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劳烦彭管事替我打赏大监。”楚清对着紧闭着的门道。

“是,四皇子。”

楚清听见门外彭管事退去的声音,他神色异常凝重, 联想到刚才对于楚王身体的猜测, 楚清直觉这次楚王宣召,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楚清,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秦梧洲再次问道, 天下大乱之势被凌彦庆提前了很多,马上秦国宰相陆洵就会派出队伍前来接应他,楚清若是继续留在楚国,处境会格外艰难。

楚清知道秦梧洲是处于好意, 才想带他走, 但是此刻他还走不了。

“如果我孤身一人,跟你走也就走了, 我自己倒是不在意身处哪国,但是往近了看我府中上上下下这么多人, 总得妥善安置,往远了看,即便楚国覆灭, 也绝不会和我毫无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 我希望能尽绵薄之力,减轻改朝换代造成的损失和伤亡。”

楚清缓缓将自己不愿意跟秦梧洲离开楚国的原因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秦梧洲道:“若是时局能再宽裕月余, 我应该能安排妥善, 但是眼下这情况, 恐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原著的剧情进度像是加了快进条, 楚清尽管了解剧情,有所准备,但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秦梧洲,楚国是我生长的国家,无论如何,我在这里总有自保的能力,你不一样,”楚清想到了楚王和太子对秦梧洲的敌意,“即便太子登基,我尚且能和卞相一起前往河郡。”

“但你若是一直留在这里,随着楚国国内越发絮乱,你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楚清思量再三,劝道,“如果可以的话,尽快离开这里。”

暗六先前跟踪秦梧洲,虽然没有具体窃听秦梧洲究竟和神秘来客聊了什么,但是楚清猜测,来见秦梧洲的人是秦国宰相陆洵派来的说客,眼下的情况,多半是要接秦梧洲回去的。

“不急,”秦梧洲的神情颇为沉稳,他道,“你先进宫,我在这里等你,具体情况尚未有定论。”

“是啊,”楚清一边换衣物,一边道,“希望楚王没事。”

楚清更换好衣物,上了马车。

秦梧洲目送着楚清离去,刚要隐去身形,跟随楚清前往楚王王宫之中,却突然察觉周遭有人在暗中窥伺着他,府邸之中忽然极静。

一丝杀意弥散而出,秦梧洲眼神锋锐,鹰目狠厉,顾盼之间尽是狠意。

秦梧洲缓缓将腰间的剑抽了出来,剑身闪烁过的银芒,倒映出一个手持利刃的身影,秦梧洲借着拔剑的力道,飞速旋身。

“叮——”

刀与剑相交于一处,发出刺耳难听的声响。

暗杀之人倒退几步,声音暗哑道:“有点本事。”

“谁派你来的?”秦梧洲的声音很冷。

“四皇子楚清。”暗杀之人桀桀笑了几声,对秦梧洲道。

秦梧洲身上杀意更胜,他冷笑道:“希望等一会儿你落到我手里时,你能像现在一样嘴硬。”

“嚯,不相信啊?”暗杀之人倒退了几步,接着道,“真是鹣鲽情深。”

“想捉住我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更何况,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那暗杀之人挥了挥手,十多个与他一样装扮的黑衣人从府外跃入府中。

秦梧洲看向周围一众杀手,眼睛微眯,

领头那人一挥手,对众人道:“上,取了他人头,赏五千金。”

……

楚清下了马车,自刚才接到楚王诏令起,他总是心神不宁,现在更是坐立难安,楚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着内侍踏入了宫中。

云崇殿前,太子楚宸焦急地站在门外,另外还有一些正二品以上的官员也同样的到了楚王的传召,但是他们都无权入内,只能站在门外等候着楚王的命令。

楚国的空洞和危机朝堂之中人人知晓,一边是无知无智,任人拿捏的太子楚宸,另一边是手段过人,能力出众又心怀仁义的四皇子楚清。

若楚国还经得起折腾,太子党必定会取得压倒性的优势,但眼下楚国的情况糟糕至极,太子党不傻,继续支持太子恐怕没几日国就要亡了,再大的权势又有何用?

