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对于原著中, 手握着系统金手指的穿越主角很在意,原著中这个阶段,他还在贫瘠之地, 艰苦地利用着手中的系统求生, 但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 他就会效仿明明□□朱元璋,初步组建起兰沧起义军, 并开始谋天下之路。

不过,前中后期,这个始终依赖金手指的穿越者同胞,只能被秦梧洲压着打。

楚清批阅完前面的题目, 爽快地给了秦梧洲一个「优」的等地。

“做得不错, 今天早点睡吧。”楚清正要离开。

“等一下。”秦梧洲想了想,决定直接将楚清身世的消息告诉对楚清, 遮遮掩掩反倒不符合他的性格。

“楚王并非你亲生父亲,你爹是楚王的兄长。”秦梧洲丢出这句话后, 却并不解释消息的来源。

楚清心中明悟,难怪楚王如此厌恶自己,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 只怕他的身世, 有先皇的手笔。

至于秦梧洲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楚清并不在意,秦梧洲毕竟重生一世, 有些自己的布局, 不奇怪, 若是毫无准备, 楚清反倒觉得怪异。

“多谢。”楚清郑重地道了谢, 并向秦梧洲作揖。

秦梧洲心中很是意外,前世楚清以嚣张跋扈出名,怎么重生一世,变得如此恭敬有礼了?

“我要谢礼。”秦梧洲不和楚清客气。

“你想要什么?”楚清越发觉得秦梧洲的性格很难捉摸,反正他是无法理解。

“后日就是中秋,我想去外面看看,”秦梧洲抬眼,专注地盯着楚清的眼睛,认真道,“你陪我一起吧。”

这么快,竟然要中秋了吗?

楚清恍惚着,想起穿书前,自己从来都是在加班、开会中度过的各种节日,这可是团聚的日子,秦梧洲会不会想念自己的家乡和家人呢?又是否会回忆起尚未见过面的母亲?

秦梧洲现在的年龄,放在穿书前,应该还在父母的庇护下,还在享受着美好的学生生活……

楚清一瞬间联想了很多,他越是了解秦梧洲,就越是容易对他产生怜悯,尽管他知道,秦梧洲并不需要。

万千思绪凝结在一起,汇聚起来,楚清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

“好。”

翌日,楚清照例来到秦梧洲的耳房中,他将手中的书册递给了秦梧洲,简单交代道:“今天的题目是化学。”

秦梧洲的脸黑了几个度,他接过楚清手中化学练习的时候,气压很低。

楚清观察到了这个有趣的现象,故意道:“元素周期表今晚抽查。”

虽然秦梧洲相当讨厌化学,但他还是对着楚清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楚清回想起刚与秦梧洲见面时,秦梧洲仿佛恨不得下一秒就杀了自己的样子,现在的秦梧洲确实与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很难想像,眼前这个耷拉着眼角,不情不愿答应自己写化学的少年,曾经是原著中那个臭名昭著的暴君,屠杀过无数集权氏族与起义军。

楚清今日要去工部领职,他没有在耳房多逗留,直接乘上马车离开了府邸。

工部的运行模式与现代的公司大差不差,为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的机关,属六部之一,工部尚书总领工部。【1】

楚清心中工部的地位与作用其实远远高于其他部门,它关系到的都是社稷民生的大事,再者不少工程关系着一个地方的发展,而且工部工程修建后,如果能做得好,不仅造福当下,甚至能沿用至现代。

这是真真正正为民求福祉的部门,但是古往今来,工部常常被忽视,甚至被称之为贱部,被冠以「贱」字,这是因为工部的职责主要是营造,很多官员都是工匠出身,所以受到其他衙门的轻视。

如今的楚王就相当不待见工部,因此当楚清踏入工部的办事衙门时,眼前的景象当真是满目穷愁潦倒。

工部尚书坐在工部衙门内的主殿里,一张红木八仙桌上摆着凌乱的文书。

楚清来的时候,工部尚书程冲山正眯着眼,拿着放大镜在在审核图纸,他的袖子卷起,看上去相当随意,身上衣着轻便,他的身边空着好几个位置。

身边的小厮悄悄提醒他:“程大人,四皇子来了。”

