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深夜探访
看来回头还得再问问剑灵，看看把竹子鸢这具身子骨晾在墓里头那么久，到底会不会把她的肉身给饿得只剩下一层皮。
冷平陌听见竹子鸢这般说，尽管同样听得出来只是笑语，自己却笑不出来，面色也渐渐严肃了下来，眉眼之间，都染上了一抹忧色。
“平陌，你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看出冷平陌脸色巨变，分明不是开玩笑彼此斗嘴该有的样子，竹子鸢也被他带得不自觉敛去了笑容，转而有些疑惑和关切起来。
“子鸢，难道说你真的要以身犯险入神墓么？”
“明日，不，应该是今日，待得天亮，国祭就要开始了。此事早已是板上钉钉，你怎么还这般问我？难不成，元帅府还没有收到参加国祭的圣旨么？”
“就是因为三日前颁下圣旨，我今夜才会前来见你的。”冷平陌又走近了几步，脸上的神色越发肃然：
“听说以身献祭是你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你为什么要向陛下提这个要求？”冷平陌确实是想不通竹子鸢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有谁没听过以身入神墓的说法？又有谁不知道，那件事情绝对是九死一生。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值得她这样把自己的性命都押上去？冷平陌想不通，所以他放不下。
“以身献祭说得太严重了些，我入神墓是真，但献祭却不一定。或许，我还可以再走出来呢？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竹子鸢仍然尽力维持着那种说笑的轻松气氛，希望能够稍稍减缓一些冷平陌内心的焦灼。她当然也很能够明白冷平陌的心情，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放不下心来。他当然是真心关切自己的，竹子鸢也很有些感动，但是有些事情，她无论面对多么信得过的人，却也是说不出口来的。
“哎呀，我现在是真的没心思跟你开玩笑啊！”冷平陌见事到如今，竹子鸢居然还是这样一副吊儿郎当，浑不在意的样子，忍不住心头都有些替她着急，语气也更急了一些：
“子鸢，你身为大祭司，想必不会有人比你更加知道，入神墓这件事情到底是何等的凶险。十五日，整整十五日，不能喝到半滴水，吃下半粒米，一个人十五日不饮不食，就算你内功再深厚，终究也不是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又如何活得下去？”
竹子鸢脸上笑容未改，却多了几分无奈：
“事情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总觉得我一定不会成功呢？兴许，我还真的就可以活下去呢？”
冷平陌被竹子鸢说得一愣，不由得认真地盯着竹子鸢看了好一会儿。一直看到竹子鸢心里头都有些发毛，几乎就忍不住想要开口了，这才幽幽地问道：
“子鸢，莫非……你有什么计策，可以确保自己在墓里头能坚持十五天的时间，最后活着走出来？”
竹子鸢没有开口。她确实有自己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让除了自己和剑灵以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你是不是真有法子？”虽然竹子鸢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是光凭着她现在的这副表情，冷平陌似乎也已经可以确认了。当下不由得内心一振，脸上的神色也跟着明媚了几分，不由追问道：
“到底是什么法子？莫非，你能偷偷地带食物带水进去？又或者，你之前已经偷偷地溜进神墓一次了，事先就把干粮和水都准备好了？”
竹子鸢尽管不能告诉他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计划，但听到冷平陌自己如此的脑洞大开，还是忍不住地一阵失笑：
“平陌，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这些想法，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我怎么就异想天开了？你内功那般深厚，轻功那么厉害，想要瞒过那些守卫神墓的将士们潜入其中，对你来说尽管说不上轻而易举，但只要你想做，也不至于办不到吧？只要你带点儿食物饮水，也不需要太多，几块烧饼几坛清水，想来省着点儿用的话，十五天也不是熬不过去，毕竟你内功如此深厚，本来所需要的食物和饮水就比寻常人要少。”
见冷平陌自己居然把法子想得如此周全，越说越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竹子鸢当真有些哭笑不得。她倒也不能不承认，若不是自己还有魂穿时空的这个外挂可以开，那么想为自己挣一个名头，得到圣上更大程度的重视与信任，兴许冷平陌这个法子，还真是一个好法子也未可知。
只不过，如今既然自己不需要那些饮水和食物，当然也就没必要去冒此风险，提前往神墓一游了。
“平陌，你不用替我担心，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孤身犯险？在你眼中，我像是那般冲动鲁莽，没有脑子的女人么？”
冷平陌极其认真地上下看了她几眼，点了点头：
“像。”
那一刻，竹子鸢突然一阵恍惚，好似看到了那日在桓灵宫中初见的上官清羽。
自己今晚大概是没法去见他了。前后算起来，自己恐怕要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去不了桓灵宫。也不知道上官清羽一个人在桓灵宫中住着，连半个贴身侍女都没有，比起舒宸妃尚且不如，这孤单冷清的日日夜夜，他可能熬得过？
竹子鸢自己却也不明白，为何面前站着的是冷平陌，自己却反而想起了上官清羽。
“喂，你在想什么呀？我跟你说话呢！”冷平陌发觉自己猜不透竹子鸢的心思，也看得出竹子鸢虽然有她的打算，却并不打算告诉自己，于是也就不再多问什么，只就着自己的思维方式，把自己能够想到的全都说了一遍。
可是说完之后，冷平陌方才发现，自己先前絮絮叨叨嘱咐了她一大堆，可是竹子鸢似乎早就已经魂游天外了，竟是半点也没有听进去。这下冷平陌可不依了，自己这个将军在这里像个大婶似的，完全牺牲自我形象，结果却是浪费表情，这对他的伤害也未免太大了。
“啊？啊……我，我没想什么，就是……走神了而已。”竹子鸢回过神来，不敢跟他提起这位南蜀国质子，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那我刚才说了些什么，你究竟听没听见？”
“这个嘛……你自己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些什么吗？”竹子鸢歪着脑袋，很是认真地问道。
“我当然记得了！”冷平陌的回答不假思索。
“那好，那你再重复一遍吧，这样我就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