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的使臣见此,开口道:“不愧是太子殿下,当真是马术中的好手,天下间只怕是无人能及,不过这四殿下不是一直被称为北燕的战神么,看如今的表现似乎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啊。”

北燕朝臣气的鼻子险些歪了,北流云一脸鄙视的看向南昭朝臣,幽幽道:“马术好手?弼马温么?”

南昭使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苏公公在一旁小声道:“弼马温不是只猴子么。”

‘啪’一声,北流云一掌拍在桌子上:“看着苏公公满眼赞赏,苏公公果然见多识广,这弼马温正是只猴子。”

南昭一派气的不轻,一人啪的一声,站了起来:“九殿下是什么意思?你在说谁是猴子!”

北流云不温不火,撸起袖子,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抬眸道:“这猴子都不急,大人你急什么。”

“你!你...”

南昭使臣赶忙将他拉了回去,一个个脸色难看。

他这一站出来,倒是真正坐实了欧阳千城猴子的名头。

轻雪的目光落在北流云身上,细细打量了几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会却想不出在哪:“九殿下这可是在嘲笑我南昭太子?”

北流云缓缓抬眸,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折射着淡淡清辉:“太子妃,哦,不,轻雪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我南昭使臣刚刚提及我太子殿下乃是马术高手,九殿下却要提及一只猴子,不知是何意?”轻雪因着那一句轻雪姑娘眼神冷了不少。

“哦,本宫愚昧,贵国使臣此前提及马术高手,让本宫想起了弼马温,这才有此一问,不想原来弼马温不是马术高手,马术高手也不是弼马温,而是只猴子,还请轻雪姑娘见谅。”

“噗..”

周遭的各国使臣纷纷笑了出来,这九殿下言辞凿凿,说马术高手不是弼马温,而是只猴子,而南昭时辰此前又说南昭太子是马术高手,这饶来绕去,一直温雅的南昭太子竟然成了猴子。

轻雪脸色有些难看,这般牙尖嘴利的模样,让她想起了那日扯掉她胸前两块布片的那个男人。

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北流云的身型,心头轻颤,难道,这九殿下当真就是那日前来扰乱祭天之人?

只是她同他无怨无仇,他何故羞辱自己至此?如果他是那个男人,那么那日出现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北燕朝臣们只觉得出了口恶气,重新将目光落回校场。

北流海看着身前相距不近的玄白色身影,眼睛黑的仿佛是山林里的孤狼。

就在欧阳千城即将踏过终点的时候,北流海正处在最后一个拐角,背对着众人投射出一颗石子,正打在一匹落后的红鬃烈马之上。

如同**的墨色

麒麟一样,这注入了内力的石子好似刀锋一般,惹的那红鬃烈马发出一声悲怆的嘶鸣,在原地旋转,踏着马蹄,险些将主人甩了下去。

就在这一声嘶鸣之后,欧阳千城**的乌骓似有所感,竟然不顾欧阳千城的命令,瞬间掉转方向,直奔那红鬃烈马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再次让众人杀掉了眼,欧阳千城眼中愠怒,一鞭子狠狠抽在了乌骓身上,却不想惹的乌骓更加狂乱,凄厉的嘶吼着,狂奔着,宛若一道闪电,在夜色中疾驰而过。

北流海控制着**的墨色麒麟,直奔终点,黑色的泼墨劲装与欧阳千城交叠,两人擦肩而过。

欧阳千城侧过头看着一脸冷峻的男人,宛如雕刻的面容是上天鬼斧神工的杰作,风吹动起他黑色的发丝,像母亲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欧阳千城的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一双灰暗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北流海,直至彻底的擦肩而过。

北流海始终不曾转头,目光如炬,只是盯着近在眼前的终点,面对欧阳千城不甘的目光,嘴角只露出一抹嘲讽的轻笑,再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两人瞬间错身,开始背道而驰,北流海一路扬长而去,直奔终点,而原本胜利在望的欧阳千城,则是因为**的马掉转了枪头,距离终点越来越远,一头扎进了混乱的马群。

