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眨眼晃过了一个月。秋分浓浓,叶子纷飞,夜一深,凉意袭人。阿袁的冷比秋寒更甚,林玉琴受不了枯燥的守候,倍感无趣继而放弃。没有了林玉琴的带路,许知敏发现,袁和东每晚七点也经过她们宿舍楼前面的芒果路。是不是巧合,许知敏不得知,她依然尾随袁和东晚自修。

时间久了,自然有部分人注意到了许知敏的存在。好奇的目光,窃窃的私语,遂之投注在她身上。许知敏视若空气,充耳不闻。不是她故作清高,而是因她的心早已沉浸在了书海里。

一日,五只葱葱玉指轻压下许知敏手上的书。许知敏抬起视角,见一张生疏的女子的脸,眉毛修得很细,眼睫毛微翘着,五官平庸,却精于修饰。不记得遇过这人,事实上她从没留意过同一间课室里有些什么人,除了袁和东。

许知敏平和道:“我不认得你,师姐。”直觉对方应比自己年龄大,尊称她一声师姐。

“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你是护理学院的吧。”女子笑笑,眸光逼人,“你们系院不是有自修课室吗?为何天天跑这边来自修。”

接到这单刀直入的问话,许知敏心里有了数,这人是为袁和东而来。对此,许知敏心胸坦**。她原本就无勾搭袁和东之意。她执着于袁和东,只是为了追求石壁上所说的“求学严谨”的路子,而感觉袁和东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她也相信,坚持这条路走下去,早晚会遇到志同道合的知音。结果,与阿袁在同一间课室自习,她的学习效率果真大有提高。

许知敏淡淡地答:“感觉这边环境好一点。”

“这边的大课室有多少年历史了,怎比得上你们护理学院的新课室呢?”

“学习需要的是氛围。而我觉得,在袁和东师兄选择的课室里自修,这种氛围最佳。”该说的话说完,许知敏若无其事埋头啃书。

女子凝视着她专心致志的脸,眸子里的厉色渐渐淡了下来,唇角勾起了微笑:“我叫林佳,临床医学系大四一班的学生。可以交个朋友吗?”

看到林佳主动伸出的手,许知敏略挑眉,轻握住:“林师姐,我姓许,叫知敏。以后你随意唤我知敏或者敏都行。”

“好。”林佳点点头,松开手,起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几位同班同学立刻围上她,低声询问:“怎样,是不是又来追阿袁,打扰阿袁学习的?”

“不是。”林佳一口否定。

“那她怎么老跟着阿袁同一间课室——”

“你们别说了。她现在起是我认可的师妹。”林佳肃然打断所有人,收起书本先一步离开课室,停步于门口望去,许知敏整个人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书。林佳不由地眯起笑:没料到护理学院也有这样的人才。够倔,够聪明,很难让人不讨喜啊。

林佳和许知敏这段对话,袁和东竖起双耳,一字不漏地听进了心底。

夜阑人静,他背起书包,手里握着课室钥匙,走到许知敏的桌前。他看着她,及腰的青丝垂落在脸侧,发顶的左右分界线整整齐齐,额前没有流海,露出了光亮的额头。她柳眉下的眼睛全神凝注。

他的视线再落到她手捧的课本,是《诊断学》,属于每个医学生必须学习的临床基础课程。这门课不好读,抽象。她的右手摸身边的书包,抓出一本笔记和红笔。圆珠笔迅速在文中某一段字底下划上一道红线,在笔记本上抄了几句话,最后打了个问号。紧接她的指头摸向了唇,斟酌这段文句的意思。

瞅着她皱得紧紧的眉头,袁和东心里莫名地起了股冲动,想开口告诉她这段话的含义,然后他可以用实例讲给她听,让她更好地理解。

用力抿了抿唇,他压抑下这蓦然浮起的心绪。放开掌心,钥匙轻落在桌边。自始至终,她依然未察觉他的存在。他垂下眼,悄然转身。

夜路很静。袁和东习惯了独自走,低着头数自己的步子。今晚,他忘却了怎么数步子。望着路灯下摇曳的树影,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他念起的是她很淡很淡的呼吸,淡到像是真空一般。接着从她肌肤上飘来一股幽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他一下就闻了出來——是薄荷味。

