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北流叶开口,坐在地上的百姓就不干了,一人率先开口道:“九殿下凭什么说我们的大坝不堪一击?”

“是啊,这大坝我们可是日夜赶工,更是没有丝毫的偷工减料,怎么会不堪一击,九殿下这是在说笑么?”另一名黝黑的汉子也开口道。

“是啊,瞧着你怪漂亮的,可是您也不能瞎说啊,这岂不是要伤了我们的心?”一名粗壮的女子开口道。

北流云正要开口解释,北流叶冷笑一声开口打断:“大家不要听从九弟胡言,九弟对于治洪之道一窍不通。”

北流叶转过身来,对着北流云怒斥道:“你身为皇子,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动摇民心?这些日夜,本宫同百姓们同吃同住,众人亲眼见着这大坝一点点变得夯实,怎么会不堪一击?九弟这不是胡言是什么!”

“是啊,九殿下,您这是瞎说么..”

“对,太子殿下说的好,再说这个方法是太子殿下亲自想的,怎么会有岔子。”

激愤的声音渐渐回落,这些人大多是难以接受有人对他们辛苦一个多月的成果如此否定。

而后有人小声开口道:“我觉得九殿下说话也不会空口无凭,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何不听听九殿下怎么说?”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北流云身上,北流云上前一步开口道:“本宫确实未曾胡言,虽然之前对于防洪一事并不精通,可在这些时日也是日夜思量,至于说这大坝不堪一击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北流叶看着北流云如妖似魅的侧脸,眼中升起一串怒火,北流云,你到底是来做什么?

“在原有大坝的基础上加固和修建固然省时省力,听起来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这原有的大坝已经历经数百年,根基早已动摇,若是在根基不稳甚至动摇的情况下,将大坝加固的十分坚硬,却也未必就是真的坚固了。坚硬的外在固然能抵挡住洪水一时,可是外壳毕竟是外壳,无论看起来怎样华美,终究是难以承受汹涌的洪水,一旦外壳被击破,大坝将哄然倒塌!”

北流云言辞凿凿,神色严肃,让不少听的百姓都蹙起了眉头。

北流叶的脸色有些难看,握在袖中的手青筋四起,却在告诉自己冷静,不可能,一定是他为了揽去功劳,所以找的借口想要否定自己所作出的成果。

百姓们一时间**不安,交头结耳的议论着。

没多久,一名扛着铲子的汉子开口道:“太子殿下,不知道九殿下说的话是否可信?

一双双眼睛落在北流叶身上,面对着众人犹豫的目光,北流叶伸开双手安抚道:“大家放心,这三条方式是本宫亲自设计,而据本宫所知,凌河大坝在三年前,还抵挡过一场汹涌的洪水,至今仍屹立不倒,所以九殿下所说纯属无稽之谈。”

北流叶的话让不少人放心不少,毕竟水火无情,这大坝要是真挡不住洪水,不知要多少人死于非命。

“太子殿下说的对,更何况,太子殿下如今立下了军令状,想必是这大坝一定十分稳固,再者,即便是大坝真的被

冲毁,我们也可以躲进加固的房屋中,暂避,一定会安然无事。”另一人站起来安抚道。

提及军令状一事,太子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不得不说,他实在是小看了这个九弟,当日朝堂上他不过激动一提,却就被他抓住了把柄,将军令状一事大肆宣扬,乃至于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所以,事到如今,防洪一事只能成不能败!

一名似乎念过不少书的秀才开口道:“我认为这件事我们还是应该听听九殿下的意见,不能因为盲目相信太子殿下就以为高枕无忧,至于九殿下所说,我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也许正是因为我们的小心,能救回一条命呢?”

秀才的话得到了部分人的认同:“是啊,我觉得九殿下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这大坝确实这么多年了。”

北流云再次开口道:“至于这些房屋连成的筑垒,亦是不堪一击。”

北流云再次扔出的这个答案,顿时激起了不少人的激愤:“九殿下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是啊,我们就是因为相信他能防洪保命,才会把房屋让出来,拆成现在的模样!”

面对着众人愤怒的质问,北流云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待到场面沉寂下来才开口道:“因为这些房屋都在凌河沿岸,而河岸附近的泥沙聚积,这些房屋都扎根在泥沙之中,一旦洪水冲了上来,只会将这些房屋连根拔起。”

北流叶的脸色又白了一些,低头看向脚下的土壤,确实大多都是流沙,凌河一代又多风沙,日积月累,怕是这些房屋真的会有倒塌的危险。

北流叶的心中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难道说北流云和洛妃此前就是在算计他?不,不可能..他们不可能会知道他在那..

