!”端靖张嘴便是恶语相向,对她根本没有半点救命之恩的感激。

轻雪对此似乎也不意外,神色淡淡,只是眼中带着抹讥讽开口道:“伶牙俐齿,有这个本事,倒是自己想着逃出来啊,被人吊在城墙像猴子一样看很有趣么?”

端靖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呸!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抢了...”

端靖忽然意识到什么,而后忽然住了嘴。

他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被南昭帝惦记上,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轻雪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楚青玄。

所以刚才那些为自己的姐姐打抱不平的话却是欲言又止,最终被他吞回了自己的肚子。

轻雪也没有追问,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站起了身道:“走吧,趁着现在清醒,赶紧走。”

端靖只觉得气急,眼下自己浑身发软,双手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一般,带着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着了,痒的厉害。

除此之外,自己的双脚更是没什么知觉,这几日飘**在墙头上,根本不知道双脚踩在地上是什么感觉,更不用说自己眼下才醒,这个女人就要自己赶紧离开,果然是毒妇!

端靖心中对轻雪很是没有几分好印象,原本当初轻雪同楚洛衣一道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女人也是个厉害的,便是在自己的姐姐身边,也不会失了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