说到薄荷,他很喜欢。无论中西方的药典,都把薄荷奉为一味有广泛功用的上层药。而在希腊神话中,薄荷的前身是美丽又坚强的女精灵曼茜。

对向夜空,袁和东呼出口气。看不见星星,大片的墨云遮住了半截新月,联想到她尚在课室未走,他的眉拢起:希望不会下雨……

袁和东猫腰穿过国际学院的小铁门。

国际学院是M大一个特殊的区域。“国际学院”这个名号,不是专指某个专业院系,而是指学生的来历。所以这里仅落有三幢学生宿舍楼,住着的是港澳台生、世界各国留学生。

既然招待的是国外的客人,国外学生付得起昂贵的学费和宿舍费,M大考虑到可结合经济效益,安设的这三幢学生宿舍楼有别于普通宿舍楼。楼下设有厚重的电子防盗门,家具电器样样俱全,施以装修,有一房一厅、两室一厅、三室一厅、三室两厅四种类型供学生选择,与新时代花园的居民住宅楼无异。

袁和东住在国际学院的2幢401,但他不是留学生,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农民子弟。为什么他能住进这里?这要说起他大一的时候结交了一位同班同学叫做郭烨南。大学第一学年,郭烨南和袁和东未搬家,住在普通男生宿舍楼的同一间寝室,两人关系混得不错。

到了大二开学初,郭烨南私下找袁和东说话,称自己要搬到国际学院去住,问袁和东跟不跟一起去。

袁和东吓了一跳:我为什么去?那里宿舍费贵得要死。而且我也不是留学生。

郭烨南笑笑揽住他肩膀:我是香港户口,绝对能带你进去里面住。宿舍费的问题你不需担心。其实是这样的,我认识两个朋友,他们住国际学院的。本来预计在M大读五年,却读不到五年就跑了。预先垫付了五年的宿舍费啊,他们走得急,怕退费麻烦,也觉得那点钱不算什么。就把宿舍让给我们去住。

袁和东谨慎地问:是真是假?学校答应其他人代住吗?

郭烨南道:学校怎么敢不给呢?人家都付了款的。至于是真是假,我骗你干吗,你有钱有东西给我骗吗?我拉你,是想有个伴儿陪着住,一个人挺闷的。

袁和东本想拒绝的,住好房子他并不稀罕,但是陪哥们,是讲义气。踌躇了几天,最终还是被郭烨南拉了一起挪了窝。

迁入的新寝室401是三室两厅。

袁和东直言:郭烨南,你那两个朋友真怪,两个人住,怎么租了个三室两厅的。

郭烨南摇摇手指头:你这就不知道了。这是经济投资。三间房都很宽敞,可住两人。我们两人住左边这间房,中间那间准备出租给其它院系的有钱学生。

袁和东尽瞅着最里面紧锁的房间,按照格局来看,那间房应该是三间房里最大的,问:那个也出租吗?

郭烨南啊了声:那个,有人订了。会过来的。

袁和东在这个屋子里住了两年多。中间的卧室后来出租给了两个男生。一个是临床医学系现想主攻外科方向的,叫杨森;一个是麻醉学的,叫赵远航。这两名新室友都是极好相处的人。至于里面的那间房,一直紧锁,没人来住。

直到前几天,郭烨南突然叫了个清洁工来打扫卫生,打开了那扇锁了三年多的房门,特别叮嘱要仔细地整理干净。

袁和东凑过去问:终于那人要搬来了吗?

郭烨南笑嘻嘻地答:他们两兄弟这几天就过来。

袁和东拉开防盗门,一步步慢腾腾地爬上四楼。在插入钥匙孔拧开宿舍门时,他显得些微犹豫。心里有某种预感,郭烨南口中这新搬来的两兄弟不是简单的人。

走进客厅,杨森、郭烨南不在。赵远航一米八五的高个子,有个坏习惯,鞋子拖鞋脱了就乱扔,每次换穿鞋找不到鞋子了,不得不像长长的蜈蚣趴在地板上找鞋穿。

袁和东见着赵远航赤着双脚,整个头伸入了沙发底下瞎摸。他拍拍赵远航的背,道:“你的拖鞋我帮你放在鞋柜里了。”

赵远航缩回头:“阿袁,你真是好人。”起身高高兴兴打开鞋柜拿拖鞋穿。

袁和东放下书包,刚脱下外套挂起,轰地窗外一声雷响。他刹那怔了怔,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寒气由室外扩散到了室内,温度骤降。他连忙走过去关窗,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扶着窗栓,望着外面昏暗的世界一刻痴呆。

赵远航以为他是担心出门在外的室友,说:“阿袁,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杨森和郭烨南出去的时候都带了伞。”

伞?

