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男人,烟

九月了。

KEN陪在我的身边,烟蒂丢了满地,记不得抽了多少包,满室的烟熏雾缭,浓了生离死别。明天KEN就要回广州了,我的爱情也躲不过被城市分成段落,沉默着对方的沉默。没有语言的空间,放大了心里的声音,就快按奈不住失去的恐慌,失声叫出来。

却是KEN先打开了僵局,“你知道吗?桃子,我想做你的龙凤呈祥。”

“啊?”诧异他莫名其妙的这一句,“什么意思?”

KEN向我挪了挪,调笑的说:“可是我不想你说我不是个男人。”我被这个男人没逻辑的思维搞糊涂了,越听越茫然。他握着我叼着烟的手,抚摸着背诵起了我曾经写的一篇闷骚帖子:

“龙凤呈祥”,你不是个男人!

抽了这么久的龙凤香烟,不为它写点什么,日后回想起来,肯定觉得自己薄情。

跟很久以前有个男人爱过自己,而自己忘了跟他说声谢谢,是一样的失礼。

首先,我记得它比较喜欢穿红色的格子衫,能笔直站立,不会弯腰陀背,没有恶习。

甚至没有婚前性行为,除了生产它的父母,我是第一个扯破它的内衣,看到它祼体的人。纯白色的过滤嘴,也证明了它确实没有被吸过,是未经磨损的纯洁。

当然,作为一个老手,我感到相当的惭愧,丰富的经验让我深知先从它的皮带下手,会比较顺利。为了回报它的干净,动手总是很温柔。

它曾经跟我提起,一个不解风情的瘪三是个傻B,为达目的,用刀狠狠的从它同父异母兄弟的身体划了过去,差点就断了它的香火。不及我手指绕着它的身体画圈来得柔情。

是的,只是我不忍告诉它,我是一个老烟民,证据是,它死后会在我肺里见到的尼古丁。不想它难过,怕它哭,烟一旦沾上水气就潮了,那味道不好,让我难受。即使它会在不自知中毒害我,我也想快乐的送命。

也许它死后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它的名字我已经吸进了离心脏较近的距离。“龙凤呈祥”四个字,优美的毛笔书法缠绵了它与我的一生,如果有无奈,只叹息它不是一个男人,再抵死温存几辈子,也写不出爱情。

念完之后,他靠在我耳边呵着气轻轻的说:“我想做离你心脏最近的男人,一辈子不离不弃,守护我们的爱情。”KEN是一个要命的男人,我的爱情落败在了他的痴情陷井,没有招架之力。

在机场,亲吻代替了离别话,播音的催促,我以为他会什么都不说就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慢慢缩小,心里即使知道,还是失望他没亲口对我说。当我转身,却听见,背后清晰的声音穿过人群:“桃子,等我,十二月。”

他说过十二月,会回来陪我过圣诞,我以为他忘了。我一直向外走,没有回头,怕自己忍不住要向他飞奔去的冲动,要这个带走我心的人,把我也一起带走。

眼泪,因为有了感情,它才不只是水。随风蒸发掉眼泪,蒸发不了离别,就让我魂牵梦引一次重逢。

(女人不喜欢离别,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也是因为太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