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回忆起原著,二皇子向来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欢享楼既然是二皇子楚郁的地盘,那么在这里呆得越久,对自己绝对是不利。

果然,二皇子被气得笑了起来,他指着楚清,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觉得以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我将你杀了,会得到什么处罚?”

二皇子楚郁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球向外突出,神情癫狂,看上去相当反常。

楚清心中暗道不妙,原著中说二皇子越发疯魔,但却没有说二皇子疯魔的原因,此刻的二皇子楚郁,身着宽大的衣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燥热感,情绪莫名其妙就奔溃了。

看他的外表,应该是服食了寒食散,寒食散在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本是用来治疗风寒的,但是很快就因为它的致幻特性,慢慢演变成了一种毒品。

吸食寒食散进入癫狂状态的二皇子楚郁,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正常人的理智,在他的幻想中,他便是宇宙的中心,眼前这个低贱的人怎么敢那样同他说话,他要杀了楚清。

二皇子楚郁举起手,他的身后,侍卫们将楚清一行人围在中间,长矛举起,正对准楚清等人,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再悠然,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失控了,他们纷纷向欢享楼外逃去。

楚清很清楚,只要楚郁将手放下,他们都会被楚郁的侍卫们拿长矛杀死,疯子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这令他回忆起了穿越前,他也曾多次遇到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很多时候,当一个人的地位越高,就越无法随心所欲,当他接手自己父亲留给他的庞大冗杂的上市公司时,坎坷就伴随着峥嵘。

思绪回到眼前的楚国二皇子身上,随心所欲,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他决定将二皇子楚郁付出代价的时间提前。

疯子没有任何理智,但是他身边的人可都是正常人。

楚郁的手放了下来,围住楚清的侍卫们犹犹豫豫地将手中长矛向前递出。

“你们想清楚了吗?”楚清的眼神凌厉,气势迫人,举手投足间尽显久居高位的气度,“你们的主子现在神智不清,他犯了错未必会有什么处罚,杀死大楚皇子的罪名,就会由你们全部承担下来。”

“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你们现在想好选哪一个了吗?还有你们的妻女父母,顺便帮他们也选一个?”

楚清的眼神聚焦在侍从的首领身上,他缓缓向前走去,侍卫们纷纷向后退却,根本不敢拿锋锐的矛尖触碰楚清一下,仅仅只是楚清罗列出的刑罚就令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还会牵连自己的家人们。

“你是我二哥侍卫里的领导者?”楚清问道。

“是,我是小队长,井廷。”井廷也不想杀了楚清,他不知道楚清找他究竟想干什么。

楚清点了点头,对井廷道:“当二皇子侍卫队的队长有些屈才了,除非二皇子登上楚王的宝座,否则你永远只能是个从八品,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一个飞黄腾达,一展抱负的机会。”

井廷心如擂鼓,他看着楚清胸有成竹,悠然微笑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四皇子真的很有胆量,也有其身份对应的风度与魄力。

而他的主子,整日吸食寒食散二皇子,从来不在政事上下功夫,却天天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登上皇位,高下立见。

“良禽择木而栖。”楚清的声音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当眼前这位二皇子的侍卫队的队长开始犹豫的时候,楚清就知道,自己再次赌对了,这人的倒戈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不过眼前这人如果太墨迹,那他就要换人了,二皇子的小队中应当还有一位副队长,楚清的余光扫向了那人。

“良臣择主而事?”井廷接话,“不知道您想让我替您做什么事?”

“如果只是阻止二皇子,那您恐怕没法做到您答应我的事情……”

楚清的笑容收敛了,他眉头微蹙,呵斥道:“机会仅在转瞬间,你若是不及时抓住,以后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有时间来怀疑我,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犹豫和软弱,这机会我看你的副手挺想要的……”

他的副手一直有隐隐越过他的迹象,多次令井廷不悦,因此被楚清这么一说,井廷不再犹豫,他一转先前的怀疑姿态,连忙向楚清表了忠心:“四皇子尽管吩咐,先前是我鲁莽,请四皇子责罚。”

楚清轻声笑了笑,他转过头对二皇子道:“皇兄,你看到了吗?你的侍卫现在为我所用了。”

二皇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他听到楚清前往欢享楼的时候,正在服用寒食散,对于楚清,二皇子向来很是不屑,而且时时刻刻想踩上一脚,于是他匆匆出门赶往欢享楼。