袁和东忆起了许知敏第一次向自己借伞。很多女孩都喜爱身旁带着把阳伞,他却似乎没见许知敏带过伞,不,他笃定她今夜一样是没有带伞的。

这么冷的天,没有带伞,这场雨看来一时半会停不了,她在课室里十有八九会着凉的。不,她或许在他走后也离开了课室。不,看她看书入了神的样子,应该没那么快就回去。

袁和东对自己说了多少个“不”后,忽然意识到:原来,他心里放不下她……

抓了件夹克衫,他走到门口,拿了伞匆匆拉开门。见门外站了三个人,领头的是郭烨南。

“阿袁,刚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墨家的两兄弟,墨深和墨涵。他们今天刚从香港过来,明天办理转学手续。”郭烨南兴致勃勃。

楼梯口只有一盏暗黄的小灯泡,袁和东模糊地辨认着这对墨家兄弟。弟弟戴着副眼镜。哥哥则对着他看,那双墨黑的眸子扫过他上下,饶有兴致地停顿在他手里拿着的两把伞,嘴边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袁和东倏地冷起脸。有关许知敏的事,他尚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你们坐,我去外面办点事。”说完,袁和东越过墨家兄弟,一溜烟地跑下楼。

“阿袁,这么晚又下雨的,你去哪啊?”朝下面的楼梯喊了几声,郭烨南眼看唤不住人,摇头叹道,“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墨深提着行李箱跟郭烨南进了屋子,侃笑道:“我看他拿了两把伞,是去接女朋友吧?”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郭烨南回头道,“阿袁的人缘很好,就是不爱与别人随意亲近。对女孩子更是冷若冰山啊。跟他大学四年,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说话温柔一点。”

“说不定人家是偷偷有了个女朋友呢?”

“嘿。那我还真想知道是谁呢?”郭烨南嘿嘿地笑着,心里打着小九九,等阿袁回来如何威逼利诱让他从实招来。

拧亮最里面那间卧室的灯,郭烨南问:“你们看看,这房间是不错的。”

墨深大致瞅了几眼,嗯了声。

郭烨南看向站着不动的墨涵:“墨涵,你怎么老是盯着看手机啊?从机场一路来,我见你一直拨个不停?”

墨涵转过脸,忧心忡忡地对墨深说:“哥,知敏姐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她可能睡了吧。或是还在晚自修。”墨深轻松地答。虽然他和墨涵一样,很想快点见到她。她的头发是不是更长了,她有没有好好三餐定时吃饭,长胖一点。忆起那个雪夜,他抱着她,她纤瘦的骨头仿佛他一捏就会碎了似的,使得他心疼了一个晚上。

“知敏姐?”郭烨南好奇地试问。

“就是我一年多前拜托郭大哥照顾的人。”墨涵答。

“哦。我想起来了,许知敏,是不是?话说,她没找过我啊。”

墨深知会地笑了笑,这符合她的个性。他敢肯定,墨涵发给梁雪的那条短信被许知敏看到,绝对是立马删掉。

见墨涵仍沉着脸,郭烨南一锤打在另一手的掌心上:“哎,我是真的后悔呢。当时应该跟你们要她的照片看,因为我只相信照片和真人。若真是个漂亮的师妹,墨涵你不用交代,她没来找我,我也肯定去找她。”

听到郭烨南这一段悔不当初,本绷着脸的墨涵禁不住也笑了起来。郭家和墨家是世交,他们两兄弟和郭烨南自小常一块玩。对墨涵而言,郭烨南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真心爱戴的另一位兄长。

屋内重逢的三人侃侃而谈彼此几年来的学习与生活,屋外,雨还在稀里哗啦地下着。

袁和东奔跑在泥泞的夜路。迎面的风,扑打着伞,席卷着人。

跃上几层台阶,他收起伞,用力推开第一教学楼大门。底层左边第三个自修课室,一排窗户末两个,透出微弱的白光。

他急速撞开课室门,放眼望去末排的角落,寻见她蜷缩的身影,心砰砰砰剧烈地跳动。三两步大跨步走到了她身边,看着。她侧着一边头枕在双臂上,闭着双眼,脸色青白,俨是等雨停息的时候累得睡着了。

袁和东心口间像是被什么咬了,觉得很生气。天底下怎么有这种女孩子?为了念书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而且读医学的人更应该先注重爱护自己。

解下自己身上的夹克衫,抖开,盖上她的身子。

于是许知敏惊醒了。仰起头睁开眼,望着袁和东,愣了会儿后忽地站起:“袁师兄?”

袁和东一脸的冷峻,不跟她说话,将滑落的外套覆上她的肩头,又动手帮她收拾桌上的课本和文具。

“我,我自己来。”许知敏慌乱地阻止。

袁和东轻推走她的手,把东西全部扔进她的小背包,道:“你以后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不需这么浪费时间。”

许知敏怔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袁和东见她不作答,又说:“怎么?别看我还没毕业,我也帮导师私下辅导一些师弟。”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你天天跟着我晚自修,不就是图这个吗?”

