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谁的青萝

出院后,两个人过着以前的日子,舒宇没提什么,青萝也不想问,她根本不想知道舒宇的目的,她只要和舒宇在一起。直到舒宇留书出走,青萝坐在沙发上看他留下的信,算是不平静

的开始,舒宇在信里这么写道:

青萝,对不起,我必须要郑重的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离开了,不能再保护你。或者说我从来没有保护过你,只是责任,摊在我身上丢不掉的责任。我也不敢相信,我为了自己一个两年前的错误,静静的在这个小镇安份了两年,这两年我丢掉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家人,为了只是弥补一个我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如果两年前我没有嗑药,我没有迷失自己的玷污你,你不会受到刺激,也不会失忆。我是罪恶的根源,可是更罪恶的是我不知道你是谁,找不到你的家人,那天如果不是你的父亲找到我,我永远都不知道你姓韩,你是一个企业家的女儿。而他,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为何我一直会留在你的身边,只拿出了一笔钱来感谢我对你的照顾,说要把你接回家。你有家人了,是真正的家人,你不再是我的青萝。

看完,手中的信纸被青萝撕个粉碎,洒在空中,一块一块在风中飞舞,像青萝怎么也拼凑不全的记忆。她咬着牙开始恨,恨唐舒宇有种做出这样的事,却没胆子当面承认,她恨他带着钱就这么远走高飞。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准备扔,她看见封面上的那个穿着西服的老头子,照片的下面写着:韩国雄,知名企业家,身家过百万。这就是青萝那天看到的那个老人,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青萝狠狠的把杂志扔向镜子,看着镜面一块块碎下来,握紧拳头,开始疯狂的砸,破坏任何东西,舒宇为她买的梳妆台,书架,还有床头的台灯。一个不剩,边砸边哭喊:“你们都是臭男人!只知道钱,除了钱就是钱,满身的铜臭比尸体还让人厌恶,给我滚,通通都给我滚!”

当韩国雄出现在门口,正迎上了青萝扔出的电话机,“咚”的一声掉在他的脚边。青萝站在一片废墟中,斜着眼看着他,恨得手心掐出了血,不明白为什么生命里有一个像舒宇一样攻于算计的男人不够,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如此糊涂又肮脏的父亲,这是她的耻辱,她宁愿自己不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宁愿不姓韩,她甚至宁愿做一个**赚钱去报复。现实让她低头,她要找到唐舒宇,要报复他,她就必须跟韩国雄回去,她需要借助韩国雄的势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青萝跟韩国雄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家,三层楼高的花园洋房,庭院不深,她就是不跟他说话,也不对他笑。只对自己早逝的母亲的遗像看了一遍又一遍,擦了又擦。每天接受他安排的课训,一副准备接班的样子,但她并没有放弃寻找唐舒宇,只是一直没找到。

时间就在恨念里消失,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在这一年中,她看完了自己以前写的所有日记,一点点的填充着自己。青萝知道了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年幼丧母的她是那样的孤独,那样的不善与人交际,甚至二十三岁了,还没交过男朋友。而现在,凭着自己一年的努力,她终于坐上了父亲办公室的椅子,打开了父亲紧锁的抽屉。里面的一叠资料和一张光碟出卖了韩国雄的秘密,一直以为他是蒙在骨里,而他却蒙骗了所有的人,他从三年前就知道了唐舒宇的家世,一个身家上千万的富翁的私生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甚至是在他的安排下,青萝被送进了唐舒宇的房间,这都是阴谋。

青萝气得发抖的拿着资料去找韩国雄对质的时候,他躺在病**,久病缠身的浑浊眼睛异常清亮,拉着青萝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青萝,我的孩子,你是那样的美丽,我想这个世界上总有男人为你折服,我想这个世界上总有光环将你围绕,所以我才不计一切后果的把你送到了唐舒宇的身边,别恨我,孩子,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布满皱纹的韩国雄说完这句话后,慈详的闭上了眼睛。

青萝不知道通往天国的路是不是金玉满堂,或者韩国雄应该去腐败的地狱,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在风光的葬礼中,青萝裹上全身的黑,戴着墨镜,可她没有流泪,她不是没有感情,她只是哭不出来。她不明白生前争名夺利的父亲到底得到了什么,到头来也不过是围住他的几方水泥,他的路算是走完了,剩下所有的一切都属于青萝,越是这样,青萝越不明白她到底拥有了什么,而让她恨恨的唐舒宇,此刻又在哪里?

过了一年又一年,辗转之后,青萝回到了与唐舒宇住过的那个小镇,无意中碰到了以前舒宇结交的朋友,自舒宇离开后他也离开了这里,这次是回来探亲。他把一个信封交给青萝,说是舒宇离开前让他代为转交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青萝。当着他的面,青萝拆开了信,里面只有一张纸条,是舒宇的字迹:

青萝,当我打开你父亲给我的信封,发现里面是支票的时候,我把它还给了你父亲,那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我只想你快乐,明白吗?青萝。

廖廖几个字,看懂的青萝放开了心里的枷锁,释放了自己封锁的记忆,她已经不再恨舒宇,她是爱他的。从那个朋友的口中得舒宇是带着母亲去了土耳其,青萝把纸条轻轻的放回信封,把信封放进了皮包。走到以前和舒宇租的小屋,找到房东老板,当下用支票把那所房子买了下来。做完这一切,青萝开着车直接去了墓地,在韩国雄的坟前上了一柱香,这个躺在坟地里的男人让青萝知道自己姓韩,叫韩青萝,可她越来越迷糊,自己到底是谁的青萝?

(悲哀的过去永远不及人生的戏剧,无数的峰回路转,当起点与终点再次重叠,有人才想起问自己:我是谁?可见数不清自己期间迷失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