北流海跃过终点,缓缓勒紧缰绳,一边负责敲锣的太监和侍卫有些傻了眼,愣愣的看着突然间来个大逆转的四殿下,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北流海骑着马从他身边走过,冷冷的扔下一句:“敲锣。”

太监惊出一身冷汗,动作却比思想快了一步。

‘吭!‘一声锣响,看台上的众人也才反应过来,北燕朝臣一时间喜笑颜开,而原本洋洋得意的南昭则是瞬间熄了气焰。

北流海面色无波,冷峻的一如寒山,缓缓走上高台,等到众人的目光移开,才抬眸看了眼上首的楚洛衣。

洛洛,这一生,我都愿为你而战。

掉转马头冲入人群的欧阳千城,竟然一路掉到了后面,乌骓马一路扰乱马群,直奔嘶鸣的红鬃烈马。

两匹马不顾周遭的混乱,相互蹭着头颈,偌大的眼睛里只有彼此。

楚洛衣眼中浮起一抹冷笑,欧阳千城,畜生尚有真情,你竟是连个畜生都不如!

这一场,原本对胜利触手可及的欧阳千城,竟然成了最后一名。

而此刻的欧阳千城还不知道,他的一生,都将如这场马术之争,胜利触手可及,可最终,却一无所有。

欧阳千城面色平静的走回看台,北燕帝笑着道:“马匹突然受惊,倒是影响了比赛的名次,实在是算不得数。”

“陛下此言

差矣,输了就是输了,四殿下马术精湛,在下心服口服。”欧阳千城对着北流海拱手道,看起来似乎没有一丝不甘。

北流海举杯示意,饮下一盏琼浆,却没有开口。

今日若非是因着这些马匹皆是来自校场,他对此颇为熟悉,知晓这乌骓和红鬃烈马是为一对,倒真是要着了欧阳千城的道。

一场马术也随之结束,北燕俨然成了收获最大的国家,可无形之中,旁的几国却是渐渐形成了凝聚,等到比赛前说好的物资,真正运达北燕,只怕北燕将会成为被孤立出来的强国。

“今日倒是玩的尽兴,诸位就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开始,还有狩猎。”北燕帝起身缓缓开口,一张白皙的脸庞堆满笑意,看起来对此次的收获十分满意。

众人缓缓散去,北燕帝对着楚洛衣道:“洛洛,今日你也受了惊吓,回去后早些休息。”

楚洛衣寒暄了几句后,便也回到了来时的帐篷,洗漱过后,刚一从纱帐后走出来,瞬间被人一道有力的臂膀扯了进去。

“娘子洗了好久。”

看着面前的男子,楚洛衣平复了心情:“你的胆子是有多大,出来狩猎也敢往我这钻,若是进来个人,躲都没地方躲。”

北流云将楚洛衣揽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香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北流云随手一掌,谨慎的吹灭了烛火,帐篷的巾布上,再看不到投射出的影子。

双手紧紧环住身前的女子,微湿漉的发丝散发着诱人到底气息。

“洛洛,我好想你。”

感受到不安分的手指,楚洛衣将他的手打掉,转过头来,在漆黑之中看着他道:“北流云,以后不要在为我犯险了。”

“为什么?”

“你知道我不过是在利用你。”楚洛衣垂下眸子。

洛洛,若你真是在利用我,何故劝我住手。

洛洛,我的爱。

夜色正浓,北燕帝的帐篷里,烛火依然没有熄灭,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的依然是属于楚洛衣的那只血玉镯。

面前躬身站着一名黑衣人,姿态谦卑。

“查到了么?”

“回陛下,查到了,这镯子正是当年梅妃的那只,梅妃死后,珍贵的东西大多陪葬,还有的被宫人私吞了不少,但是这只血玉镯却没有一点下落,如今看来,应该是九殿下保管了梅妃的遗物。”

黑衣人平静的声音,却搅乱了一池春水。

北燕帝目光幽深,闭上眸子缓缓道:“再去查,看看九殿下同洛妃是什么关系。”

“属下遵旨。”

黑衣人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北燕帝握着血玉镯的手,青筋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