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圣心难测
好在沈庄妃总算没忘了正事儿，所以暂时点到为止，没有就这样直接被圣上剥个精光，只瞅着圣上的兴头暂时告一段落，便轻轻挣脱了皇帝的臂弯，冲着皇帝浅浅一笑，缓缓说道：
“陛下，臣妾虽不懂朝事，但也知陛下日理万机，总想尽些绵薄之力，替圣上分忧。前些日子听闻陛下为了大祭司国祭受伤之事忧心忡忡，臣妾也不由对此事多关切了几分。本想这定然是外廷之事，臣妾能力有限，或者帮不上忙，却不想臣妾竟发现此事与后宫有关。”
“哦？”皇帝一听之下，酒顿时醒了一半儿。他知道沈庄妃的性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她是从来不会轻易提的，既然她在这个当口儿特地这么说，那这个“有关”，就绝不简单了。
“说！”
“是，陛下。”
沈庄妃早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圣旨一下，她立即玉手一扬，不多时，帘外已跪下两道人影，战战兢兢地朝着皇帝请安。
皇帝看着那二人的身影多少有些眼熟。沈庄妃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柔声介绍道：
“他们便是那两名备错了灵符的内侍。”
“是他们？”皇帝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觉得眼熟了。可是这二人难道不该在死牢好好待着吗？怎么……
“放肆！你们竟敢越狱？”
“陛下饶命！”天子一怒鬼神哭。那两人本来就被最近一系列事情吓得都有些神经衰弱了，现在这么一吼，他们俩顿时间吓得屁滚尿流，除了跪地喊饶命以外再记不起别的了。
沈庄妃当然不能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于是淡然一笑，替他们解释道：
“陛下息怒。并非他二人胆大包天，实是臣妾自作主张。他二人在牢中险些遭人灭口，臣妾想着若真让她得逞，到时死无对证，大祭司之仇便再难得报，而且这二人在宫内天牢中被人杀害，也有损陛下圣严。所以臣妾才斗胆将此二人接入臣妾宫中来，绝非有意冒犯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真的想不到这两个小小的宫奴，分明是今儿早朝时才当庭亲审过的，可如今过了不到半日，竟然就差点儿被人灭了口。究竟是谁如此无法无天，视王法如无物？尤其想到连代表着大凉国国威的大祭司都几乎因此人丧命，顿时火冒三丈。两眼一瞪帐外兀自跪着的二人，冷声问道：
“说！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再敢有半分隐瞒，朕定将你们五马分尸！”
那二人又是猛地一个寒颤。君威之下，这俩人啥也记不得了，这么近的距离，他们只觉自己被皇帝的浓眉大眼瞪得完全抬不起头来，不管是竹子鸢还是沈庄妃的种种保证，此刻实际上也没有多大作用了，早被吓破了胆的他们，相当自动自觉地把自己所有知情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沈庄妃和躲在暗处的竹子鸢这才知道，这两个奸似鬼的小人竟然对着她们都还敢有所隐瞒，要不是被圣上这么一发威，她们竟然都还被这俩怂货给瞒了过去。宫中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货色！
“宸妃？竟然是她？”
皇帝听完之后，心下也不免有些半信半疑。他确实想不出竹子鸢对舒宸妃有什么威胁性，值得她冒如此风险来谋杀大祭司。看来，这或者不是她自己的主意，只不过是跟某些人达成了某些协议，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才会把大祭司也牵扯其中的。
“你们方才所言，都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话，后果如何，你们自当明白！”
“回陛下，真的，绝对是真的，小的们不敢有半个字撒谎！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求陛下明察！”
“陛下，他们说的并无半丝破绽，并不似谎言，臣妾本想派人查探一下辰秀宫中是否少了两名宫奴，只是臣妾虽荣圣宠，身份犹在宸妃之上，但毕竟非六宫之主，私自调查后宫之事，恐于理不合。故而只好将这一切禀明陛下，请陛下圣断。”
皇帝看了一眼身旁温文尔雅的沈庄妃，心下隐隐间猜到了些什么。妃嫔之间表面和谐暗里争斗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皇帝管不了，也没想管，只要不触了他的逆鳞，任凭舒宸妃和沈庄妃闹个天翻地覆，他都可以只作不知。
但此番事件显然已超出他的底线了。舒宸妃最想对付的自然是沈庄妃，却不知为何反而对着大祭司下手。莫非大祭司竟和沈庄妃有了些不为人知的合作？倘若真是这样，舒宸妃固不可饶恕，但沈庄妃竟敢勾结外臣，而且是大祭司这样的重臣，只怕也不能不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