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月亮惹的祸
“子扬，我们再也不要这么彼此伤害，彼此折磨，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好吗？子扬，我……我真的……真的好想和你永远做小黑和小白……”
赵小丫俯在我的耳边道，已不是语带哭腔，而是几度哽咽了。
我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她，我就那么一任她紧紧的抱着我，将下巴那么紧紧的贴着我的头，一任水一般的长发在夜风中轻扬，柔柔的拂过我的脸庞……
然而，我的泪水无声，却更加恣意汹涌……
一如，她的泪……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和赵小丫，应该是电视剧看多了，不然，一对十三岁的少男少女，哪来那么多的多愁善感，那么多近乎荒唐的话，还有几乎是成人那样的泪……
又或者，都是月亮惹的祸……
良久……
“答应我，咱们做小黑和小白，好吗？”
赵小丫道，不再那么语带哭腔，似乎平静了许多，但那声音还是软软的，几乎可以把任何铁石心肠都化作绕指柔。
“你真要我和做小黑和小白？”
我也平静了不少，泪水不再滑落，泪湿的清冷的脸颊却未干，但我却没有拿手背去擦拭。
“嗯……天长地久，永远永远……”
赵小丫在我耳边轻轻的点头，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却又柔得蚀骨。
我感觉，我们仿佛走进了一部当时最流行的电视剧里的桥段。
但我知道，赵小丫不是在表演，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用心诉说。
她对我，其实，那时，真的是很上心的，比我对她还上心百倍千倍。
否则，连我一个男生都没给她任何承诺，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可能反倒先对我海誓山盟起来了？
“我是说今晚那样的小黑和小白……”
我道。
说完，我的心便跳得特别狂乱，脸也跟着又红又烫，我不知道，接下来赵小丫会是什么反应，反正，我自己都佩服我当时的勇气，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就有了那样的勇气。
也许，真的，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被带坏了，就是与这太过皎洁的月亮有关。
记得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一篇文章，说的就是月亮，大意是，月亮容易引起一个人的情感和心理波动，**情感，或欲望，当然，还有犯罪，越是月朗星稀的夜晚，发生平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几率就越大……
感觉，今晚，就是书上说的那样的夜晚……
也许，我和赵小丫，真的会在这样的月色里有什么要发生……
这么一想，我那颗本就开始不安分的心，便更加蠢蠢欲动了。
“……”
赵小丫沉默不语。
我料想，她放在我头上的白净漂亮的脸，一定又飞了两抹好看的羞涩的红霞。
我也没有再问。
我就那么让她静静的靠着我，感觉夜色的轻拂，还有她的貌似安静，实际却无限的柔情蜜意……
好一会儿，我感觉被她那么把下巴放在头上压迫得我有点不舒服，尽管，她其实是很轻很轻的放在我的头上的，但我还是感觉脖子有些发酸发麻，毕竟，就这样一直保持一任她把下巴放在头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实际是不忍心动，怕一动，她就把下巴拿了开去，然后，她的吐气如兰，她的发香幽幽体息幽幽，还有水一般泻下的在夜风中轻扬的柔柔的拂过我的脸庞的她的发丝，都将离我远去……
任何一个姿势，只要你保持得太久，你都会感觉不习惯，感觉僵硬，甚至发麻……
我当时便是这样的感觉，我感觉我极需要扭动扭动脖子，伸展伸展手臂，再直一直胸膛和腰背……
所以，我伸手，拿开了赵小丫抱在我脖子上的手。
月色如水，夜凉如水……
赵小丫的手，光滑细腻，有着夜色一样凉凉的温度……
有那么一刹那，我有点想把她拥在怀里，给她温暖……
然而，我没有……
“不是我不答应，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小丫忽然道，似有愧疚和歉意。
我一时没明白赵小丫都什么意思，我抬眼去看她。
水一样的月色下，赵小丫忽然看上去那么冷冷清清的楚楚可怜，像是被我孤立了一般。
“子扬，你在生我的气？”
赵小丫见我看她，轻轻的，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心里有什么地方忽然被触动，我忍不住就再一次真的好想把赵小丫抱在怀里。
