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混沌毒针

那人听了此话,原本还觉得滑稽至极,正想着要说几句嘲讽的话语,给眼前这个异想天开的女人当头一棒,好叫她清醒一些;却料不到自己刚要开口,脑子里头就是一阵模糊,霎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混乱得叫他只想撞墙。可就在这头疼不已之际,却偏生有两个名字陡然间跃入脑海,在那一片混沌之中泛着无比清晰的亮光。

看到那两个名字,那名正处于混乱之中的死士哪里还顾得到其他?简直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想也不想地便喊出声来:

“秦升,银尾狐!”

喊完之后,他的脑子却又神奇般地变回了清明状态,立即又能够正常思考了。可一变回正常,秦升立马就想起了刚才自己高喊出声的那两个名字,登时间,脸色就变了。

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瞧了一旁怒目而视的战友们,又瞧了瞧周围满脸惊讶的皇宫之人,最后把自己的目光定格在竹子鸢的身上,嘶哑着声音,怒吼着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刚才怎么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肯配合了,这不是很好么?”竹子鸢微笑着,似乎并不想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配合你的人不是我,一定是你给我下了什么迷魂汤!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告诉你我的名字!”那人简直要发疯了。要是竹子鸢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每问一个问题,自己的脑子都会剧痛迷糊一次,然后稀里糊涂间,自己都不受自己控制地把答案老老实实吐露出口,那自己与背叛雇主又有何差别?而且大脑混乱的感觉,也实在难受。

“告诉你也无妨。本司没有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不过是本司自己特制的混沌针。方才轻拍了你的肩头,你难道不曾有微微的刺痛之感?哦,你身为死士,自然是受伤无数,这种程度的刺痛于你而言,就与瘙痒无甚差别,断然不会多加注意的。”

“不过,以后可要记得了,不是什么疼痛都忍过去了便好,那几根针扎入你的血肉之中,此刻药效已起,在本司重新将针取出之前,你就算不想听本司的,只怕也不得不本司问一句,你答一句了。方才的滋味你已尝试过一次,感觉可还好罢?”

看着竹子鸢仍是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可落在那名死士眼中,却着实比之天底下最为可怕的洪水猛兽还要险恶阴毒百千万倍。

“你——你——”那人还是想张嘴骂人,可看着竹子鸢脸上始终挂着的不变的微笑,就知道自己谩骂于她根本只是隔靴搔痒,毫无用处,到最后反而是自己耗费了气力,说不准下一次脑子发涨发昏之时,还会更加难受了。

不过,他身旁的其他死士却又不同了。刚开始听到他们的同伴居然这般轻而易举地就自报家门,而且还不是欺瞒竹子鸢的,而是说了大实话,当真是又惊又怒,又是大惑不解,毕竟就算此人是个软骨头,那至少也得等受了刑再招供吧?只是听到后来他与竹子鸢的对话,其他人这才明白,原来只是竹子鸢使的手段,叫秦升即便不想回答,也无法控制自己。

于是,这一回轮到他们破口大骂了,翻来覆去,无一不是要竹子鸢别当这等使用下三滥伎俩的小人,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公平放对,就算刀斧加身,也比这种暗地里扎一针的法子来得光辉一些云云。竹子鸢耐心地从旁听着,始终不发一语,待得他们似乎都基本骂得够了,方才从袖中再度取出三根银针来,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冷笑道:

“几位骂得这般起劲儿,可是要代替他受此一针?无妨,你们若有此心,当是同袍情深,有情有义之士,不论是敌是友,本司一向是敬重的,自当尽力满足你们。反正本司所求,无非是一个真相,换做谁来回答本司这个真相,本司都绝不介意,你们若是愿意,本司换个人来问话也是一样。说罢,谁要来回答本司接下来的问题?”

那三根银针在火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还时不时透着幽蓝的光芒,果然是喂过了药的。听得此言,再见得此针,这会儿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想再骂人,却偏生是谁也再骂不出口来了。

“看来无人愿意?”竹子鸢上一刻还是笑着的,下一刻便冷了脸,沉声警告道:

“那就通通给本司闭嘴!当着陛下的面儿,岂容你等如此放肆?我知晓你们眼中早已无半点王法,但你们胆敢对陛下不尊不敬,在陛下面前如此污言秽语,委实可恶!若你们再敢多说半句,本司就叫你们每一个人都尝尝这混沌针的滋味儿!”

竹子鸢这番威胁,在方才秦升所表现出来的痛苦与异常听话面前,显得相当有效果。那些人果然极其不情愿地抿紧了嘴唇,却再无一个敢开口骂人了。

见竹子鸢三两下就能叫这一群死士俯首称臣,圣上看得不由大悦,尤其是听到竹子鸢方才言语之中,仍是以他这个国君为重,当下自然相当满意。戚天靖在一旁看得也是有些错愕无语,料想不到这位大祭司居然如此有手段,可看着她一本正经捉弄人的模样,又透着一股另类的俏皮,着实矛盾。

“秦升,本司问你,是何人派你们来杀宸妃娘娘的?”

“……我不知。”

“不知?”竹子鸢微微皱眉,想不到凤琴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你们如何称呼她?”

“……大人。”

“大人?”竹子鸢装作一副讶异的样子,失声道:

“要杀宸妃娘娘的竟然是宫外之人?宸妃,你何时与宫外之人有了瓜葛?”

竹子鸢料想凤琴既然让秦升只喊她“大人”,其他人必然也是一样,自己只怕又无法从他们口中听到“护法”“凤琴”等一类能证明身份的称呼了。于是脑中一转弯,立时将话题引到了舒宸妃的身上,朝她暗地里密语传音了几个字,要叫她好好配合自己。

舒宸妃原本听得竹子鸢突然把问话引向了自己,还很是有几分吃惊与害怕,担心自己又一次成了弃子;可听到竹子鸢的传音,心下顿时大定,突然就扑到圣上面前,跪倒在地,痛苦请罪道:

“臣妾与外廷之臣曾经有所牵连,臣妾对不住陛下,臣妾罪该万死!”

圣上此刻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也不管那被舒宸妃紧紧拉住的袍摆,只冷冷问道:

“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