“什么?”程冲山将放大镜往桌上一扔,连忙将衣袖放下,刚想整理衣服,抬眼就看见楚清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微笑着看着自己。

“我的老天爷,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紧接着,程冲山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语气夸张地赞美道:“四皇子当真是人中龙凤,您的到来让简陋的工部衙门蓬荜生辉,您请上座,我给您端茶来。”

程冲山作势要楚清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楚清被程冲山这顿过分夸张的奉承,整得有些懵,先前在翻阅工部卷宗时,程冲山作为工部尚书,向来寡言少语,善待下属,专业素养很强,曾在先帝时期,带领工部完成了华宁坝的建设,让田台不再饱受每年一次的洪涝灾害。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到这些,就程冲山今天的表现,楚清甚至都怀疑程冲山是故意说反话。

“您不必如此,”楚清抓着程冲山的扶着自己的手臂,制止了他过分夸张的殷勤,“先前我揭发了您手下一位侍郎的丑事,现在我是来顶替他工位上工的,您将我当做普通官员就可以了。”

程冲山见楚清不似在开玩笑,松了口气,但说话时还是相当谨慎小心,对楚清道:“看来传闻不实,咱们四皇子真是礼贤下士。”

楚清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程冲山当真是不太擅长与人沟通。

这样的人,要么是有实干,地位无可取代,要么就是背景深厚得无人能比,楚清确认程冲山显然是前者。

楚清从袖中取出了几张图纸,是楚清根据郊南与河郡的地理形势,一些河流改道、修筑堤坝的设想。

程冲山接过图纸后,眼睛就再也意移不开了。

楚清穿越前从事的是金融行业,对于工学没有实操,但是他闲暇时喜欢看书,浏览的书籍五花八门,而且楚清有记忆宫殿作为支撑,使得他能够凭借着理论知识,对郊南与河郡的地貌提出相对合理的工程建议。

不过楚清也有心理准备,他毕竟没有实操经验,这份图纸和设想不过是他递给工部的投名状罢了,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来这里指手画脚的草包。

程冲山一看图纸,就彻底沉浸其中,失去了与外界的感知能力。

楚清看向程冲山身边的小厮,对方显然对程冲山的情况有所预料,他连忙向楚清道歉:“四皇子见谅,程尚书性格就是这样,他是欣赏你的图纸,一下子太投入,才会把你给忘了。”

“无事,”楚清表示理解,“我上工的地方在哪里?”

小厮带着楚清来到了主殿内一处较为僻静的房内,对楚清道:“这个地方是咱们程尚书得知您要来,亲手为您打扫清理的。”

“辛苦程尚书了。”楚清觉得很奇怪,为何需要工部尚书亲自来给他打扫办公地方?

小厮似乎看出楚清的疑惑,垂头丧气地解释道:“先皇在世时,咱们工部别提有多辉煌了,只可惜好景不长,现任楚王即位后,将工部斥为贱部,克扣银两,甚至有几次他还想解散工部,更别说拨钱去开展有利民生的工程。”

楚清听后,对楚王更加无语,难怪他接手楚国后,楚国会衰败得这么快,简直是竭泽而渔。

“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楚清看向眼前的小厮,眼中透着几分玩味,似笑非笑道,“你很坦诚,不过坦诚得有些过分了。”

“你对着一个初次见面,而且身份是楚国皇子的人,奚落楚王的不是,究竟是胆子太大了,还是故意想给你主子惹事?”楚清的声音微凉,毫不留情。

小厮愣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楚清没有理睬他,径直离开了他办公的房间。

大殿中,程尚书看向楚清的眼神变了,变得如同守财奴看见了珍宝,又如渴水者见到了甘露。

“四皇子,这图纸可是您画的?”程尚书试探着问道。

“是我绘制的,”楚清答道,“不过我没有实地建造的经验,不过是纸上点兵罢了,若是有什么纰漏之处,程尚书尽管说。”

程尚书长叹了口气道:“四皇子过谦了,这份图纸对郊南与河郡两地的帮助很大,至少能缓解两地二十年内的水土问题。”

楚清将话题一转,问道:“您身边的小厮……”

程尚书没等楚清话说完,就答道:“是太子身边的人,我早知道,我只是不善交际,可他当我眼瞎,我也没办法不是?况且只是端茶倒水之类的活计,也无所谓是谁了。”

