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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锦翁主府漆黑的外院里, 一队斥候正在探路。

“乾坤相叠, 是为否卦”一个相貌丝毫不起眼的中年褐衣郎君低低出声,“此处地上无一丝杂草树木, 四周密闭, 正是闭塞之否卦。按照之前的机关,我们应同时打破四面墙壁,方能逃出生天。”

一个五大三粗的黝黑汉子不屑地哼笑,“狗杂-碎, 尽是胡扯!什么狗屁乾啊坤啊,你要是这么机灵, 方才我们能死那么多人?你们曲城侯府的人倒是没死几个,我们还只剩下三个人, 死了四十一个弟兄了!”

否卦不比其他, 乃是有命,无咎, 有否极泰来之意的卦象,解卦必然只有一个正确的路径。

“先前那一关应了五行之金,木克金。用吾等携带之箭矢之木,正能触发机关, 让吾等安然离开…….”

褐衣郎君担心这些汉子不听劝,会不小心触发机关,还在解释, 却不料汉子陡然一刀劈来。若非褐衣郎君躲闪得快, 只怕一条手臂就要被砍断。

在此危机重重, 九死一生的机关陷阱中重伤,等于是绝了生路。

褐衣郎君身边一灰衣短打汉子持刀拦在黝黑汉子面前,“你是想拖着大家一起死吗?你们对五行八卦一窍不通,反倒不听我们的。现在死了那么多人,倒好脸怪起我们来了!真是好厚的脸皮,倒叫吾等见识了!”

“去他-娘的五行八卦!”黝黑汉子一啐,“俺就知道,你们曲城侯府人没死,俺们都他-娘的要死绝了!合着等俺们死绝了,你们就能逃出去,说翁主府根本打不下,你们啥事也做不了,就跟你们那个侯爷一样,一群王八!”

黝黑汉子怒极,随手将手里的大刀劈到了一处墙壁上,墙壁发出哄地一声,继而从墙里倏地射出无数根箭矢。

褐衣郎君一行早就在黝黑汉子发难之时就劈向四处墙壁,却也受到了乱箭的波及,一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五名伤重的斥候,更是在乱箭一射出的时候,就中箭身亡。

一行百余人,最后只剩下不到三成,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继续探路,只得原路返回。

蛊迎很快就从生还的斥候处知晓了这件事。

他看着眼前脸黑得像锅底的周阳侯田胜跟修成君金俗,“……..文锦翁主府筑造本就是文锦居士苦心造诣,蕴含五行八卦,奇门遁术,其奥妙无穷,非常人能解。五行八卦,奇门遁术之道,非钻研精深之人不可妄言。几位不信仆之安排,非要带着一群连大字都不识的府兵进去………”

蛊迎语声沉痛,眸中含有血丝,尤带着不可掩饰的恨意。

他花费了多少培养多年的斥候,才好不容易探查了一段可以前进的路,却被眼前几个人逼着塞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连累得自己的亲兵折损。

那都是他亲手从新兵带熟,教他们识文断字,兵法方略,五行八卦的心腹。

焉能不恨?

“此时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修成君虽然有些羞愧之意,面上仍然斩金截铁地道,“已经过去了一日,我们竟还没有进去一半的地界儿。要等到何时,才能拿下这座翁主府?”

“攻城下府,哪里有不死人的?”周阳侯田胜并不理会蛊迎的话,话声中也有一肚子火,“我周阳侯府死了多少人,我可曾多说过一句话?谁的府兵不是自己仅有的人手,死一个少一个。曲城侯的府兵是命,难道我的府兵就不是命吗?合着就是曲城侯的府兵命贵,我的府兵就命贱吗?”

眼见大战在即,自己人却要吵起来,安国侯王佩赶紧出来打圆场,“五行八卦那么精深的东西,哪里是寻常人能懂?诸位的府兵大多是一些粗人,斗大的字都认不得一箩筐,更遑论奇门遁甲呢?曲城侯消消气,切莫真动了气。”

“函谷关武关还不知此时如何,诸位此时吵嚷,待刘彻搬回来救兵,回援长安,而吾等尚未拿住皇后,哼哼………”章武侯窦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还在愤愤不平的田胜,语带深意地说道。

田胜有几斤几两,他自然是清楚的,其他人也明白。

田胜修成君之前之所以再三插手攻打文锦翁主府之事,除了想抢夺功劳,不信任蛊迎之外,就是想活捉皇后卓文君。

当今刘氏皇族,没有人的才能韬略能够比得过当今天子刘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即便刘彻如今势单力孤,内外交困,只要他能够搬来援兵,谁胜谁负,还是难料之数。

如果函谷关武关未破,而刘彻回援,那么淮南王刘安跟胶东王刘寄就是必死之局。他们这些跟随谋逆的家族,要想不步刘安跟刘寄的后尘,就必然要给自己准备一条生路。

何种功劳,何种底牌,比得上可能正怀有刘彻嫡长子的皇后卓文君?

只要拿住了卓文君,就等于保住了整个家族的命脉。

退一万步说,即便刘彻死了,刘安跟刘寄赢了,他们得了卓文君,也可以向刘安跟刘寄表功。

章武侯窦完从坐席上站起,指着近在咫尺的文锦翁主府,“今日若还拿不下翁主府,捉不到皇后。诸位君侯,吾等就到黄泉相聚吧。”

“曲城侯,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破釜沉舟之时。有什么主意,能够立时攻下翁主府,你便发令吧。我在此担保,其他人必不会有半个不字。”

安国侯王佩头一个点头,“某自当从命。”

窦完看向修成君跟田胜,二人眉头紧皱,修成君哼了一声,“既然诸位都这么说,我一介妇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曲城侯只要别忘了,你此刻究竟是站在何种立场。即便你是上了战场的将军,刘彻也绝不会再给你一条生路。”田胜冷着脸坐回自己的位子,冷冷地对着蛊迎开口。

蛊迎的视线落到了田胜的身上,缓缓道,“此间要不计一切后果夺下翁主府,唯有用上所有的重器,从四面广而突之…….”

“翁主府周边那么多的平民百姓,拿来填这些机关陷阱,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田胜阴恻恻地笑了笑,眼中闪过阴毒的暗光,“将百姓家中的木材石块尽数搬来,再加上这么多人命,就是要填,也把翁主府给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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