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流云撇撇嘴,不置可否,转身先走出了营帐,却在心中暗道,这天下的女人哪里还有比得上洛洛的好身段,瞧他那小气吧啦的样子,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好了。

北流雪随后跟着走了出来,营地生活多有不便,他同韩若汐又是明媒正娶的夫妻,若是分住两处,他担心会让她遭人话柄。

所以连日来,两人一直同处一室。

刚刚北流云闯入之时,正逢韩若汐在洗澡,是以素来平静的北流雪,面对着这不速之客,一时间也难以镇定。

“什么事?”北流雪淡声开口。

北流云扫了他一眼,随即正色低声同他说了些什么。

北流雪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北流云对上他的眸子点了点头。

两人大概低声商讨了小半个时辰,北流云终于扬长而去。

北流雪看着北流云的背影,久久无言。

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正瞧见小六子从营帐里出来,惊的北流云瞬间上去,一把拎起小六子的衣襟:“这么晚你怎么从我家洛洛的房间里出来?”

小六子被惊的不轻,无奈的歪着脖子一副认命的样子:“陛下...陛下...奴才这..奴才可是...”

“上次鼓动洛洛前往边城一事朕还没跟你算账,如今你竟敢夜闯深闺,你是有几个脑袋够砍你!”北流云压低了声音,防止屋内的楚洛衣听见。

“陛下...饶命啊...”小六子也机灵,当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只盼着主子能将自己救出火海。

北流云反应极快,拎着小六子飞快的闪到一旁的墙角:“闭嘴!再叫朕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小六子的一张苦瓜脸,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小眼神中端的是无比的纠结。

“陛下,您能不能放奴才下来。”小六子喘着粗气道。

北流云微微一愣,小六子哭丧着脸道:“奴才的名声可都被您毁了,这让人瞧见,还以为奴才跟您...”

北流云瞬间松开了手,一脸的嫌恶:“朕...跟你...?”

小六子低着头,兀自整理自己的衣襟,抬头看向北流云的小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搞得北流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背过双手,北流云强作严厉道:“咳咳...上次你令洛洛深陷险境,更是知情不报,实在是罪大恶极,简直罪不可赦!”

小六子点着头,听着北流云数落他,却也没有太过害怕。

如今他也算是摸清了,只要主子没事,别看他是皇帝,照样不敢动自己分毫。

“不过念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朕就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北流云缓缓开口。

小六子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渗透着丝丝的阴寒之气。

抬起一双狐疑的眸子看向眼中精光大盛的北流云,浑身哆嗦。

北流云一把揽过他的肩头道:“去,朕看北流雪和那西凉小公主的夫妻生活不太和谐,你去问太医拿点医治的药物。”

小六子满眼震惊的看向北流云:“陛...陛下...这不好吧...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啪!’的一声,北流云对着小六子的脑袋就给了一下:“朕让你去你就去!”

小六子哭丧着一张脸道:“陛下..没有您这样的...哪能逼着奴才去给人下春,药啊...

瞧见小六子堂而皇之的开口,北流云眉毛一竖,甩手又给了小六子一下:“胡说些什么!朕这是为了八哥..哦不,九弟的幸福着想!”

小六子站在原地,看着北流云,半天不动,最终在北流云那灼热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离开,心中却仿佛瞧见了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北流雪,明个会怎么将他大卸八块。

瞧着小六子慢吞吞的步子,北流云心急的对着他的屁股便给了一脚。

气的小六子红着眼怒视了北流云许久,心中暗道,等着有机会的,一定要报今日之仇!

瞧见小六子离开,北流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想起刚刚北流雪那副冷淡的样子,心中冷笑道,让你跟朕装,看你明天还装不装的起来....

心情大好的北流云吹着口哨回到了营帐中,掀起营帐,正对上楚洛衣那疑惑的目光。

顿时挤出一张笑脸屁颠屁颠的凑了上去。

“怎么这么高兴?”楚洛衣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北流云咧开嘴笑道:“为夫刚刚促成了一件造福苍生,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

次日一早,楚洛衣行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发懵。

自己即便是睡的再死也不至于连大军行进都没有半点察觉啊。

有些发懵的坐起身子,身上的薄被一同被掀了开,入目瞧见的便是坐在车厢里一侧的男人。

昏暗的烛火随着颠簸的车厢发出轻轻的颤动,华光般的秀发如瀑一般披散着,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本书卷,北流云低头正看的认真。

楚洛衣安下心来,只要还同他在一起就会安心。

她没出声打断他,抬手掀起车帘向外望了望,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带着清晨的薄雾,让人的心情沉静下来。

楚洛衣捋了捋思绪,昨夜睡前不是还在营帐中么?行军的士兵怎么也消失不见了。

就在出神之际,北流云抬手将车帘放了下来:“早上寒气重,不要这么久的对着窗外。”

楚洛衣转头,目光落在北流云身上:“这是...”

