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岔路口分了道,谢婉领着姜笙回了南院,王妈妈自始至终都跟在两人身后。

谢婉忽顿下了脚步对着王妈妈道:“王妈妈先回小院熟悉熟悉庶务,若有不大清楚的,可问柳妈妈。”

柳妈妈了然谢婉的意思,上前道:“是,姑娘之前皆有老奴照看着,现下王妈妈既来,我可需好好与你交代清楚,姑娘身子弱,要劳王妈妈仔细照看着。”

王妈妈精细的眼睛看了眼两人,未否,点了点头,应承了两句便跟着柳妈妈往小院里去了。

待人走远,谢婉看向姜笙道:“老夫人此举,你可清楚其中深意?”

姜笙抿了抿唇道:“可我近来并未得罪过老夫人。”

别说的得罪了,就连见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

谢婉见她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便知道约莫是老夫人想多了,却是直言道:“以后离世子爷远些吧。”

姜笙皱眉,随即便大致了然,莫名觉得冤枉,难得与谢婉直言道;“可我本就与他不相熟,是不是老夫人误会了什么?”

谢婉摇了摇头看着她说:“不是老妇人想多了,是你乔姐姐想多了。”

姜笙诧异:“乔姐姐?”

谢婉道:“那丫头惯来心思重,但凡与世子爷有关的,无论事情大小便要钻一钻牛角尖,偏老夫人又惯着她,也罢,此事也算是警醒你了,往后离那小子远些就是了。”

这话不用谢婉提,她对贺屿安也会敬而远之,不为别的,单单他那莫测难辨的脾气,她都不敢招惹,现如今又加了个孔灵乔,往后见着,自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谢婉见姜笙神色微重,又开导道:“也就这些日子了,待国公爷回来,便会将那小丫头送走,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众人只得端着,才好叫战场上的大爷放心,这个你可知道?”

姜笙默了默,有些不解问道:“为何国公爷回来,乔姐姐便会被送走?”

谢婉看了眼两侧,见两人无人才谨慎道:“不过是老夫人太信那些神佛之说,觉得那小丫头像个定海神针似能护她什么的....”边说着边摇摇头,兴许也觉得好笑,不禁笑了一声道:“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也就老夫人信这些无稽之谈。”

姜笙闻声瞪圆了眼睛,她是知道老夫人信鬼神之说,没想到竟迷信至此,一时间有些咋舌。

刚回到小院,便瞧见王妈妈守在了院门口,一见姜笙来,便端着笑迎了上来道;“姑娘回了,可要备水洗漱?”

院子里的突然多了个人,姜笙有些觉得别扭,再者这人又是老夫人身侧的人,她更显局促,点了点头往屋子里进道:“有劳王妈妈了。”

王妈妈面像生的严肃,不笑时简直是生人勿进,她知晓姜笙生性胆小,一进院子里便端着笑,她这回来,看着姜笙弄清她秉性是真的,但调理她身子这事也不是假的,老夫人虽是看重孔姑娘,但也不是随意能受她蒙蔽的,才特地挑了她来瞧瞧,若是个安生心眼不差的,便养在院子里也就是了,若是正如孔姑娘说的那般,便早早设计打发了出府,自然是不能在府内留个祸害。

王妈妈看了眼她道:“好,那我这便去着人安排。”说着便转身离去。

待人离去,两个小丫头纷纷松了口气,玉岁伸头往外头瞧了一眼道:“姑娘,以后咱们会不会.....”

屋子里多了这么一双眼睛,自是不能如往常一般轻松。

姜笙不禁也叹了口气,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无事,王妈妈既来,你便好生待她敬她,她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你还能与她学学本事,待以后我们出府自立门户,你也能独当一面。”

玉岁点了点头道:“是,奴婢知道,姑娘放心,我必好好敬着王妈妈。”

姜笙点了点头,待及笄之后,她们便会回锦州去,这早是她进国公府前便打算好的,在那之前,她只想安生的活着,出不出院子于她倒是没什么区别。

快到戌时,贺屿安才披星戴月回了府,身后的武陌抱着一摞书籍,小跑的跟在他身后。

见贺屿安直奔书房,武陌看了眼手中的书,而后往南院走去。

贺屿安察觉,顿下了脚步看向他道:“去哪?”

武陌有些诧异,端了端书道:“这不是要送给表姑娘的吗?”

贺屿安黑了脸,抿了抿唇道:“我何时说的?”

