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一志士, 既于医术有造诣,又会造望远镜等妙物,且进奉了百草图, 言海外有奇山异草, 更有亩产千斤的良种。

新帝即位后, 嘉奖其从龙有功,并意欲命其出海寻宝, 特封其为巡洋正使,有指挥出海之特权,并命信国公世子为巡洋副使兼水军统领、宣威将军护送其左右。

……

1晴天;

宋司谨坐在整艘大船的最中央,段灵耀坐在他身旁。

两人目视前方, 正襟危坐, 一只名叫瘦瘦的肥猫正猖狂地巡视整艘大船。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沾了两个老父亲的光, 瘦瘦也是有正式官职在身的猫了——巡洋捕鼠特使!

特使大人吹拂海风,观赏海鸥, 快乐的身姿仿佛不是宋司谨养大的猫。

宋司谨头一歪:“呕——”

段灵耀紧张地拍他后背:“完了,最近吐得这么频繁,不会是要在海上生了吧?”

宋司谨:“男人生不出孩子!”

段灵耀:“嘻嘻嘻。”

宋司谨:“……”

段灵耀捂住他的眼睛:“好啦好啦, 明明知道看海看久了会晕, 还是一直看,真傻。”

“可是无聊呀。”宋司谨又不敢坐到船边去钓鱼,整天待在船上, 在舱内闷久了也很无聊。

“唉, 真拿你没办法。”段灵耀快活地说, “只好小爷我牺牲一下, 供谨哥哥取乐啦。”

宋司谨:“??”

2夜晚;

船一直轻轻地**, **久了,就让人产生被大海包围的感觉。

睡前水喝多了,宋司谨迷迷糊糊起夜,忽然发现屋里亮着光。

他一摸身边,空的。

宋司谨清醒过来,循着光向屏风外看去——好呀,段灵耀半夜不睡觉,对着镜子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只见他身上披着松松垮垮的长袍,微卷的长发垂到腰间,他低头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神情凝重且担忧,然后悄咪咪地拧开了一个小罐。

那个罐子……好眼熟。

段灵耀用手指从罐子里挖出来一坨香喷喷的脂膏,开始涂抹自己的脸蛋、脖颈、手腕、双手。

宋司谨垫着脚尖走到他身后,冷不丁出声:“你在干什么?”

“啊!”

段灵耀吓了一跳,无辜回头:“人家没有干什么。”

他试图把东西藏起来,宋司谨眼疾手快一把拉出来:“我都看到了!”

一瞬间段灵耀的脸皮变得红扑扑,再加上水润乌黑的大眼睛,可爱的让宋司谨都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你真可爱,像个小姑娘。”

结果他不夸还好,一夸却捅了娄子。

段灵耀嘴巴一嘟,恼羞成怒:“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这个样子,还不是为了你!”

宋司谨:“啊??”

段灵耀把小罐子一丢,委屈巴巴地扑到**:“呵,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喜欢鲜嫩可爱的小男孩,只不过风吹日晒皮肤黑了一点,你就不肯亲了!”

宋司谨整个一大懵逼:“我没有。”

段灵耀委屈的快哭了:“你就有,你嫌弃我!”

什么啊,这可冤枉死宋司谨了,可宋司谨一项拿撒娇耍赖的段灵耀没办法,只好软下声音耐心地哄他,一句又一句发誓自己没有嫌他年纪大。

他又不是恋童的变态,怎么会觉得风华正茂的段灵耀老了,可他实在不清楚,段灵耀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思。

段灵耀:“以前人家想怎么玩你都答应,现在你明摆着开始嫌弃,老是拒绝人家!”

宋司谨:“比如?”

段灵耀:“比如昨晚,再比如大前天。”

宋司谨重重抹了一把脸:“灵耀,就是说,你有没有考虑过,船舱的隔音不是很好……”

没人敢对段灵耀提意见,可宋司谨的好性子众所周知。

段灵耀沉默片刻:“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宋司谨疑惑地看向他。

段灵耀翻脸如翻书,咬着唇笑的轻佻又**,他凑到宋司谨耳边呵气如兰:“谨哥哥,很久以前咱们玩过一个游戏,你可是一次都没有赢过呢。”

“什、什么游戏?”