因此,太子来时一众大臣毫无反应,但当大臣们见到楚清时,他们的心绪似乎都稳定了些。

面对过分殷勤的臣子们,楚清的反应一如往常,他平静地同这些大臣们打了招呼。

大监看见楚清连忙上前,对楚清道:“四皇子,您终于来了,楚王召您单独觐见。”

楚清看见眼前这架势,推断,楚王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

大监替楚清打开了大殿的门,楚清在一众或羡慕、或嫉妒、或崇敬的目光中,再次踏入了那布满白色帷幕的宫殿之中。

大殿内极静,楚清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清晰地在大殿中回响,他思考着最糟糕的情况,倘若楚王当场赐予他一杯毒酒,倒也不是必死的结局,此时卞相应当已经和萧常胜联手,禁卫军中也不是铁板一片。

楚清走到了高床之下,楚王正躺在**,他听见脚步声,连忙道:“可是清儿?”

楚清神色淡然,白衣胜雪,姿容凛然,他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回道:“父王,是我。”

“清儿,快上来,让父王看看你。”楚王的声音嘶哑,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

楚清一步一步向上走去,最后站在了楚王的床榻边。

“父王身体抱恙,为何不多休息?”楚清并不想和楚王多说什么。

楚王喟叹一声,对楚清道:“寡人时日无多了,现在已是弥留之际,想与你说说话,清儿坐。”

“父王修长生之道,不日便能羽化登仙,”楚清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他打算将楚王的戏演到底,“如今不过是经历了一道劫难罢了。”

楚王自嘲地笑了笑道:“清儿是我一众孩子里最聪明的,心里一定也清楚,所谓的丹药修行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骗局罢了。”

楚清心中惊讶,他一直以为楚王笃信丹道,却没想到竟然都是装出来的。

楚王没有继续解释,却将话题扯向了过去。

“当年寡人是皇子的时候,楚国太子是皇后嫡出的长子,”楚王回忆道,“楚国的太子天下闻名,无人不知其惊才绝艳,绝冠天下,只可惜英年早逝。”

“兄长当年确实能力超然,不怕你笑话,寡人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楚王叹了口气,“寡人当时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太子的死和寡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是自杀。”

楚王说到这,看向楚清,问道:“清儿一定很奇怪,寡人说太子干什么。”

“你不是寡人的孩子,是太子的嫡长子。”

楚清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楚王的孩子,他惊讶的是楚王竟然在这个时候,将这一切告诉了自己。

楚王看着楚清惊讶的神情,喘了口气,接着道:“这是先皇的旨意,你身体里的毒,是太子下的。”

“这是解毒的丹药和你的继位圣旨,我已经着人赐死太子,就让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下来陪我吧。”楚王颤抖着手将丹药递给了楚清。

大监跟了楚王数十年,自然懂得楚王的意思,他将传位诏书接过,快步前往殿外宣读。

楚清握着手中的丹药,神色晦涩难言,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怕现在想推脱,也无可奈何,看楚王的神色,太子应该已经成了楚王的陪葬品。

“父王最后为何选了我?”楚清是真的不明白。

“寡人无能,只能借由丹道麻痹自己,可是你不一样,河郡如此险境,你都能化险为夷,将河郡治理妥帖,楚国交给你,寡人放心。”楚王笑了笑,接着道,“更何况,比起为了权势可以弑父的太子,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河郡赈灾的清儿,更值得寡人临终托付。”

“不过,”楚王的神色阴沉了下来,他拼命咳嗽着,那架势似乎要将肺都刻出来似的,“清儿还是太心软了些,那秦国质子狼子野心,我就替你除了他,免得你将来后悔……”

楚王的手无力地垂在了床榻上,双眼睁着,瞳孔却已经散开。

楚清却丝毫没有精力去关注楚王究竟如何了,他匆忙起身,想要赶回府邸,下一瞬意识到,以楚王临死前展现出的果决,只怕他刚踏出府邸,楚王派出的杀手便将府中的秦梧洲团团围困。

秦梧洲武艺高强,楚清强行镇定了自己的情绪,既然自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楚王了,那么即便楚国再破烂,他也有权利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暗中替帝王处理事物的一般是禁卫军副指挥使,只不过平常这人一般不露面,是帝王手中的一把暗刃。

“禁卫军副指挥使何在?”楚清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属下在。”禁卫军副指挥使出现在了楚清的面前。

楚清看清对方的长相后,惊讶道:“柴统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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