武陌顿了下,细细思索后募的青了脸,世子爷是从未说过这书是为表姑娘找的,忙跪倒在地道:“是属下会错意,世子莫怪。”

贺屿安看了眼他,甩了衣袖便又走向了书房方向:“下不为例。”

武陌闻声轻呼了口气,忙抬脚又跟了上去。

将书好生放在了案牍上,看了眼贺屿安面色不佳的脸色,武陌忙退了下去。

待门关上,贺屿安搁下了手中的书册,看向一旁的书籍,皱了皱眉头,又不免想起太子那张看好戏的脸,不禁轻嗤了一声。

他伸手拿了一本,摩挲这手上的书页,这书,现在倒是烫手的山芋了。

也是他嘴贱,今日偏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他也就是问了几句罢了,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太子当时只是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话,他便也松了口气以为翻篇了,怎想今日午下,刚出东宫,太子便命人将这些书送来。

映着烛火瞳孔深了深,今早那一句,他也没想通自己为何会问,脑里不禁浮起姜笙那双期期艾艾的眼,似牵扯了一下他的心,他不禁摇了摇头还真是中了邪不成?

“啪”的一下,便将书又甩了回去,也罢,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谁叫她如此可怜呢,嗯,确实是可怜,孤身一人身若浮萍,脾气又温温软软的,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轻“啧”了一声,还真是叫人操心。

即近春猎围狩,整个东宫都忙得脚不沾地,皇帝将事宜全数扔给了太子,此次不同往日,会携带女眷,唯恐生出什么危险来,太子一干人早早便吩咐安排起来。

转眼便至天黑,太子看了眼天色道:“都这个时候了,先歇歇吧,明日再继续,李初,安排晚膳。”

盛阙点了点头,扔下书册便轻松了口气,抬手垂了垂自己酸涩的脖颈。

贺屿安却是起身道:“我先回府了。”

太子忙招呼道:“不在我这用膳了?”

贺屿安脚步都未顿道:“不了,我回府用膳,先走了。”说罢便消失在了殿门口。

盛阙皱了皱眉头:“这脚步匆匆的,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太子耸耸肩头,目光仍看向殿门道:“谁知道呢,也是头一回见他如此。”

东宫,武陌正悠哉的坐在门口处,远远的便瞧见有一人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正诧异间,待看清是自家世子,忙起身迎了上去,也不能怪他如此吃惊,若是以往,世子这个时候定会留在东宫用膳。

“世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贺屿安未应,接过缰绳便翻身上马,而后薄唇微抿道:“回府!”

而后驾马便扬长而去,武陌看着世子爷的背影如此焦急,以为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儿,片刻也不敢耽搁,上马便跟了上去。

一刻钟后,马蹄便停在了府门前,府中下人见状忙迎了上来:“世子回了!可用晚膳了?”

贺屿安下马道:“还未”。

那下人忙道:“那正好,府上晚膳将将开始,世子快去膳厅吧。”

贺屿安闻声点头,脚步不停的便往膳厅里去,人刚进膳厅,老夫人眸光一亮招呼道;“三郎回来了!快坐,还未用膳吧。”

孔灵乔一见贺屿安,面上的笑便扬了起来,笑盈盈的喊了声“表哥。”

贺屿安目光微沉,只是喊了在座长辈,不动声色看了眼贺秋浓身侧的空位,才坐下。

“今儿未在东宫留膳?”长公主诧异问道。

贺屿安顿都未顿道:“太子事忙,今日未留我们。”

长公主闻声点了点头,也并未在多问一句,倒是老夫人问向一旁的谢婉:“那丫头的膳食可送去了?”

谢婉点了点头:“王妈妈早备好,方才便送去了小院,估摸着现在都吃下了,母亲放心。”

贺屿安闻声眉头不禁皱了周,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那丫头是又病下了?

他虽心有疑虑,却是一句未问,约莫是贺屿安今日回府用膳,老夫人高兴,便多用了一碗汤,而后笑盈盈的扶着腰回了屋,孔灵乔这回却是没有跟上的意思,反倒是老夫人顿了顿,朝她伸了伸手道:“灵乔,走吧!”

孔灵乔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贺屿安,闻声不禁一愣,老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怎....

她虽心有不甘,却只得不舍起身,撅了噘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贺屿安,才抬脚离去。

贺秋浓也百无聊奈,饭桌上没了小笙儿陪着,觉得饭菜都不香了今日,只喝了一碗汤,便擦了擦嘴道:“我也用好了,先回了。”而后弓腰行礼后便离去了。

贺屿安也搁下了碗筷,朝长公主说了一句,而后也离开了膳厅。

贺屿安在长廊下喊住了贺秋浓:“去哪?”

贺秋浓白了他一眼:“回院啊,都这个时辰了,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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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