因此,他没来得及「行散」,所谓「行散」就是要散热,要泻火,得穿单衣、吃凉东西,越凉越好。因为药性燥热,必须用寒冷之物与之中和,否则就会把自己的内脏烧坏。【1】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加上本就怒气丛生,他现在只想将身上的衣物全部去除,然后亲手将楚清杀了。

“啊——”

二皇子楚郁将身上的外衫撕了下来,丢弃在地上,随手拿起一柄侍从腰间的长剑,跌跌撞撞地向楚清刺去。

井廷试图阻止发疯的二皇子,但是他只来得及用手中的剑将二皇子手中的剑挑去,铁剑落地时发出了刺耳的哐当声,如同不详的钟声,在每一个人心中敲响,二皇子双手呈爪状,扭曲着身体向楚清扑去。

楚清刚想向后退,避开,但原主的身体病弱,已是来不及,就在关键时刻,他看见不知何处丢来了一枚石子正击中二皇子的小腿。

二皇子摔倒在楚清的面前,看上去是左脚拌右脚摔倒的,这样的结果,称得上可笑。

此刻二皇子身上只有洁白的里衣,腿上有一道黑色的印迹,楚清猜测是武功高深的人藏于暗处,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他警觉地看向周围,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秦梧洲丢完石头,立刻小心地隐藏起自己的身形,楚清的警觉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井廷。”

于是,外人看来,楚清从始至终站在原地,临危不惧,这更令井廷感到恐惧又兴奋,良臣当然要择主而事,楚清当是他的明主!

“属下在。”井廷向楚清单膝下跪。

楚清从容地向井廷下达了指令:“封锁欢享楼,拿下二皇子,速度快!”

先前楚清还没有掌控住局面时,有许多看客被二皇子的癫狂之状吓得逃了出去,现在再封锁信息已经来不及,只能打个时间差,趁着消息还没有传回皇宫的时间里,扭转局面。

“是!”井廷向二皇子的侍卫下了令。

楚清自己留了两个侍卫,其他侍卫同二皇子的侍卫一起参与了欢享楼的封锁。

二皇子被自己的侍卫捆缚在椅子上的时候,面目狰狞如同野兽,楚清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楚郁的脸,凉凉道:“我最厌恶威胁我的人,曾经拿我的家人和生命安全威胁我的人,都悔不当初,你觉得我会让你失去什么呢?”

短短半盏茶内,欢享楼已经成为了楚清的掌中之物。

楚清回忆起藏于暗处的侍卫,心中确定,欢享楼只是表象罢了,楚清真正要拿来翻盘的不是二皇子的癫狂,也不是二皇子曾经可能危及他的生命。

这些对于楚王而言都无足轻重,捕蛇要抓七寸,同样的,对于二皇子,那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便无需关心。

“搜。”楚清将一张宣纸递给了井廷,“这是二皇子偷偷制造寒食散,并高价出售的证据,你的机会来了,将标注的地方好好查一查。”

“二皇子结党营私,用寒食散控制朝臣。”楚清看着周围的侍卫开始搜剿整个欢享楼,“这样的大案子,我先提前恭喜吏部员外郎井廷了。”

井廷的眼睛睁得极大,眼中透露出毫不遮掩的野心与狂热,吏部员外郎可是从六品,这位置他从前连想都不敢想,四皇子是打算保他进吏部?

“井队长,搜到了。”一位侍卫将文书与信件呈了上来。

“井队长,找到制作寒食散的暗室了,一共有十二间,都藏在欢享楼中。”一位侍卫向井廷禀告。

“好好好。”井廷再次郑重地拜谢楚清,“属下先前有眼无珠,望四皇子原谅,证据已经搜齐,是否上交楚王?”

楚清轻微点了点头,他笑得淡然,道:“不急,我们等人。”

“等……谁?”井廷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一个能将这件事情上传圣听的人,”楚清歪了歪脑袋漫不经心道,“只凭你一个,就算将事情查得再清楚,也没法上报楚王,只要一出这楼,官官相护之下,无数人想将你杀死,连痕迹都消磨干净。”

欢享楼外传来了脚步声,楚清知道自己等的人来了。

“咱们去迎接那位能帮你上传圣听的大人吧。”楚清甩袖,朝外走去。

秦梧洲眉头皱起,眼前的楚清论谋算,绝对一流,身处绝境,又握着一手烂牌,却能硬生生将别人的势力化作己用,刚才他的处事之法,有一步行差踏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偏偏都被他赌对了。

仅仅是重生,真的能变化这么多吗?秦梧洲只觉得楚清身上的谜团越发令人难以捉摸,有极强的吸引力,引着人去探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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