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下旨出征
“是的大人，宫里头传来的消息的确如此。”小梅对于竹子鸢的反应显然已是早有预料，此刻灵巧地往旁边让了一下，避开了茶水突袭，旋即强行装出一副面不改色的镇定模样儿，仍是言语清晰地回答了竹子鸢难以置信的问话。
“你可知道，为何圣上突然要派冷平陌出征去讨伐北疆蛮子？”竹子鸢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但旋即自己摆了摆手，笑得很有几分尴尬：
“这个问题不该问你的。”
小梅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自家主子的智商还没有下降到负数。本来嘛，圣上就算有自己的打算，又怎么会轻易地让她这么一个小小宫女知晓内情呢？
“当真奇怪……”竹子鸢挥挥手让小梅暂时离开，开始自言自语般地思考起来。
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竹子鸢的第一反应，就是边疆不稳。但在她的印象之中，戎狄这些年分明一直都安分守己，由于连年干旱，他们作为严重靠天吃饭的游牧民族，实力已经比起全盛时期而言被削弱了不少，这个时候的他们，自当没有能力随意招惹邻邦才是。
就算他们是被逼无奈狗急跳墙，想着要用战争的方式掠夺资源，也不可能一选就选择了大凉这样一个最强大的国家，无论是西燕还是南蜀，显然都要比大凉容易对付得多了。
既然不是戎狄主动招惹大凉，莫不是圣上最近这些年眼见得天下太平，太过寂寞无聊了，再加之看出了戎狄势力大减，于是乎变升起扩充疆土的念头来了？
大兴土木，穷兵黩武，向来是历代帝王家最喜欢做的事情。
不过再仔细一琢磨，竹子鸢很快又把自己的第二个猜测也给推翻了。戎狄目前对于大凉国的威胁不大，意义也同样不大。戎狄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出于原始生活状态之中的种族，对于这样的游牧民族，兵强马壮的大凉国冷家军想要打败征服并非难事，但是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更何况，游牧民族生活的草原，天生就只属于他们这些马背上的子民，若把大凉国的百姓弄到戎狄所在的地方去，只怕也没几个人能够生存下来的吧？要将整一片草原变成城池土地，万亩良田，那又是何等天大的难事？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就算是要大举兴兵来扩充疆土，以当今圣上的智商和眼光，西燕和南蜀尚且无恙，他是万万不可能选中戎狄蛮子所在之处的。
两者都不是，那么突然颁下这么一道圣旨，叫冷平陌率两千精骑前往北疆，究竟所为何事，意欲何为？
虽然一时之间，竹子鸢还琢磨不出圣上这般决定，背后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但天生敏锐的女人直觉已经叫她隐隐心生不安了起来。
这种不安支配着她的举止，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就一路走走停停地骑着马到了元帅府门前。
竹子鸢是很想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的，以她的身份，想在任何时候去任何地方都没有人敢拦着她。但是她现在却完全没有这个兴致。因为她压根儿就不想见除了冷平陌之外的其他任何人。
现在的她被自己的心支配着大脑的运转，再也没有这个心思和余力去同冷大元帅等一众人马寒暄周旋了。
所以，竹子鸢在元帅府门前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还是绕道侧旁，再一次翻墙而入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又在情理之中——竹子鸢利用自己出众的轻功，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在元帅府里里外外绕了一圈儿，却愣是没有找见冷平陌半个影子。她心头明白，如今时机特殊，冷平陌十有八九已经到了军营，准备整军出征了。虽说方才没有特别的注意，但竹子鸢记得自己同样没有瞧见冷杰的身影，估摸着他此时应当也在军营。
这大约会是冷平陌头一回在自己的父亲不曾为帅，也不曾统领三军的情况下，独自一人为先锋大将远征边疆吧？无怪乎冷大元帅放心不下了……
等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竹子鸢心头猛地闪过了几个念头。那几个念头一闪而逝，竹子鸢一开始的时候并没能成功抓住。但她的潜意识非常清楚地告诉她，这个念头很重要，绝对不能放弃回忆。
于是，竹子鸢终于还是记起了自己那一闪念间所想到的，究竟是什么，也终于明白一直以来的不安是从何而来了。
为何以冷平陌为先锋大将，却不曾让冷杰为征讨元帅，率领其他的冷家军一同出征？
难道陛下会对那民风彪悍的戎狄轻视至此，竟觉得仅凭着冷平陌的两千精骑，就能够大败蛮子，凯旋而归？
竹子鸢从不曾怀疑过圣上的双商，那么这道圣旨如今看来，就着实值得商榷了。
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拍马朝城外疾行而去。
“平陌，此次出征，你不能去！”
一见到冷平陌，竹子鸢根本没有任何前奏，直截了当地便道出了自己此行最重要，也是唯一一个目的。
“你说什么？”
冷平陌正在整理自己上路需要用到的行李，那模样儿像极了竹子鸢在后世的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个士兵们打包包裹时的状态。竹子鸢说的话，他听倒是全都听见了，可就是不敢轻易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毕竟注意力没放在这上头，方才压根儿都没提防竹子鸢会突然间走进来。
“我说，这一次你为先锋远征北疆，恐怕会有很大的危险，不能去！”
竹子鸢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突兀，很难让人一下子就理解和接受。所以对于冷平陌的发问，她没有丝毫意外，立马就把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按着原意重复了一遍，而且这一回说得更加清楚，更加响亮。
这一次冷平陌的确听得十分清晰了，于是问题也随之改变，道：
“为什么？”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竹子鸢真的很心急，即便知道皇命难违，却还是憋着一口气儿，企图让冷平陌悬崖勒马：
“你此行会有很大的危险，一个不留神儿，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我知道啊！”冷平陌满不在乎地应着，继续自顾自收拾东西。
“你知道？”竹子鸢要疯了：
“你明知有如此大的风险还要去？你不要命了么？”
“子鸢，打仗哪里有不危险的？沙场又哪里有不流血的？要是因为害怕冒风险就躲避不去，那冷家军于大凉社稷还有何用？我这个二品大将军，不就彻底成了一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