我真的不想看到赵小丫对我这么小心翼翼，我更多的还是想看到她平日里在我面前的野性和调皮，还有放纵！
但我依然没有，我咬了咬牙，让自己清醒。
“小丫，你误会我了，”我柔柔的道：“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赵小丫诧异，但随即又淡淡一笑，道：“那你怎么忽然拿开我的手？”
我笑了。
笑得有趣，却又莫名的心酸。
赵小丫原来误会了我，怪不得，她会忽然说出那没由来的什么不是她不答应只是还不是时候的话，更会忽然于月色下，那么冷冷清清的楚楚可怜，仿佛被孤立了那般，更而且，跟我说话第一次那么小心翼翼，从前，她可是要多任性就可以多任性的。
“我没有要拿开你的手……”我道：“我只是就那么被你下巴放在头上抱着脖子一动不动的坐了太久，脖子有些发麻，腰也有些酸软，需要活动活动筋骨……”
“真的吗？！”
赵小丫一阵惊喜。
“嗯……”
我轻笑着点点头……
我忽然一下子，就彻底的和赵小丫一笑泯恩仇……
所以，我从不怀疑那篇关于月色的文章，真的，这一夜，我感觉我们的情绪波动很大，似乎都有点不属于我们自己，一秒钟前，我们可能还要反目成仇，一秒钟后，我们便又可以紧紧相拥相偎相依……
我刚刚这么一点头，赵小丫便又扑了过来，一下子便又将她那长长的夜色一般凉凉的手臂绕上我的脖子……
赵小丫又恢复了曾经的野性和放纵……
我轻笑着扭了扭脖子……
赵小丫笑笑，忙松开开刚刚才绕上我的脖子的手臂，然后，坐在我身边，将头温柔的靠在我的肩上，仰起脸，一双如秋水似寒星一般的明眸对着天空那轮高高的冷月，水一般温柔……
夜风轻送，她的长发一如先前那般轻扬着柔柔的拂过我的脸庞……
嗅着她幽幽的发香，我闭着眼轻轻的问。
“你刚才忽然说不是你不答应，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赵小丫柔柔的笑道：“刚才是因为你忽然拿开我的手，我以为你生气了，才接着你的话题回答你的……”
“接着我的话题回答我的？”
我诧异的问。
“嗯……”
赵小丫柔声道，轻轻的点了点头，笑眼里多了几许有趣的羞涩。
“哦……”
我若有所思的回想。
赵小丫说她是以为我生气了，所以才接着我的话题回答我的，那么，在我拿开她的手之前，我都聊到了什么话题……
然后，我忽然就记起了她对我海誓山盟要和我永远做小黑和小白的话。
我更记起了，我那句不知是哪里突然来的勇气，对她说，我指的是今晚的小黑和小白……
于是，我脑子里又闪过先前小黑和小白当着我们做的那让我和赵小丫双双难为情的事来……
我甚至在想，不知都过了这么久了，它们有没有完事，我要不要过去看看，并且，牵着赵小丫的手，一如，小时候，我们好奇的追逐那对不知是谁家的正在办事的狗……
“你在想什么？”
赵小丫问我，声音有几许羞涩。
敢情，她是看到了我的若有所思。
也敢情，她有几分猜测到了我的若有所思。
“我在想，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如果到了时候，有一天，你就会和我像今晚那样的小黑和小白？”
我道，本来，之前还有些犹豫的，现在，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便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然后，我就那么对着她，半点也不逃避她，也不容她逃避。
真的，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就是那晚的月色惹的祸……
“这……”
赵小丫却避而不答，漂亮白净的脸刹时羞红得可爱。
“到底会不会嘛？”
我继续坏笑着追问。
那天晚上，月亮底下，我真的忽然胆子特别的大。
赵小丫别过脸去，看月亮不看我。
漂亮白净的羞红的脸上却平添了几许可爱的笑容。
“小丫你倒是回答我呀？”
我继续追问，甚至，多了几许迫切和温柔。
“我……我也不知道……”
这算是赵小丫今晚最后一次的非正式回答。
听得出来，她心慌慌的，她一定还没准备好……
所以，我没再追问。
就她这个回答，我已经特别的心满意足了，而且，感觉心跳加速，时光特别奇妙的美好……
赵小丫没有肯定的回答，但是也没有拒绝，我甚至猜测出几许不确切的默许……
我没有再继续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能够到这样，已是那个年代的我在那个夜晚所能达到的最后底线，我没有更大的勇气去突破，毕竟，我和赵小丫那时都还只是十三岁的少男少女，我虽然喜欢打架斗殴调戏女生，但骨子里却并不是那些混坏了的学生，赵小丫更不是，虽然，她比别的女生多了些天生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