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 分节 19

理,不能跟外界通话和视频,只能书信来往。字迹是可以伪造的,但是声音和图像却不能。这其中漏洞太多,但他太信任爷爷了,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不由去问:“怎么会呢,为什么……”

“他当时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齐莫,齐文远知道了我跟你上床,只会认为是我引诱你强迫你。而且除掉我,也不用再担心齐家会出什么兄弟相奸的事情。”

齐莫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你的母亲……”

蒋天泽的表情很平静,“我后来从东南亚逃回来,赶到母亲的住处却被告知她已经去世两年多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齐文远拿着我们上床的照片去找过她,质问她怎么会生出我这种畜生。我母亲身体不好,估计也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没多久就走了。”

蒋天泽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也没什么起伏,等他说完的时候,齐莫却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上辈子只一厢情愿的以为蒋天泽讨厌他,却从没有去探究过蒋天泽为什么会这样恨他,他甚至都不知道在蒋天泽的身上竟然发生过这些事情,而这些,又完全是因他而起。

蒋天泽看着他,轻声说:“我知道不该迁怒你,但是我控制不了,齐莫,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齐莫在这一刻突然很想笑,前一世爷爷为了保护他所做的事带给蒋天泽无尽的痛苦,而这一世却是因为他自己内心的恐惧,亲手将蒋天泽再一次推进了深渊。他的爱,蒋天泽的恨,在奔腾流转的命运面前看起来都显得那么荒唐。

这时,他听到蒋天泽低哑着声音问他:“齐莫,你会原谅我吗?”

齐莫久久的站在那里,手脚冰凉,对蒋天泽的话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紧接着,他感觉到身体又开始变得很轻,他急忙去看蒋天泽,却发现蒋天泽此时看着他表情很平静,甚至称得上有些麻木了。

蒋天泽就这样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然后轻轻说了句什么。

齐莫没有听清,只觉得蒋天泽的这个反应十分怪异,当他再想追问的时候忽然身体一沉,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四章

齐莫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从梦境回到了现实。而这个现实里,他刚刚在蒋天泽的身上刺了一刀。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齐莫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当他跟守着他的人提出要去见蒋天泽的时候也没受到任何阻拦,那些人很快就将他带到了隔壁的病房。

齐莫走进去的时候蒋天泽已经醒了,脸色看上去还不错,看到他了便朝他招招手:“小莫醒了?快过来。”

齐莫走过去,看到他身上缠着绷带,看不出伤势如何。不过此时对着他神色放松,全然不像是刚刚被自己刺了一刀。

蒋天泽将人拉到身边坐下来,将一个东西递给他,有些雀跃的说:“小莫,你看我让他们找到了什么。”

齐莫低头去看,手里是一只兔子形状的毛绒玩偶。这个玩偶他并不陌生,前世他疯癫之后蒋天泽也找了个一样的给他。不过现在这一只,看样子已经有些旧了。

蒋天泽见齐莫不说话,便问他:“你不记得了?”

齐莫茫然的抬头,蒋天泽让人将他的钱包拿过来,从钱包的夹层中拿了张照片给他看。

那张照片显然是被经常拿出来翻看,边缘已经磨损的厉害。齐莫看到照片里的他和蒋天泽还是儿时的样貌,都穿了一身小西装。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只跟现在这个一模一样的兔子玩偶对着镜头傻笑,而蒋天泽则是板着一张脸手里举着一根五颜六色大得夸张的棒棒糖。

蒋天泽搂着他跟他一起看着照片,目光变得很温柔,“小莫,这个棒棒糖,你还记得吗?”

齐莫当然记得,这个是当时爷爷出差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他们那时候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棒棒糖。可是爷爷只给他带了一个,齐莫当时怕蒋天泽不开心,爷爷离开后他就把那根棒棒糖硬塞给了蒋天泽。不过蒋天泽当时看起来也没有多高兴,齐莫一直以为他不是很喜欢。

齐莫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轻声问:“那个糖好吃吗?”

“我也不知道。”

齐莫惊讶地抬头看他,蒋天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那个糖我没有舍得吃,本来想把它拿给你,结果半路被管家的儿子抢走了。”

接着蒋天泽又说:“不过也没什么,我后来找他打了一架,把他门牙打掉了一颗。”

齐莫根本不知道这些,他当时还在担心蒋天泽一个人吃那么多糖会不会牙疼。

齐莫看着他,突然开口问:“蒋天泽,你母亲去世的事,跟我有关吗?”

齐莫能感到蒋天泽的身体一僵,半晌,才摇了摇头低声说:“没有,小莫,跟你没有关系。”

齐莫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蒋天泽才重新开口,说:“她是自杀的。”

齐莫一怔,接着便听蒋天泽说:“就在我被认回来之前,齐文远去找了我母亲,跟她说了要把我认回齐家的事。后来她大概觉得自己是我的拖累,就自杀了。”

蒋天泽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被认回齐家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的,但是那个时候我母亲已经死在家里,过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尸体都发臭了。”

齐莫心情沉重,满心的震惊和无力令他说不出话来。蒋天泽说这些跟他无关,但如果不是他主动找爷爷提出要将蒋天泽认回齐家,这些事情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前世今生,因果报应。如今到了今天的局面,齐莫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谁走错了哪一步。

蒋天泽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也不能立即出院。他不放心齐莫自己在家,便也将齐莫留在了医院。

蒋天泽身上的伤在逐渐恢复,但是齐莫却发现他的状态开始变得越来越差。齐莫一直失眠,蒋天泽最近似乎也开始睡不好,夜里总是会做噩梦。

齐莫仔细去听,常常会听到蒋天泽在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有时候声音里甚至带着哽咽。

这天夜里,蒋天泽似乎又被噩梦折磨,神情痛苦,额头上都是大颗的冷汗,眉头紧皱着,像是深陷在噩梦里无法醒来。

齐莫推了推他,“蒋天泽?”

