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犹豫、选择与狂笑
休息棚的空间不算很大，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匆匆忙碌着，主持人在补妆，看样子舞台活动即将开始。
这两个显眼的少女走进来，人们看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她们此次不是来舞台表演cosplay的，这种级别的展台显然是不会邀请没什么名气的COSER。
光成真央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最舒服几个位置上的西装男人，前后簇拥，她下意识攥紧裙摆。
海角风间用谄媚的笑容迎上去，低贱……却又让人感到十分的真实。
“您好，请问哪位是张先生呢？”
“哦，你们来了！”稍微出乎预料的，是一名在和西装男们说着话的工作人员抬了抬手，他笑着说道：“我就是张先生，你们是光成真央和海角风间吧？”
光成真央挽着海角风间的手臂半躲着，跟着点头。
几个西装男大都留着过耳的长发，看起来有点不善言辞，工作人员示意了下，声音稍微压低：“那几个是棒子国，是合作方派来的代表，你们是陪他们玩。”
事情很明了，张先生作为“金主”出钱，而光成真央与海角风间要面对的真正对象则是几个正坐着的西装男。
棒子啊……光成真央望过去，心里不知为何愈加苦涩。
有两个人站起来，出口果然是棒子语，向那个工作人员询问着什么。
另外一名翻译将内容转告后，工作人员笑得很灿烂地拍拍两个棒子的肩膀，显得非常熟络，窃窃和翻译说了几句，听了之后两个棒子人也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亲切，总算搞定了从下飞机就装不拘言笑的棒子，工作人员这回是真笑，嘻嘻哈哈中某些谈不妥的东西就是没问题了，工作人员点点光成真央她们，竖起大拇指，用不伦不类的声音玩笑道：“花姑娘。”
棒子人听不懂，但也高兴地竖起大拇指。
光成真央没有听清对方的谈话，但那其乐融融的神情让她表情艰涩。
其中一个棒子人身材糟糕，挤在正装里担心得会不会难以动弹，笑声里对方看过来，光成真央低下头，背脊在空调下发冷感到一阵悲凉。
海角风间保持微笑，对象是谁不重要，甚至如果是公派的外国人，说不定还能有多的宰。
“海角桑与光成桑，你们就陪着这两位，我先去忙了！”工作人员挤了几个眼神，竟是闪人不见了。
休息棚前面，巨大的音乐声激**传来，舞台上的音响开始咆哮，漫展的活动开始了，光成真央坐到那名身材糟糕的棒子身边后，脑子几度一片空白正襟危坐，脑海又放过所有生活所难她的幻灯片。
其中一名棒子饶有兴趣地看向外头粉丝们的反应，笑着和同伴说着话，对方不断在用棒子语似乎讨论事情，期间哪一位看身边的女孩神态僵硬，还温声地关心了几句。
“什，什么？”光成真央一脸懵懂。
“先生说光成小姐你不要紧吧，感觉你有点紧张，是不是不舒服。”翻译及时转达，只是语气很冷漠。
对于光成真央和海角风间这样的少女，他见的多了，一次性消耗品而已，以他们的地位只要别玩坏了就可以了。
“我没事，谢谢……”真的很不舒服，但是光成真央不可能会说出口来。
只能强笑对翻译低头。
翻译眼里分明划过一丝鄙夷，他公式化地转达，棒子又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安慰人的话。
时间是如此难熬，她抓着堪堪盖在大腿上数公分的裙摆，修长白皙的腿笔直地延伸下去，那是她曾引以为傲的弧度，不过她现在发现不是那样的。
“就这样持续前行
今夜也径直地
探索着一个人的足迹
虽然这条路无止境
但你一定会在某处等待着……”
外面漫展的BGM传出，光成真央下意识的开始了回忆。
这首BGM她曾经听过，那是一个特摄的主题曲。
这个特摄她以前看过，和很多观众一样，她曾经也幻想她就是那部特摄的主人公。
但是在她看见结局的时候，她好像知道了这部特摄透射的道理。
主人公是一个英雄。
他有很多称呼，天才物理学家、恶魔的科学家、拯救世界的英雄。
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那英雄的能力，是被人创造出来的，他拯救了世界，击败了反派。
但是换来的是……一个没有人知道他存在的世界。
她又何尝不是那个主角呢？
她来到扶桑是为了学业，但是却为了逃避孤独，她玩上了cosplay。
如果她答应对方，自己很可能会被包装，成为了明星。
那也只是被创造出来的，与那位主角被创造出来的英雄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
她又能怎么办？
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就不能怪这条路的荆棘这么多。