“程尚书豁达。”楚清心中感慨,没想到程尚书活得挺通透。

“承让,承让,四皇子风采斐然,我们详细说说这处河湾的处理之法。”

“好啊。”

……

——

秦梧洲今天难得没有暗中观察楚清,而是坐在楚国都城,建阳城最大的酒楼里。

包房中,秦梧洲带着面具,听着眼前的说客同他叙说着,秦国宰相是多么忧愁,日日夜夜都在担心秦梧洲的处境。

秦梧洲回想起前一世,他是在四皇子楚清前去早朝时,被宰相手下的死士替换了出来,那位死士带着□□,顶替了他一会儿。

当时也是在这个酒楼之中,说客将秦国宰相大公无私,体恤百姓,拼了命也要将秦梧洲救出魔窟,当时他被楚清折磨得快要奔溃,自然对这个本国的宰相感恩戴德,当时他甚至发誓,如果能活着回到秦国一定要好好报答宰相。

只是后来,才发现,哪有什么大公无私,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不过是贪恋权利,想要将他养成一个言听计从的傀儡罢了。

因此当眼前的说客重复着前世一模一样的说辞时,秦梧洲甚至觉得无聊得想打哈欠。

“宰相心中对您很是记挂,看到您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宰相托我问您一句话,您是否想复仇,想得到那个位置。”宰相的说客言辞中充满了蛊惑,他相信以自己的话术,眼前这个见识短浅的毛头小子一定会佩服地五体投地。

“没兴趣。”秦梧洲作势要走,现阶段他确实需要和宰相合作,只不过,眼前这人不配与他谈判,而且眼下,是宰相更需要他,秦国没有设立太子之位,几位皇子的夺嫡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宰相如果真的一个人都不支持,那么等待他的就是新皇继位后,将他弃用。

说客慌了,他不知道秦梧洲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即便对方带着面具,他也能从短短的三个字中,感受到秦梧洲的笃定与威势。

“如果我们能替你杀了楚国四皇子,为你报仇呢?”说客站了起来,将筹码全部抛出,“你在楚国的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吧,听说楚国四皇子极擅长折磨他人,只要你和宰相合作,我们现在就能派出死士将他杀死。”

“你说什么?”秦梧洲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

说客不知道秦梧洲的反应为何会是这样,他将另一个选项抛了出来:“还是说,你想亲手杀死他?可能难度高了点,我们也能立刻帮你达成愿……”

说客还没说完,衣领就被秦梧洲拎了起来。

秦梧洲扯着说客的衣领,眼中是嗜血的杀意,他的声音阴鸷,令人胆寒。

“我警告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秦梧洲另一只手放在了说客的脖子上,缓缓收紧,“我不答应你,是因为你的诚意不够,我的耐心有限,现在是你们求着与我合作,把立场放清楚点。”

秦梧洲松开了说客。

说客因缺氧,憋得满脸通红,被秦梧洲松开时猛地开始咳嗽起来,说客被吓得双腿不停发抖,他便咳便道:“小的明白了,小的明白了,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六皇子恕罪。”

秦梧洲没有理睬眼前跪伏在地上不停道歉的说客,不知为何,比起虚伪,狡诈,伪善的宰相,他竟然觉得楚清更顺眼些。

也不知道楚清今日去工部上工,是否顺利。

秦梧洲回到耳房中,飞速开始补起了化学作业。

楚清在工部的工作很是清闲,他和工部的程尚书聊完之后,两人很投缘。

将近午时,工部另一位侍郎才来到衙门上工,程尚书也没有多说什么。

衙门午时午休,楚清从大殿内侧僻静的办公处离开时,恰巧撞见了这位上班迟到的工部侍郎。

“四皇子。”潘侍郎向楚清行礼问好,他有些意外,本以为四皇子不过是说说大话,没想到他真的会来这一穷二白的工部。

“潘侍郎午好。”楚清没有振兴工部的意愿,连工部尚书都不管这位潘侍郎,楚清更是不想多插手。

潘侍郎似乎对楚清颇为忌惮,他行礼后就匆匆离去了。

午时的午休有一个时辰,程尚书中午离开前,对楚清道:“四皇子,您也见到了,我们工部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要不是祖宗规制无法更改,楚王早就废除了工部,现在我们也只能研究研究图纸,您若是有事尽管去办,想休假的话与我知会一声就行了。”

