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重开国祭
竹子鸢兴奋地一拍手掌，好似自己下一秒就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见着自己的父母家人和那群死党闺蜜了一样。
“看来，接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圣上为我腾出这么个安全隐秘的地方了……”
“重新举行国祭？”
今天，竹子鸢进了一趟宫去面见圣上，说是有要事要禀报。那些奴才面对着大祭司，哪里有胆量怠慢她？这声求见第一时间上达天听，圣上当然也不可能不肯召见她了。
只是让圣上料想不到的是，竹子鸢特地进宫来见自己，想禀报的要事却是这一桩。
“虽说上一回的国祭确实出了不小的状况，竹爱卿也因此深受重伤，国祭不得不中途停止；然国祭举行时日向来有严格规定，若是此时再度举办国祭，只怕不合祖制不说，也会惹恼受祭祀的祖先与神灵吧？”
得到这样的质疑，竹子鸢丝毫不觉得意外。国祭一事，关乎圣上的治国之本，百姓们对于国祭也同样最为重视。这等祭礼比盛元祭礼的规格与地位都要高出许多，若说盛元祭礼的时辰耽搁片刻还不算是太大的问题，那么国祭在时间上的要求绝对精准到秒，不容有一点一滴的偏差。
“陛下钧鉴，臣之所以恭请陛下重开国祭，实是不得已之举。”竹子鸢既然事先有所预料，当然早就想到了应答的措辞，此刻娓娓道来，端的是一个从容不迫。
“陛下，七月本就是鬼气盛行之月，将国祭设于六月，是为提前将阳气补足，鼓王气之风；而七月的盛元祭礼，则是为了引导亡魂，驱逐鬼气。但六月国祭的那场意外，却直接冲撞了您的王者之气，而且于祭坛之上增添亡魂，鬼气会比平时更盛数倍。当时臣之所以请求陛下勿轻定斩刑，就是这个道理。”
竹子鸢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留了一点时间让圣上自行消化，方才接着往下说道：
“臣这几日偶有进宫散心赏景，总察觉宫中王气渐微，而宫墙之外，鬼怪邪佞之气盘踞多时，越聚越强，一直虎视眈眈，只怕这皇宫……”
竹子鸢没有继续把话说完，她知道自己已经把话到这个程度上，剩下的那些自己根本无需再说，圣上绝对已经能够把其他的内容全都脑补出来了。
果不其然，听见竹子鸢这般言语，圣上登时间坐不住了。他原本慵懒地背靠在自己的龙椅金丝软垫之上，现在却立即坐直了身子，整个人都绷直了起来。
“重开国祭，就能将围绕在宫墙外的鬼气驱走么？”
“不错。”竹子鸢点了点头，道：
“若是只主持一场，或者难以驱尽，但若是陛下恩准，让臣身入神墓之中，在墓内安抚亡灵，祛除邪气，则定能将上一次国祭意外所带来的隐患彻底解决，一劳永逸。”
“竹卿要身入神墓？”今天竹子鸢说的话似乎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每说一句，都能让圣上大出意料之外。
“朕曾听说过，欲身入神墓者，需先焚香静坐三日，而后不携带一粮一水，只身入神墓之中，半月之后方能出墓。这等苛求着实难办，至少朕有生之年，还不曾见到有人这般做过。竹卿，你当真要入神墓？半月不饮不食，你可有把握？”
“臣并无十足把握。”竹子鸢明白自己现下绝不是夸海口的时候，所以说得非常谦虚：
“臣并非可摒除人间烟火之人，无米无食当然不可能毫无影响，但臣毕竟有功力在身，想来办成此事亦非不可能。一旦此事成功，则足以借神墓之功，聚历代先皇之英灵，助您弥补王者之气，则皇宫君威之下，一应魑魅魍魉绝无胆量再敢越雷池半步，也绝无可能伤及龙体了。因此，臣愿为陛下，为我大凉江山尽全力一试。”
竹子鸢这番话解释得清清楚楚，又颇为诚挚，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十足十一心为君主为社稷，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一切的伟大形象。不管圣上心里头究竟能把她这番话信了几分，但至少，他总不至于听着心里头不舒服。
闻言，圣上半真半假地夸了她几句，而后当即下旨，就算是把这件事儿给定下来了。
“以身入神墓？”竹子鸢要在国祭上把以身犯险，将自己当活体祭礼只身入神墓祭祀的事情，随着圣旨一下，自然立即就传遍了宫里宫外。作为特别关注竹子鸢动向的人之一，凤琴自然更加不可能不知情。
只是，她虽得到了准确消息，却完全无法理解竹子鸢的心理，不能明白她突然想这么一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竹子鸢，凤琴绝对是恨之入骨，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竹子鸢愿意以身献祭，那绝对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按理而言，凤琴听到这样的消息只有高兴的份儿。但偏偏此事并未按照常理出牌。
若是此事乃是她凤琴的杰作，她自然求之不得了；可如今这件事情竟然是竹子鸢自己提出的，这就不能不让凤琴百般思虑，疑心生暗鬼了。毕竟她可绝不相信竹子鸢会是一个故意找死的自虐狂，至于为君为国的好话，那就更是瞎扯了。
只是，若她有自己的目的，那么目的究竟为何？入神墓究竟能让竹子鸢得到怎样的好处？这却是凤琴一时半刻间难以想通的事情了。
难不成，此人如此大张旗鼓，又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就只是为了在圣上面前长长脸，增加一下自己的分量？虽说若她此事真能成功，必定能够在朝野江湖之间名声大噪，引起巨大的轰动，圣上也一定会对竹子鸢加倍重视，一应待遇说不定更胜从前。
这样看来，她能得到的好处确实不少。只是，竹子鸢又凭什么有这个胆子，竟然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在那神墓之中撑过半个月，活着再从里头走出来？
凤琴不可能猜想得到，竹子鸢还能开这般程度的外挂。所以她再三斟酌之后，最终得出来的结论，仍旧只能是竹子鸢在打赌。她押上自己的性命，想必赌的就是一个不成功便成仁。如此看来，她已经再不满足于现如今半傀儡的身份地位，想要尽全力一搏，以争取摆脱自己的影子，想要让她不光是在名义上，而且在实际上也能稳压自己一头了。
“哼，这个竹子鸢，还真是胆大妄为，狗急跳墙啊！看来她被人行刺一事，虽然找不着什么证据，但她那个脑子倒也不算太差，居然猜出来这件事儿与我有关，这是打算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