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小燕受审
竹子鸢深深地看了郝尚书一眼，终于说出了自己火急火燎来这一趟，最关键、最重要的一句——
“她是辰秀宫中的一名宫女，名唤小燕。”
小燕确实是被暂时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但是她较为特殊，所以居住的是单人牢房，并没有受刑，手上也没有手铐，只给她戴上了一副最轻的脚镣。可以说，她享受的俨然是高级犯人的待遇了。在这背后，究竟有没有沈庄妃暗中动的手脚，目前不得而知。
不过对于小燕来讲，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一定是她很难想通也很难忘怀的。因为，她不但突然之间就被人给从牢里头给提了出来，而且提出来的时候，居然破天荒地拷上了手铐，还蒙了眼睛堵了嘴。有那么一瞬间，小燕几乎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拉到菜市口去处死了，险些吓出了一声冷汗。
好在，她很快就记起，这菜市口砍头一向都是当街示众的，这又蒙脸又堵嘴巴的架势，显然与以往情况不同，可见她如今的境况虽不见得好到哪儿去，但至少自己这条小命，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给弄丢了。这个想法让小燕渐渐恢复了一些冷静，身体不再疲软无力，脑子也开始活络了起来，高速运转着思考眼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当然，她最需要思考的，是自己该当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至今都未能摸清楚事情缘由的变故。
留给小燕思考的时间并不长，她很快就被人带上了一辆等候在刑部后门处的马车，马车夫一扬鞭子，车子立时被骏马拉着，扬尘而去。从刑部到神司府的距离并不是很长，更何况这一回走的还是一条捷径小道，不过约摸半刻钟的工夫，马车已经一路奔驰着，直接驶入了神司府的后门，淹没在了某些有心人的视线之中。
小燕顺利带了回来，但竹子鸢却并未急切地想要审讯她。她知道，论起审讯犯人的本事，十个自己绑在一块儿，也未见得能够比得过一个冷平陌。
她也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当夜舒宸妃遇刺之时，自己曾用混沌针逼迫那些个杀手开口，虽说是成功了，但终究是侥幸。更何况混沌针药性太强，用在小燕这么一个女子身上，稍有不慎就会落下个终身的病根。竹子鸢心知小燕亦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要她用如此狠绝的法子对付小燕，终归有些下不去手。
“真是想不到，你也有怜香惜玉的一天。我还以为你是没有自信心，才巴巴地请我出马呢。”
冷平陌明里笑话了她一句，不过心底里却不由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不管怎么说，他喜欢的人并没有如外表看上去那般冷酷无情，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儿，说明他没有爱错人。
“行了，我现在没什么闲工夫跟你耍嘴。”没有人比竹子鸢更加清楚小燕开口的意义和重要性，此刻的竹子鸢，当真没有以往的闲情雅致：
“平陌，小燕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别忘了你同我说过的，三天之内，你一定能撬开她的嘴，你要是说到做不到，那以后可就别怪我把这事儿拿来当笑料了。”
竹子鸢压根儿就没打算跟冷平陌客气什么，对于他的性子，竹子鸢也算是摸得很透彻了，知道关键时刻，要怎么说话才能给予他最大的动力。虽说他聪明过人，对于这兵法三十六计更是翻来覆去记诵得滚瓜烂熟，实战时运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如臂指使；但若要论起能让他本人最容易中招，甚至是明知道火坑还非得往下跳的，那就非激将法莫属了。
果不其然，一听见竹子鸢这般说话，冷平陌即便清楚这只是在故意刺激他，但心里头还是一股子劲儿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你放心好了，用不着三天，两天！我敢保证，两天之内一定让她开口，要不然，我这冷字倒着写！”
说完话，也不再想着招待竹子鸢，左右是在她自己的府上，冷平陌也就不跟她多客气，自己先进柴房里头，去着手准备审问小燕的事情了。
为了尽可能地不要把祸水东移到元帅府之中，整整两日，冷平陌都住在神司府内，每天从早到晚，只围绕着一件事情转悠。竹子鸢心知肚明，小燕被自己从刑部大牢中提出，带回神司府的事情，从自己刚刚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被沈庄妃派来的线人全程看在眼中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天，若说沈庄妃还能毫不知情，只怕傻子都不会相信的。
竹子鸢也曾经设想过，沈庄妃会否明里暗里地采取某些动作手段，要么是想方设法要在神司府内找到缺口，探听情报，好做到知己知彼，掌握主动权；要么就是想尽可能地从中作梗，好叫自己无法那般顺利地撬开小燕的嘴巴。可是两天等下来，居然未曾发现沈庄妃有过任何动作，着实有些出乎竹子鸢的意料之外。
沈庄妃比想象当中的还要更能沉得住气，定力更高，这对于竹子鸢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给了她——或者更准确来讲是给了冷平陌——一个可以专心致志全力攻克小燕的大好良机，所以倒也不算什么坏事儿。既然沈庄妃此刻还没有想到与自己正式放对的方法，抑或是对小燕守口如瓶的能力还怀抱一丝侥幸，那她竹子鸢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冷平陌能在这等年纪就荣升二品武将，靠的果然不是家族的荫蔽，而是自己的本事。虽说平日里看起来总有些吊儿郎当的，但他在关键的时候，到底还是很靠谱的。第一天审讯结束的时候，冷平陌虽说未能从小燕口中套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来，但他脸庞上的神色却分明告诉了竹子鸢，他已然成竹在胸。
第一天的晚上，竹子鸢在征得冷平陌同意之后，也曾经跑到暂时关押着小燕的柴房里去过一趟。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浑身带伤的小燕，毕竟古人可不会讲究什么优待俘虏，也从来没有什么日内瓦公约，冷平陌想要两天之内撬开小燕的嘴巴，哪里还有比动刑更简单有效的法子？
可是，竹子鸢错了。她看到的小燕，浑身上下整洁如新，原先从牢房里带出来时穿着的囚服也给换了，此刻穿着的竟是一身质料上乘的好衣服，就连头发都梳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只差没给她再别上几支玉簪子了。要不是她身上的手铐脚镣都还戴着，柴房的门也是竹子鸢自己拿钥匙开启的，竹子鸢几乎要怀疑小燕不是在被关押，而是升级当凤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