“多谢程尚书。”楚清对于能够摸鱼的职位很满意,工程图纸那可是应有尽有,楚清决定回家压榨秦梧洲,让他也参与到实际的问题解决中来,实战绝对比做题有用得多。

而且,郊南水灾,河郡旱灾已经拖了很久了,楚王派出的两个草包刺史根本就没法解决事情,楚清估计,之后卞相会举荐楚清领上刺史的职位,前往两地。

若是赈灾有功,他就有了封王就藩的筹码。

而且郊南大水时常泛滥,河郡又久不下雨,对于楚王而言,这两地就是穷乡僻壤的糟粕之地,到时候恐怕恨不能将这两地丢给自己这个兄弟的孩子,好让自己快快去受苦。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分析,楚清发现只要将河流分流改道,增设堤坝,其实就能一定程度上解决两地的问题。

现在只能等,等刺史来朝堂上诉苦,楚王发现自己无人可用时,他的机会那时候才会到来。

楚清回了府,他照例去检查秦梧洲的化学题集完成情况。

耳房中,楚清皱着眉,看着只完成了一大半的化学习题,难道他出的太难了吗?还是秦梧洲的化学知识没有学到位?

秦梧洲不着痕迹地按了下右手,他的视线没有看向楚清,而是看向了窗外。

楚清将书册放了下来,找了把凳子坐在秦梧洲的身旁,问道:“是我讲的你没有听懂吗?”

“不是。”秦梧洲依旧惜字如金。

“你今天的速度特别慢。”楚清将书册摊开到没写完的部分,“总有个原因吧。”

秦梧洲没有说话,他心中对秦国宰相派来的说客杀意十足,都怪那个废物,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

楚清见秦梧洲依然保持沉默,他伸出手指,翻阅起前面的部分。

或许是秦梧洲反常的表现,令楚清有些走神,楚清的手骨节分明,皮肤若羊脂玉般白而莹润,是一双很美的手。

他翻阅时,没注意,被浆制过的书册,那锋利的边缘划开了一道口子,指尖上染着殷红的鲜血。

楚清眉头微蹙,十指连心,指尖上的伤口不大,疼痛却缠绵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秦梧洲看到楚清手上的鲜血,连忙从抽屉里取出了金疮药,他拉过楚清的手。

楚清还是很不习惯,秦梧洲的手太热了,但是看到秦梧洲严肃的表情,楚清放弃了挣扎。

“这点小伤,”楚清说得很随意,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用不着这么夸张。”

“你本事挺大,”秦梧洲牢牢地握着楚清的手,不让他乱动,拧着眉,“一张纸而已,都能把自己割出这么深的伤口。”

楚清瞬间闭上了嘴。

秦梧洲将楚清伤口上的鲜血拭去,接着在伤口上,轻轻洒上了药粉,再用纱布将楚清的手指包起来。

楚清看着秦梧洲如此耐心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心中感慨,秦梧洲真是个宜室宜家的好男人。

处理完楚清的伤口,秦梧洲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略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楚清的手腕。

“谢谢你,”楚清眨了眨眼睛,主动问道,“这次需要谢礼吗?”

“不要。”秦梧洲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神情严肃,面无表情。

不知为何,楚清从秦梧洲的语气里觉出了几分生闷气的味道。

“你不要生气,我又不是故意的。”楚清感到有些无力,他的学生似乎有点生气。

秦梧洲打开了化学习题集,自顾自开始做了起来。

楚清心中惊讶,真的生气了?