“哦？在犹豫？”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blood I世冷冷的看着光成真央。
感受到她在犹豫blood I世是高兴的，好不容易看见血脉如此纯净的女人。
blood I世苏醒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
人类的血脉已经压制了血族的神圣血脉，无论男女，一旦破了处子之身，那么那些血族血脉将会彻底的消失。
但是blood I世内心的骄傲从来不会允许他去拯救人类。
所以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的宿主。
……
cosplay的爱好者在这个城市的集结，只能是某一角落的短暂现象。
时间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会让你的痛苦消失，同时又会让你忘却人性的美好。
黑夜……到来了。
光明被尽数藏进了绵延的路灯霓虹，在夜晚里光明无计可施，只能注视着人类。
渴望他们不会犯足以毁掉他们一生的错误。
不同于其他年轻人们住进的伪酒店，某栋高耸的大厦的一间豪华的客房里，水声正从晶莹剔透的洗漱间里传来。
光成真央缓缓将cos花哨的饰品解下，剩下一身清凉，她摸了摸雪白无暇的床褥，穷奢的吊灯，红木家具，铺开来柔软的毛毯，住在这里一晚要花多少钱呢？
这道算术题很简单，解出的答案也很令人绝望。
在正常情况下，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进来。
她也不可能买下这个地方。
除非……
水声哗哗地，光成真央看向那比她宿舍还大的洗漱间，进门时，金色的灯光下每一块地砖都那么豪华，一面墙是半透明的毛玻璃，那名棒子正在洗澡，她努力正视玻璃下映出的糟糕身躯，但是她第三次移开视线。
“??（真央），我好了，你去吧。”
在知道光成真央其实是一名华夏人后，那名棒子操着不熟练的华夏语道。
这古怪的声音惊醒了光成真央，她腾地站起身，抱起宽大的浴衣，抿了抿嘴。
“嗯。”
他满意地看着只穿着内衣的光成真央走进洗漱间，就是有点放不开，但是他喜欢！
客房里摆着各式家具的另一头，落地窗的小阳台构造的别具一格，喧闹的城市与静谧反差，衬托起八十楼的美丽夜景。
突然，静谧的高空被不科学地闯入，两个人裹着夜风，翻了进来。
“隆一，需要杀了他们吗”
须藤太郎看了一眼身旁荒川隆一道。
荒川隆一呵呵一笑道：“不，至少暂时不需要。”
看着眼中流露着兴奋的荒川隆一，须藤太郎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个家伙的想法自己还真是猜不透。
而然就在两人默默观察着光成真央与那个棒子的时候。
在不远处，blood I世冷冷一笑。
在他的眼中，须藤太郎和荒川隆一仅仅是稍微强壮的蝼蚁而已，不足为惧。
说来滑稽，这三位足以拯救光成真央于水火的存在，此刻居然选择了等待光成真央自己做出选择。
光成真央看着洗漱间里的镜子。
镜子很干净，估计是有清洁工人每天为镜子做清洗工作吧？
“我到底应该选择那条路？”
光成真央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懦弱的家伙。
她明明应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应该不会犹豫的。
现在都已经箭在弦上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还会犹豫？
“或许……我是真的太传统了吧……毕竟现在时代在变化，献出一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光成真央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水龙头。
雾气弥漫，干净的镜子已经被雾气给笼罩。
镜子……变得模糊了。
“真央小姐！”
就在光成真央洗澡的时候，棒子那怪异的声音传了出来。
随后就是洗漱间被打开的声音。
光成真央好似认命一般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选择就是对现实……服输。
……
“哼！真是愚蠢！”
blood I世愤怒的大喊一声，随后就挥舞着翅膀渐渐离去。
“须藤，你看看，人类是不是很有趣？自己把自己给缠了进去！”
荒川隆一看着眼前正在做活塞运动的二人，下意识的开始了疯狂的大笑
须藤太郎瞥了一脸笑意的荒川隆一。
他并不懂荒川隆一这么高兴是因为什么。
须藤太郎当然不会懂了，他被设计为杀人机器。
而荒川隆一呢？
蛊惑人心的幕后黑手。
而荒川隆一现在之所以会笑，是因为他知道。
这个世界上稀少的天使，有一个坠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