蒋天泽眼睛仍紧闭着,身体开始剧烈的发抖,突然大声喊道:“不要!齐莫!停车!停下来!”

齐莫听着他的叫喊,突然身体僵硬,手脚冰凉。

“齐莫!”

紧接着,蒋天泽突然凄厉的大吼一声,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齐莫也被他吓了一跳,只见蒋天泽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前方,像是仍沉浸在刚刚的噩梦里,他剧烈地喘息着,连嘴唇都在颤抖。

“……蒋天泽?”

蒋天泽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动作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

然后,齐莫便看到蒋天泽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一滴泪突然从他的眼中滑落下来。

齐莫心头一颤,紧接着,便被蒋天泽扑上来狠狠抱住。

齐莫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恐惧。齐莫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抬起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齐莫轻声问他:“蒋天泽,你做噩梦了吗?”

蒋天泽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仍然在颤抖着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齐莫又问:“你梦到了什么?”

半晌,蒋天泽才动了动,低下头来抵住齐莫的额头,双手捧着他的脸,仍有些惊慌地看着他说:“你不会有事的齐莫,我不会让你有事。”

齐莫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因为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蒋天泽的梦境。那些并不是噩梦,而是前世曾经发生过,这一世也即将上演的现实。

第二天,蒋天泽人还在医院里,却吩咐下属将家里他的那辆黑色跑车处理掉,齐家在半山的别墅也被他派人封锁住。

齐莫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心里一直很平静。他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是他的挣扎带来了什么样的结果呢?

齐莫现在已经不太去思考这些,如果一切注定要发生,如今也只能坦然接受。

只有这一世的蒋天泽还对一切懵懂未知,连续几天都诚惶诚恐的,几乎无时无刻不将齐莫带在身边,片刻不离开他的视线。

就在蒋天泽快出院的时候,他接到了林海茹的电话。

林海茹在电话里告诉他:“蒋天泽,你这最近小心一些,我爸刚接到消息,陈子龙从监狱里逃出去了。”

蒋天泽沉默片刻,说:“知道了,谢谢。”

林海茹还是不放心,“陈子龙既然已经知道这些都是你参与策划的,他这次出去肯定不会放过你。你一定要小心,不行就出去躲一躲!”

蒋天泽这时候还能做到冷静地分析应对,“陈子龙这次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应该会想办法尽快逃到金三角去,而不是第一时间过来找我。”

却未料他刚说完,便听林海茹在那头说:“天泽,陈子浩死了,就在警方围剿逮捕陈子龙的时候。”

第二十五章

蒋天泽的伤还没有好,却已经在办理出院的手续。

蒋天泽突然过来跟齐莫说:“小莫,我们出国住一阵好不好?”

齐莫只是看着他,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蒋天泽就搂着他自顾自的说:“去欧洲吧,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留学?这次我也留在那边陪着你,等你放假了,我们就去把整个欧洲都玩一圈。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西班牙吗,我们先去那里好不好?”

蒋天泽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睛里还闪烁着微光,像是十分期待。齐莫只觉奇怪,据他所知蒋天泽并不喜欢出国,更不喜欢欧洲。齐家在国外有一些产业,蒋天泽因为不喜欢出国,从来没有亲自过去打理过。

“为什么?”

蒋天泽神情凝重了一些,在齐莫脸颊上亲了亲,说:“陈子龙逃出来了,他可能随时会来找我报复,这个时候留在国内不安全。”

前世直到齐莫去世的时候,齐家跟陈家关系一直不错,他跟陈子浩很要好,但是并没有太多关于陈子龙的记忆。或许已经快要到前世他坠崖的时候,齐莫可以用来预支的记忆已经没有多少。

但前世的蒋天泽应该是一直好好活着的,他拍拍蒋天泽的手,轻声说了句:“你不会有事的。”

蒋天泽纠正他:“我们都不会。”

齐莫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蒋天泽问他:“小莫,你说梦是真的吗?”

齐莫抬起头,“什么?”

蒋天泽搂着他,说:“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会梦到一些事情,梦到你跟我,那些梦特别逼真,就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一样。”

齐莫一怔,他知道蒋天泽最近会梦到一些前世的事情,但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重生一世,齐莫已经跟前世不同,那么这一世的蒋天泽是不是也被前世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影响着?

他问蒋天泽:“你梦到什么了?”

蒋天泽低头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最后,渐渐化成了淡淡的委屈,说:“齐莫,在梦里你很爱我。”

齐莫心头一跳,心脏像被人狠狠捏着。

蒋天泽继续说:“真的,可是你在梦里还好好的,等我醒过来,你就总是躲着我。”

蒋天泽此时看他的眼神让他无以应对,齐莫只好别开眼,轻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天泽顿了顿,“我上大学之后。”

齐莫将这期间许多事情串联在一起,突然有一种想叹气的冲动。

“可是,我最近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蒋天泽将齐莫抱得很紧,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里。齐莫任由他抱着,好一会儿,才问他:“你梦到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梦到好多火,齐莫,我还梦到你在喊疼……”

蒋天泽这时抬起头来,齐莫看到他脸上褪尽了血色,“齐莫,那些……只是梦吗?”

齐莫摇摇头,“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