“秦梧洲?”楚清有些心虚,“我下次注意。”

秦梧洲停了下来,他冷冷道:“你的身体像是个千疮百孔的船,按照你自己敷衍的处理方法,伤口感染是必然的事情,到时候,病症会肆无忌惮地入侵你全身,我看你是嫌你命太长了。”

楚清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确实是他疏忽了,古时候没有抗生素,万一真的感染,到时候怕是神仙难救,他听了秦梧洲的话更加心虚了。

秦梧洲说完又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楚清知道秦梧洲恐怕是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他默默地离开了耳房。

听到楚清离去的脚步,秦梧洲将笔放了下来,他依然告诉自己,为了更好地讨回楚清前一世欠他的,他不能让楚清太早死去。

但是这一次,他的想法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坚定了,他的眼前出现了楚清玉白的手指上沾染鲜血的样子。

接着,秦梧洲的眼前再次闪过前世被带有倒刺的铁鞭鞭笞的回忆,他不停告诉自己,眼前的楚国四皇子,是他最刻苦铭心的仇人,是即便对方死了,也要将他的尸体挖出来鞭尸的仇人。

秦梧洲将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忆拿了出来,反复折磨着自己,他真的怕自己忘记了,忘了这刻骨的血仇。

饭后,楚清给秦梧洲布置了分析郊南、河郡两地的任务后,就匆忙赶去了工部。

楚清下午在工部的工作,和早晨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他泡了杯茶,慢悠悠地看着图纸,回忆着原著中的情节,楚清越发珍惜起现在的悠闲来。

傍晚,楚清回到府中,正要去看秦梧洲的任务完成情况,侍从递来了拜帖。

有客人?

楚清接过后,看了一眼,果然是卞相的。

卞相来,应该是商议郊南水灾,河郡旱灾一事,楚清心中猜测着,他连忙赶往门口,还没通过连廊,就在内院中见到了卞淼。

楚清远远望去,如今的卞相精神奕奕,与他刚刚穿越来时垂垂老矣的样子截然不同。

“卞相安好。”楚清笑着来到了内院中与卞淼打了个招呼。

“你这内院中的枫树长得不错,枝干健硕,只是为何叶子都秃了?”卞淼背着双手,抬头看着楚清内院中的一棵树。

楚清回想起那天夜里,秦梧洲舞剑时,似乎就在这棵树旁,竟然把叶子都薅秃了吗?

“咳,可能是它今秋心情不佳吧,秃得早。”楚清睁着眼睛说瞎话。

“哈哈哈。”卞淼听出了楚清在瞎说,但他没深究,反倒觉得楚清这说法有趣的很。

楚清将卞淼带领去了会客厅,并请卞淼入了上座。

“卞相前来应当是想与我说郊南水灾与河郡旱灾一事?”楚清猜测道。

“不错,不过我是来劝你别轻易接下前往河郡的任命。”卞淼的神情颇为严肃。

楚清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卞相甚至会帮他前往两地。

“是河郡出什么问题了吗?”楚清心中一沉问道。

“先前河郡除了灾害,还有疫病的传闻。”卞相说到这,喝了口茶,听了会儿。

楚清接道:“自然灾害之后,若是官府不能很好地进行防治,会发生疫病很正常,难道说这疫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两位刺史都死了。”卞淼眉头紧蹙地道,“这疫病相当烈性,感染者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高热,肺痨,会咳出粉色血沫,脖子肿大,而且还伴随着出血的症状。”

楚清略一思索,这几乎就是鼠疫的症状了,鼠疫又称黑死病,在中世纪,几乎夺走了欧洲半数人的生命。

“你身体本就中了毒,”卞淼的神情严肃,又带着些担忧,“若是前往河郡,恐怕会很危险。”

楚清很珍惜自己这意外得来的,在书中重活一世的机会,他也并不想为了王位整个你死我活。

“而且,太子党已经动手了,”卞淼的眼中闪烁着精光,“楚王活不过两个月,等楚王驾崩,他们就会把太子扶上王位,到时候,恐怕这疫病会蔓延到建阳城。”

卞淼说完,停了下来,等待着楚清的回应。

“那……这疫病,谁来解决?难道就让疫病这样发展下去,让百姓不断死去?”楚清冷静又残酷地问道。

“按照旧例,夏季的疫病等冬季,就会消散,”卞淼的目光似乎在看向极为遥远的过去,“等到冬季来临时,大雪会带走疾病。”

“当年我也曾因疫病流离失所,我明白你的想法,”卞淼的语气相当严肃,“你是楚国王室中,唯一一位有圣明之君意志的皇子,我不希望你不自量力,眼下以你的积累,根本做不到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拯救两地人民。”