亦或者是,是北流云眼见自己抢了他的功劳,所以想要推翻自己的功绩?

北流云的话让河岸边的百姓们纷纷**起来,又有人的目光看向北流叶。

北流叶坚持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些房屋都是你们一砖一瓦所盖,这根基是否稳固,难道还会有人比你们更清楚?”

不少人仔细想了起来,那些用来堆建房屋的石头垒在一起,足足几百斤重,哪里是能那么轻易撼动的?

北流云转头看向北流叶痛心道:“大哥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面子,而置众多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你说什么!”

“臣弟知道这些办法是大哥日夜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为此更是像父皇像百姓做出了保证,一旦否认大哥的决定,大哥会觉得脸上无光,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命关天,还望大哥能够做出改正!”

北流云的一番话让众人的心中不禁犹豫起来,想想此前,太子确实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一定会平安无事,如今若是想让一国太子赞同九殿下所说,承认他是错的,实在是不大可能。

“本宫劝九弟还是不要一派胡言,即便是动摇了民心,也不能改变任何事,九弟从未接触过治洪,更是未曾来过凌河,本

宫倒是好奇九弟是怎么凭借刚刚那一瞥,就能断定出种种不是?”北流云厉声质问。

北流云则是满眼急切:“大哥,你何必要如此?臣弟也是在帮你,否则一旦出了事,大哥你狂妄自大害死众人的罪名可就难以洗脱了!”

北流叶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明显是气的不轻。

不等北流叶开口,北流云再次道:“既然父皇任命我为副指挥史,即便是不能得到你们的认同,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话落,北流云便洛起了袖子,露出了雪白的手腕,捡起地上的一把铲子道:“在半月前察觉到这个问题时,我便已经派人一直在挖地道,待到洪水到达,也好能够避开洪水,如今地道到达凌河县城处,凌河县城的城门下,却有一块巨石,难以撼动,一旦改道,便有引入洪水的可能,所以愿意随着本宫一同去铲除碎石的便一起去。”

北流云的话音落下,那些随着他前来的衣冠显贵的官员或者侍卫,也纷纷撸胳膊洛袖子,找了一件顺手的工具,随着北流云走向凌和县城。

地上坐着的百姓一时间犹豫不决,虽然刚刚北流叶和北流云两人的对话,确实让很多人动摇,但是接连一个多月在烈日下的劳作,却让这些人一时间心生胆怯。

不少人虽然心中不安,却因为身体上的疲倦,怀有着侥幸心理,只想着这大坝足够结实应该抵挡的了洪水。

疲惫的百姓中这种想法的人不占少数,是以,北流云转身离开后,只有极少数胆小怕死或者认为他所说有道理的人才拖着沉重的身子跟了上去。

北流叶看着那稀稀落落的一行人,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倒真怕这所有人都跟了过去,让北流云成了这场水患的指挥史。

“大家先好好休息,至于九弟所说的问题,本宫会仔细查看,一旦发现问题,一定会及时校正,却保大家的安全。”北流叶开口安抚道。

话落,果然立刻召集了身边的谋臣,一同就北流云所说的问题展开讨论。

所以,凌河附近就形成了一个十分就怪异的局面。

一伙衣着显贵的人和光着膀子的汉子一同在敲打着巨石,不断的运动着。

而另一面同样是衣着衣着显贵的人则是洛起裤腿,走下凌河,时不时的潜入水中,看样子是在查看凌河的根基。

北流叶一头扎进凌河之中,闭了气息,渐渐潜入河底,一直到大坝的根基清楚的出现在眼前,北流叶伸出手,仔细敲打起大坝的根基,查看着上面是否有裂痕。

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这大坝的根基依旧稳稳的扎根在河岸,似乎只有极少数的细小裂纹,想来是不会影响大坝的稳固。

一头钻出水面,便有不少吧百姓站起身来,开口喊道:“太子殿下,怎么样?”

北流叶抹了把脸上的水:“没问题。”

众人的心落下了不少,一时间更是松懈,只是远处偶尔传来的叮叮咚咚的击打碎石的声音好似心中的一块毒瘤,无论是他们坐还是睡,始终觉得心中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