许知敏哭笑不得。假若她说不是为了学习,那不等于是说她跟林玉琴的目的一样;假若她说是为了学习,却不奢望他辅导,会不会伤了师兄骄傲的自尊心?

咬咬下唇,她轻声道:“谢谢师兄。”

他瞅了瞅她的脸色略有好转,心头的莫名之火减弱了下来,沉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听他的口气强硬不容人拒绝,许知敏无奈,紧跟在袁和东身后走出了自修室。

这会,天顶又鸣了两个响雷。他们步出教学楼时,这雨却是渐小,化为零星的几点飘下。

骤降的暴雨,使得校园内一部分低势的地方积水,淹没了几段路。两人绕道而行。乌云慢慢散开,月牙儿重新露出洁白的脸。辉光淡淡地洒在前方的石壁,隐现“求学严谨”一行。许知敏望望袁和东的背影,他格子衫的袖口随风扬起。这个两袖清风的青年,那一天毫不犹豫地将口琴放落大海。她蓦地停下来。

袁和东回身,疑问。

许知敏面向了石壁,平静地说:“师兄,你知道这五个名人头像雕画的是哪几位先人吗?”

袁和东先看向许知敏,见着她一双晶亮的大眼珠闪烁着执拗的认真,于是从石壁的右到左解释:“这五个石像刻画的都是我们中国古代医学的先人。第一位是李时珍,伟大的药学家;第二位是华佗,外科学、麻醉学的鼻祖;第三位是扁鹊;第四位是张仲景。这四位是中国古代四大名医。最后一位是一名女性。”

“女医师吗?”

“这很难说。因为中国古代医学是医护不分的。她的形象来自于某本古代书籍上的绘像,是一名产婆。”

产婆的概念许知敏略知,相当于现代医学里的助产士。

“学校竖立这五个头像,是想时刻提醒我们。我们应主动承担起继承和发扬先业的责任。”

听着这话,顺着此刻轻柔的夜风,许知敏从空气中察觉在袁和东的衣服上有一股草药的清香:“师兄喜欢中医?”

袁和东握起下巴笑问:“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不去读中医院校?”

“嗯。”她确实好奇。

“我的外公是一名老中医,不过,就在我们那些贫穷的几个小村里行医。后来,我姐姐到大城市里工作,把我带了出来念高中,我考上这边的大学。当时有想过报读中医院校,后来没这么做,是因为我爸爸。”

许知敏静心聆听。

“我爸爸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用纯中医术治疗,不见好转,跑到县镇的医院看病,用了很昂贵的西药也不起效。因此跑到了大城市求医。当时给我爸爸治病的医师姓张,他用中医和西医双管齐下,终于把我爸的这条命救了回来。张医师以他的经验之谈建议我,先读西医,到了临床,再自己慢慢琢磨中医。”

原来,他还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许知敏暗想。她突然有种感觉,袁和东将来绝对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人。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地在恰当的时机获得机遇,而袁和东遇到的这种机遇貌似不少。

“张医师如今在我们一附院内科门诊工作。你现在不是在读诊断学吗?这门学科抽象,最好多到临床揣摩。若碰上张医师出门诊,我可以顺便带你去看看和学习。”

诶?许知敏诧异:“可以吗?”

月光正好披落在许知敏仰起的脸,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闪过一抹清晰的天真。袁和东的心蓦然一动:这个女孩也许并不像平常表现的那般成熟。清清嗓音,他忍不住说:“可以。我还可以带你到药草园看看,我想你会感兴趣的,我在那里也种了一株薄荷。”

许知敏速速低下头,微窘。他注意到了,她喜欢在脖颈上擦的薄荷油味。

袁和东出神地望着她轻飘的长发,只觉风里那股淡淡的薄荷味一丝丝地沁入了他内心深处。

郭烨南和墨家兄弟聊到兴头上,不忘看表:“咦?都快一点了。阿袁这小子还不回来?”

“可能跟女朋友在外面过夜了。”墨深懒懒地结论。

“他不像你跟我,但是他也算不上纯情。”

墨深有兴趣了:“算不上纯情?”

郭烨南神秘地笑:“你想想,一个女人忽然冒出来冲上去吻他,吻了他将近五分钟,他动都不动,而且不是石头的那种僵硬。”

墨深明白了,这个人或许心态上不是花花公子,但艳史非少。再望向窗,外面的雨似乎早已停息了。

书名近来在修动,所以大家别慌,囧。。。。。

还有,今日看到某位读者的评,感觉很有道理,触动了我的思路,可能要再仔细琢磨一下,所以今晚就先补完这章。。。。。。。谢谢,你们的评真地帮助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