“嘘……不许动,不许哭,不许说话。”

宋司谨忍无可忍,抓起枕头跟段灵耀打了一架。当然打完之后,他还得亲亲这个小祖宗,才能哄他不闹腾。

第二天,段灵耀不再偷偷摸摸给自己擦护肤品,他开始光明正大地擦,并拉着宋司谨一起。

3上岸;

在经历漫长的航行后,众人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那是一座很大的岛屿。

当地天气炎热,人们肤色黝黑穿着清凉,语言不通并且民风豪放。

在经历了相当一段时间的肢体语言交流后,宋司谨成功找到了甘蔗的存在,更值得高兴的是,他还在这里发现了红薯跟草莓!

当地还有很多水果和特产,但大部分依赖炎热环境才能高产,即便如此,大家仍然收获颇丰。

作为交换,他们卖给当地人许多瓷器,并教会了他们采茶泡茶。

当地首领的儿子,一个可能叫纳诺的年轻男孩,皮色黝黑且身材高大,他笑起来的时候,灿烂的像是正午的阳光。

在尝到宋司谨他们做的饭菜之后,纳诺高兴地跳起来,一把抱住宋司谨开始转圈。

他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宋司谨被转得晕乎乎一句都听不清。

段灵耀一撸袖子,气鼓鼓地冲上来:“你给我放开他!”

宋司谨下意识劝架:“别冲动,他没有恶意。”

段灵耀迟疑一瞬,仅仅只是一瞬间,纳诺长臂一伸,一手一个,抱着段灵耀开始一起转。

停下的时候。

宋司谨:“呕——”头好晕。

段灵耀:“放、放肆……呕!”头好晕。

次日,作为美味盛宴的回报,纳诺率领自己的子民,上山爬树给宋司谨和段灵耀也准备了一桌特色美食——全、虫、宴!

看着满桌五彩缤纷的虫子,段灵耀面色苍白,可怜兮兮地举着筷子迟迟无法行动。

宋司谨抿着唇直笑,纳诺不明所以,热情地用手抓了一把虫子放到段灵耀面前的树叶上。

对了,当地人吃饭习惯用手抓。

离开这座岛屿的时候,段灵耀暴瘦至少五斤。

4故事;

不管是上船还是下船,段灵耀都会抱着宋司谨行动,他会让他闭上眼睛,一直走到远离水面的地方再放他下来。

鉴于当年段灵耀与宋司谨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格外出名,以至于随行官兵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故而对他们的亲密举动见怪不怪。

但这两人到底有没有成亲,始终是个谜。

小兵铁柱也有个秘密,他有龙阳之癖。

这个秘密他从来不敢告诉别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直到他被选拔进出海队伍,发现自己的长官竟然在正大光明的搞断袖,他才忍不住开始想,是否自己也能寻找到幸福。

宋司谨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他很奇怪,知道很多常人都不清楚的东西,却也对很多事物迷迷糊糊搞不清楚。

闲来无事时,他会跟随行官兵一块打牌消遣,然后不停输不停输。

某日众人玩谨言慎行的游戏,宋司谨又输了,铁柱却赢了。

铁柱鼓起勇气,问了一个自己好奇了很久的问题:“大人,您跟小公爷在一起的时候,不怕外人嚼舌根吗?”

宋司谨愣了下,认真思考了一会:“如果别人到我面前说坏话,无论如何心情还是会变糟糕,但只要看到心上人在自己面前开心地笑,就会觉得不管面对什么都可以撑住,毕竟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在乎的人。”

众人顿时鼓掌起哄:“宋大人承认了,小公爷是他的心上人!”

宋司谨微微脸红,挠了挠头,没有反驳:“诶,你们小点声,有什么好笑的呀。”

铁柱嘿嘿傻笑:“大人,您能讲讲当初您二位是怎么在一块的吗?”

宋司谨立刻摇头。

一个小兵说:“您就讲讲吧,嘿嘿,您不知道,铁柱子他整天盯着汉子瞧,肯定是想跟您学钓汉子!”

水军里小王八蛋们很多都没上过学,油嘴滑舌痞里痞气,说话天生不正经,宋司谨跟他们在一块待久了,知道他们就是嘴巴粗鲁爱开玩笑,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听他们这么说,也不生气。

“不是我不想教,我怕说了……”宋司谨苦恼挠头,“会打击铁柱的勇气。”

众人不解,正在此时,一个高挑风流的青年随性地往宋司谨身边一坐:“没关系,谨哥哥不说,我来说!”

宋司谨:“你可别瞎说。”

段灵耀:“嘻嘻,你就听着吧!”

