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玮的卧室中,一个御医正在给他艾灸,只见曹玮露出的双腿关节处又红又肿,一根根正在燃烧的艾柱放在他腿上的穴位处,但这似乎也无法缓解他的痛苦,曹玮那张哪怕面临千军万马的敌军也从不变色的脸,现在却是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也布满了冷汗,紧咬的牙关也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风湿这种病时好时坏,特别是受天气的影响很大,不严重的时候,这种病甚至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若是发作起来,全身的关节酸痛难当,特别是一些大关节更是疼的让人难以忍受,有些严重的患者,甚至连关节的骨头都会变形,可以说十分的恐怖。

李璋与曹俣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御医艾灸,随着艾柱的燃烧,总算是缓解了曹玮腿上的病痛,不过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所以御医收好工具后,再次叮嘱曹玮注意休息,然后他就下去煎药了。

“让李璋你见笑了!”曹玮这时的病痛也缓解了许多,脸上也总算是有了几分血色,当下也有些歉意的冲着李璋一笑道,他直呼李璋的名字,其实也是没把他当外人,事实上像治病这种场景,一般也不会让外人进来,但他却让李璋来了,由此可知曹玮几乎将李璋当成了自己的子侄辈。

“伯父不必如此,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李璋当下也十分知机的改变了称呼道。

“好了一些,只是全身关节依然像是被人用刀子切割一般,特别是腿上更是疼痛难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拿刀把自己的腿砍了,这样也能好受一些。”曹玮这时身躺在**满脸无奈的道,他一世英雄,却没想到老来竟然受这种病痛的折磨。

看到曹玮痛苦的样子,李璋也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倒是知道一些治疗风湿的药,可那是西药,飞机上的医药箱里根本没有,而且就算有,现在也已经过期了,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自己带的药酒,于是立即开口道:“伯父,我得到一个秘方,据说对这种老寒腿十分有效,而且药我也带来了,您要不要试试?”

听到李璋的话,曹玮也露出为难的神色,毕竟药怎么能乱吃?不过这时李璋急忙再次开口解释道:“伯父放心,这种药并不是吃的,而是一种药酒,只需要涂抹在关节处就行了。”

曹玮听到李璋这么说,当下也不好再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就点头道:“好,那就多谢贤侄你的一番好意了!”

当下李璋让人把自己带的药酒取来,不过曹俣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是他不相信李璋,而是担心万一这药酒有什么负作用,只会让父亲更加痛苦,所以他提议让御医看看,李璋对药酒也没把握,于是也立刻同意。

不一会的功夫,那位去煎药的老御医就被请了进来,李璋也将药酒交给他,并且将配方讲了出来,结果这位老御医听后也点了点头道:“都尉用到的药材倒是十分对症,只是将药材泡在酒里涂抹在身上,这种用法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特别是这个酒的味道好冲啊。”

不光这个老御医闻到了,曹玮父子同样也被这个药酒的味道冲的真皱眉,如果光是酒味也就罢了,关键是一些药材被泡了之后,散发着种种怪味,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既然黄御医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曹玮虽然觉得这个药酒的味道难闻,但却还是点头道,于是曹俣亲自动手,按照李璋说的将药酒倒在手心,搓热了之后抹在曹玮的双腿关节处。

刚开始曹玮还没什么,可是慢慢的却感觉抹上药酒的地方暖乎乎的,连之前的酸痛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让他也是大喜过望的叫道:“有效,我感觉舒服多了!”

听到曹玮这么说,李璋也是松了口气,看来这药酒果然有效,而曹俣更是惊喜的大叫一声,随后抱着李璋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感谢,结果差点把李璋勒晕过去。

药酒是外用,御医煎的药则是内服,两者并不冲突,趁着曹玮喝药的时候,李璋把这位黄御医拉到一边再次道:“黄御医,听说雷公藤对老寒腿有奇效,不知您这药里有没有?”