“现在因疫病死去的人不过成千上万,但你若是死了,楚国彻底消亡,你有想过吗?”卞淼的话语非常现实,却也令人察觉出鲜血淋漓的苦痛来,

卞淼的声音甚至有些震耳欲聋:“这里会成为诸侯国的必争之地,数不尽的战火将在此地燃烧,到时候死去的人何止千万。”

楚清承认,卞相的话有道理,他不仅仅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更是站在立足于整个大楚的角度思考,且够狠得下心。

如果楚清不是穿越者,亦或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穿越者前来,那么卞相的办法绝对能最大程度上,保全楚国百姓生命的办法,尽管这个办法听上去有些过分残忍。

说实话,楚清确实不想去,他不知道自己原来的身体是否还活着,所以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赌一个微薄的希望,他确实是穿越者,可除了更多的知识,他与普通人一样。

他不是原著中带有系统金手指的主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平静的秋风缓缓吹进会客厅之中,眼下的楚国都城还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楚清能想像若是当鼠疫侵蚀此处时,会是怎样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楚清没有急着回答卞淼,他看向了窗外,无数侍从忙忙碌碌地工作着,这是他们平淡朴实的生活。

与他穿书前妹妹长相极为相像的丁兰七,楚清想,她应该正在城西帮着奶奶织布,她擦了擦汗,脸上却显露出高兴的笑容。

彭管事今日休假,休假前,告诉了楚清,他要带着私生女去看看孩子他妈,现在应当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

秦梧洲现在还在思考着如何设计图纸,能更好地缓解郊南水灾与河郡旱灾。

……

尽管楚王的统治很糟糕,但这个世界并不糟糕,楚清甚至很喜欢。

楚清站了起来,他缓缓向前走去,直至门口。

月光洒在楚清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银华。

接着,楚清转过头,对卞相道:“您说得对,但我还是要去。”

卞淼看着在月华下的青年,烛光与月光同时照射在他的身上,光暗交错间,青年的眼中似乎透着某种更为耀眼的东西。

秦梧洲停下了脚步,目光被站在月华与烛光交界处的青年夺取,他听见楚清坚定的话语。

“为什么?”卞淼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必然失败,但他还是想问问原因。

“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2】

作者有话说:

【1】选自《古汉语词典》

【2】选自《诡秘之主》

预收《穿进赛博世界后我靠摸鱼成神(无限)》求收藏QWQ,求求了,小天使们收藏一下鸭——

祁玖从现代,穿越到密教遍地的赛博世界。

在这个混乱而动**的世界里,失乐园横空出世,它是血腥的盛宴,也是杀戮的欢场,表演失败的代价就是生命,观众们只会为胜利者而欢呼。

祁玖刚穿越,还没反应过来,无尽的呓语声充斥着脑海,祁玖翻找回忆发现,竟是原主面临副本绝境时,将自己献祭给了多位邪神。

观众甲乙丙:祁玖必死无疑。

观众丁:我打赌他的死法会成为失乐园「奇葩死法」第一名!

然而祁玖周旋于众邪神之间,不仅毫发无损,还靠着忽悠,成了祂们在人间的代行者。

不过,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只能偷偷邪神的信仰,在副本里摸摸鱼,才可以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副本《绯色度假村》中,高级玩家死伤惨重,即将全军覆没之际,新人祁玖与副本中的收容物相谈甚欢,相当悠闲地通了关。

副本《玻璃玫瑰》里,玩家们都等着大美人祁玖被怪物厂长制成玫瑰美人标本,谁知道祁玖混着混着就架空了怪物厂长,所有玩家当场傻眼。

副本《深红潮汐》中,观众们断定祁玖靠着好运气活不过这个副本,然而决战时,副本中不可名状的怪物boss却在祁玖面前格外温驯。

……

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祁玖靠颜值恰饭,是神秘大佬的掌心宠,笼中雀。

他们期待着大佬厌弃祁玖后,他被怪物们撕碎、吞噬的残忍画面,但是他们等啊等,却只等来了祁玖眨着眼睛,羞涩地笑着拭去指尖邪神的鲜血,轻而易举地将陨落神明抛入深渊。

所有人这才明白,祁玖是他们珍而重之的信仰与希望。

表面柔弱扮猪吃虎大美人受X 神秘幕后黑手「失乐园」主系统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