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衣微微叹了口气,将男子扶到了**,男子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力气,想来应该是很久没有吃过饭了。

夜色寂静,他遇见她,在最狼狈的时候。

楚洛衣拿着碗舀了些兑了水的热酒,将男子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往他嘴里送了一些。

直到那温热的辛辣传来,北流云的眸子终于动了动,看向楚洛衣。一双沉寂的黑眸跟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对上,沉默无语。

辛辣的酒入喉,让北流云有了些力量,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忙碌的楚洛衣。

“衣服脱掉。”楚洛衣淡淡的开口。

北流云没有动,他只知道她的声音很沙哑。

楚洛衣自己动手起手来,褪去北流云的衣衫后,只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比自己好多少,手上的动作不由得轻柔了起来。

将棉布用酒沾湿,便开始清理起那些伤口,伤口接触到烈酒,北流云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可是当初那温柔的手指,却又不受控制的缓和了下来。

北流云的身上伤口很多,楚洛衣清理了许久才上好伤药,最后拿着棉布将北流云的腰身缠了起来。

北流云静静的看着忙碌的女子,她的额头生出细密的汗珠,紧绷着脸,动作却很温柔。

“还有没有别的衣服?”楚洛衣皱着眉毛看着那些破烂的衣衫。

北流云木讷的摇了摇头,楚洛衣则道:“那就先不要穿了,去把脸洗了。”

北流云应声走向酒坛,颤抖着手一点点擦拭起自己的脸颊,等到擦洗干净,楚洛衣却失神的站在那里。

面前的男子面容苍白,甚至挂着几丝血迹,但是即便如此,却始终掩盖不了他妖艳的美,就好似开放在死亡之路的曼陀罗花一样,让人无法抗拒。

那琉璃色的眸子倒映着烛火,而烛火中正是楚洛衣的身影。

楚洛衣愣了愣,收回目光,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北流云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洛衣,可仅仅是那一眼,却让楚洛衣生出无所遁形之感,不由得抬头再次看向已经用餐的男子

他吃饭并不高雅,甚至是十分粗鲁,与他的形象一点也不匹配,但是即便狼狈至此,却不会有一个否认他的美丽。

楚洛衣没有说话,只是在北流云用餐的时候帮他倒了一些酒,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安静而清宁。

“你是谁?”北流云沙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楚洛衣微微皱眉,清楚的分辨出跟自己声音的不同,自己嗓音沙哑是因为贯穿琵琶骨时牵连了声带,而他,却是因为多年不曾开口说话了。

“楚洛衣。”

“北流云。”

北流云突然笑了,那一抹笑意瞬间让整个屋子明媚起来。

“我可以帮你登上帝位。”楚洛衣站起身,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坚毅非常。

北流云微微一笑,他并非真的弱到要与狗争食,只是若想成龙,就必须要先学会蛰伏。

“好!”

北流云的回答出乎楚洛衣的意料,她微微勾起嘴角:“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北流云没有拒绝,楚洛衣看着他的眸色也深了几分,心中却已经有了打算,既然能与狗争食,那么有些事,做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此刻,楚洛衣的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北流云翻身的办法。

只是,如今自己还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就在尚宫局一事。

楚洛衣很快就离开了,临走她告诉了北流云,有空的时候自己会再来的。

北流云看着楚洛衣离去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包扎整齐的伤口,垂下眸子,又把自己置身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回到静安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快大亮了。彩铃又试探了楚洛衣几次,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便也就放弃了。

楚洛衣向周公公禀告,进尚宫局需要彩铃的帮助,彩铃便顺理成章的被选定了。

......

日子过得飞快,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张嬷嬷开始将宫女分配到各个地方,

而楚洛衣和彩铃不出意外的被分配到了尚宫局。

领路的嬷嬷打量了楚洛衣跟彩铃一眼,便将两人逮到了尚宫局主殿。

主殿里站着不少宫女,衣着比起她们更为华丽,珠钗也很精美,看的彩铃十分羡慕。

可楚洛衣却能感受的到,投射过来的目光中,大多都带着鄙夷和恶意,她微微抬了抬脑袋,打量起了尚宫,果然如她所料!

尚宫看起来温和,似乎十分好说话,可是那眼中的急切,却表明了她急于整治两人的心思。

“听说你们两人都是表现不错的新人,所以才被破格提拔你们进尚宫局的。”尚宫温和的开口道。

彩铃有些得意道:“回尚宫大人,奴婢听闻尚宫大人威名已久,今日得见,才发觉果然名副其实。”

尚宫挑挑眉:“哦?那你都听说了些我的什么?”

“奴婢听闻尚宫大人手艺无双,又颇有雍容之气,是是少见的能手。”

闻言尚宫眼中露出一丝得意,脸色缓和了不少。

而楚洛衣则静静的站在一旁,低头冷笑。

“是啊,我们尚宫大人做了半辈子的珠钗首饰,锦绣华服,手艺又怎么会差。”一旁的一位侍女笑着道。

“尚宫大人为宫妃效力多年,日日所见都是那最尊贵的人,这气度自然是极好的。”另一位侍女又开口道。

这话乍一听起来似乎是在附和彩铃,可是却瞬间让尚宫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尚宫冷笑一声,看着彩铃道:“想不到你这初来乍到就敢讽刺于我,倒是也难怪能从新人中脱颖而出!”

闻言彩铃愣住了,她刚刚明明瞧见尚宫对她的恭维十分欢喜,可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

不容多想,彩铃立刻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怎么会讽刺于大人呢!”

“哼!你明着赞誉本尚宫手艺无双,却不过是讽刺我一辈子都是为人奴才的命!你说我气度雍容,不过是暗示我山鸡效仿凤凰!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尚宫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侧身的桌子上,茶水瞬间溢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