说瞎话这种事对段灵耀来说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他眉飞色舞地把两人过往的故事包装成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英勇小公爷拯救可怜谨哥哥于水深火热,并成功依靠自己的美貌博取了谨哥哥欢心。

众人惊叹:原来是小公爷追求的宋大人!

玩闹过后,宋司谨揪着段灵耀到船舱上方吹风:“你可真能编。”

段灵耀抱着肩膀得意洋洋:“那你说,我哪说的不对?”

他只不过是选择性地挑拣了好的部分讲出来,把糟糕的部分都藏住而已,确实不算撒谎,只是有所隐瞒。

宋司谨摇头:“算啦,你说得都对。”

段灵耀:“哈?”

宋司谨弯起眼睛,风吹过他的发丝,舒展的眉目在澄澈阳光下一如这波光粼粼的海般温柔:“没关系,反正我也只记得这些了。”

段灵耀愣了愣:“以前我欺负你……”

“那些事嘛,我现在不记得了。”

“现在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你猜。”

年岁渐长的小公爷依然貌美如花,他以为自己会慢慢变得英俊高大,可惜没有,他还是那么的白净甜美可爱讨喜,且始终比宋司谨矮那么一丢丢。

天生童颜没办法。

虽然有点遗憾,但,段灵耀已经想通了!

谁让宋司谨这个男人,就喜欢软的、甜的、可爱的?

段灵耀扑到宋司谨身上,熟练地施展撒娇大法:“不管,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不许在吵架的时候翻旧账……”

广袤无垠的大海与天空连成一线,没有任何阻碍,于是笑声与笑声,便随着风和海鸥飞向了越来越远的前方。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番外来啦——

聪明的读者已经发现了,没错,我的预收文《狗皇帝精分日常》里的攻就是本文的三皇子,虽然有咕咕懒得再想一个朝代背景的原因,但也是因为他们人设正好契合啦。

小宋跟小段这么可爱,肯定会去里面客串一下,而且我已经想好了,三皇子因为重生的原因,知道小宋跟小段可靠,会很宠信他们,也避免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可能性,可以让这两俩快活一辈子,啊,我真是个亲妈!

至于下一本会先开哪本预收,咕也不太确定,看灵感吧,反正就是专栏里的那些了,大家感兴趣就先收藏一下,没兴趣就有缘再见啦-么么么!

——

附赠一个相关人员的小番外:

永安二年春。

瑶京城开了一家大酒楼,辣椒作为一种新兴的调味料风靡整个大岳国。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瑶京还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糕点铺子,叫五妹蛋糕店。

老板是个和善的南方人,带着一个小姑娘,雇了一家老头跟孙子孙女祖孙三人当学徒,把妇幼老弱占了个齐全。

这家糕点铺子开业没多久,售卖的各式点心便风靡整个瑶京,每天天不亮,店门外就会排起一队长龙,生意红火的让整条街的商家都眼红。

按理说,这家铺子看起来很好欺负,但不知怎么的,就愣是没人敢去挑事。

于是五妹蛋糕店越开越红火,越来越忙碌,招的蛋糕师傅也越来越多。

而在这家店里做工的,大都是些女子,不拘年龄,也不拘家世,只要好好干,总能养活得起自己。

当然,人心难测,所以免不了监工的存在。

说来也很奇怪,她们店里的监工,竟然是个胖乎乎的傻姑娘——可谁人提起这个傻姑娘,都要夸一句,真认真啊。

因为傻,所以一是一二是二,认定了就再也不会变。

而在前头招待客人的,则是两个机灵又活泼的年轻孩子,一个是漂亮的小姑娘,一个是利落的小伙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见到客人就笑脸相迎,再怎么挑剔的客人也都无法对着他俩发难了。

至于老板——有人曾问她,一个妇道人家整日操持生意,没有当家的汉子顶在前头,唯一的儿子也不在身边,会不会很累?

尤其生意做大了,每天从头忙到脚,她可有想休息的时候。

五妹蛋糕店的老板便笑着说:“怎么会累?给自己做工是福气,以前盼都盼不来呢。”

好奇的客人并不清楚,仅在三年前,老板还是个唯唯诺诺神情苍老的女人,她看不到生活的盼头,只顾得上眼前的温饱,即便如此,也叫她累的浑身病态。

可如今她依然有很多皱纹,眼里却有了光,头发更黑了,笑起来的时候,看着竟比以前还要年轻。

真是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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