北流云揉了揉她的脑袋沉声道:“苍镰查探的消息有限,我们便亲自前往桔阳查探一番。”

楚洛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北流云并未打算带他前去同欧阳千城交战,而是避开纷飞的战火前往留有线索的桔阳。

“可是欧阳千城能征善战,又正值前方交战,难道不会出事么?若是前方接连被欧阳千城攻克,你连日来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楚洛衣有些忧心的道。

北流云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将她揽在自己怀中,扯了扯薄被,围在了她的身上:“你总是这般操心,如今你有了身子,又接连受伤,受不得劳累,就不要再忧虑这些事情,凡事有为夫,你只管安心休养就是。”

楚洛衣抬眸看向他,有些欲言又止,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就是这操心的命,即便他如此说了,却还是放心不下。

最终,楚洛衣还是没有再开口,既然他这般说了,她便这般去做,总之,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楚洛衣靠在北流云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轻垂下了眸子。

北流云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头,一面想到前方的战事。

此番前往桔阳可以说是秘密出行,不然也不会选择如此大早的天色。

军队今早天色未亮便开始出发,而他则是早早准备了两辆相同的马车。

起先在众多双眼睛之下,将楚洛衣抱上了马车,而后没有行进多久,便遇到了小股伏兵。

混乱之中,移花接木,趁着天色尚暗,将早就准备好的同样的马车混入队伍之中。

自己则带着楚洛衣趁乱离开大军。

待到叛乱平息,军队恢复正常,便无人察觉马车中的人马已经换掉,更不会有人知晓自己离开。

因为临近平壤城的郊外,是以一旦大军驶入平壤,他回归主营帐之中,欧阳千城的探子便很难探查到自己是否在这营地之中。

只要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亲自在平壤中指挥,便不敢大肆举兵进攻。

此外,即便是他出兵试探,也尚有北流雪坐镇其中,搅乱视线。

退一万步讲,即便欧阳千城真的知晓了他不在平壤城中也无妨,就算他真的大举出兵攻打大楚,他也早有准备!

马车接连行驶了数日,车外赶车的不是旁人,正是因为离开营地而心情大好的小六子。

自从那晚被迫受北流云指使之后,小六子一夜几乎都未能安眠。

半夜不知起了几次身,每每都是朝着北流雪营帐的方向看去,中途有一次甚至没有忍住终究是跑到了两人营帐外,贴着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这一听,小六子不由得更加面红耳赤,只觉得两人热闹不已,此起彼伏声不断。

羞的赶忙一路小跑跑了回去。

待到脑海中那些混乱的声音散开,翻来覆去却依旧难以入眠。

反复猜测着次日清醒之后一贯温润的北流雪会怎样对待自己,会不会黑着脸报复,毕竟他可算是看清了,这北流家的兄弟几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谁知,没多久,他便听见了附近营帐里传来了动静。

顿时警惕了不少。

他一直跟在楚洛衣身边,地位自然是越来越高,是以旦凡出门在外,大多他自己一人也有着一座帐篷,平日里也有不少奴才的伺候,基本是累不到什么的。

营帐距离楚洛衣的营帐很近,一来是防止有什么图谋不轨之人,而是主子有什么动静或者需要他也好在第一时间赶到。

因此,楚洛衣的营帐里刚一亮起微弱的珠光,小六子就警惕的发觉了。

披上外袍,掀起营帐的帘子,看向对面。

没过多久,自己手下的心腹便匆匆跑来道:“盛公公,陛下有令,四更天大军就会出发。”

“这么早?”小六子蹙起眉头。

“是的,命令已经下达了,得早作准备才是。”

小六子点点头,挥退小太监。

穿好衣服,没多久,就听见兵马集结的号角声响起,声音虽然很大,但大多是从远离他们所在的地方传来的。

小六子猜测,北流云大抵是担心会吵醒了楚洛衣才会如此。

就在这时,小六子瞧见几名神龙宗的侍卫正点头同北流云汇报着什么,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疑虑。

待到神龙宗的侍卫离开之后,小六子匆忙跑到北流云面前一脸讪笑道:“陛下,奴才对主子衷心耿耿,您若是有什么打算,可不能抛下奴才不管啊...”

北流云冷着脸看着这甩不掉的跟屁虫,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营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