“之前听人说过都尉懂医术,现在看来果然不假。”黄御医听到李璋的话也不由得抚须道,“雷公藤对老寒腿虽然有奇效,但此物剧毒,所以我们也不敢多用,比如我的这服药里,虽然有一点雷公藤,但同样也加入不少解毒之药,如果雷公藤超量的话,一般人服下去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雷公藤有毒我知道,不过据我所知,雷公藤的毒一般都集中在内外两层皮上,只要将这两层皮去掉,它的毒性就会大减,不知黄御医可知道?”李璋当下再次开口道,这东西也是他从资料里找到的,事实上他的药酒里就有雷公藤,只是他发现从药房里买的雷公藤带着剧毒的皮,为此他也是亲自处理了好久才敢用。

“还有这种方法?”黄御医果然不知道,事实上他们现在用的雷公藤的确都是带皮的,这也使得毒性巨大,所以他们也不敢多用。

“这的确是真的,如果黄御医不信的话,可以回去试验一下,雷公藤对老寒腿有奇效,加大用量说不定可以治好这种病。”李璋当下再次开口道,当然能否治好他也不敢保证,毕竟老寒腿这种病最难除根,但缓解一下病情肯定没问题。

黄御医当下也急忙记下,毕竟刚才李璋拿来的药酒比他的艾灸还有用,而且对于雷公藤的用法似乎也十分清楚,这让他也在暗自怀疑,难道他们之前真的都用错了?

本来李璋来是想和曹玮商量一下武学的事,可是曹玮的风湿发作,而且在喝过药后,很快就感觉有些困乏,李璋只得叮嘱对方好好休息,然后就与曹俣一起出来。

曹俣与李璋也数年未见,当下立刻让人准备酒宴,然后两人相对而座,开始聊了一些旧事,主要就是当初在庆州时的一些事,而李璋也打听了一下金山和狄青的近况,虽然他们偶尔也有通信,信上的内容毕竟有限。

金山现在已经成为庆州最有名的豪商,背靠着曹家父子这棵大树,官面上的人也不敢为难他,而且金山有手段有能力,边市更是他帮李璋一手打造的,现在他主要是做中间商,从大宋那边的商人收购丝绸、瓷器,然后与境外的部族交换皮毛、肉类、马匹等,当然在私下里,金山也做一些不光彩的生意,比如帮大宋军队处理一些战利品。

狄青也已经升任为营指挥使,手下有五百名士卒,这可不是曹俣的照顾,而是狄青作战勇敢,数次立下大功,如果不是他要用军功抵罪的话,说不定职位会更高,连曹玮都对狄青赞不绝口,认为这个年轻人日后定然会成为一代名将,这里就不得夸赞一下曹玮的眼光,无论是李元昊还是狄青,他看人都是极准。

“火枪军怎么样,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又出动了?”李璋这时再次开口问道,火枪军那边他也一直关注着动静,只是有些军中的机密他也不得而知。

“西北现在很太平,自从上次一战差点灭掉党项后,再也无人敢在咱们大宋境内闹事,不过前段时间熙州那边吐蕃人作乱,我们被调去平乱了,一战这下打的吐蕃人望风而逃,可惜朝廷不让我们再往前追了,否则说不定我们能把陇右打下来!”曹俣说到最后时,也不由得恨恨的一拍大腿。

刘娥当政后,对军政方面都是持比较保守的态度,政治上主要是让全国休养生息,毕竟之前赵恒闹的太厉害了,使得国力元气大伤,而军事上也更加的保守,只要敌人不犯边境就好,至于开疆拓土,刘娥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朝廷的确是保守了些,也许以后会有改变吧。”李璋当下也是叹了口气,其实不但刘娥保守,朝堂上的大臣同样十分保守,特别是许多文官担心打仗的话,会让武将做大,所以他们也是处处钳制,根本不给武将开拓疆土的机会。

“希望如此吧,不过我们西北还算好的,呼延兄在河北更是闲的要命,听他说辽国这几年内乱,也没时间南下,所以他们河北火枪军连打仗的机会都找不到,只能拼命的操练。”曹俣提到呼延守信时,脸上也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两人虽然交好,但同为火枪军的将领,自然也有比较的心思,而现在明显是他占上风。

李璋也知道呼延守信那边的情况,因为呼延守信没少写信回来报怨,但辽人不南下,他也没有办法。

“对了,李兄你让我关注党项人那边的情况,最近那边有一个消息传来,让我也感觉有些不安。”这时曹俣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再次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