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无意扫过照片,段瑞夙愈发觉得头疼起来。管不了了,管不了了!侄子大了,他这个当叔的管不了了!

如此大的事情他这个纵横官场二十几年的人知道后都心惊肉跳,而布下这局的人……竟然还是风轻云淡,仿佛出手不过是把个村长拉下马那般的镇定。

“这些照片我花了很大代价才把底片弄到手,你知道不知道这是等于给你的对手落把柄!”口干舌躁的段瑞夙一口抿完茶,又把杯子推过去,“再倒杯来!”

段昭安勾了勾嘴角,续了杯后才慢悠悠道:“小叔,你既然知道这事是我干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问问我呢?这些照片么……”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夹了张照片,看了一眼后丢到茶几上,不急不慌地抿口茶才道:“您要多少,我这里就有多少。”

“……”段瑞夙一口茶水梗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喷出来也不是,好半响是生生地咽下去,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的意思是,这些照片是从你手上流出去的?”

段昭安并未隐瞒,既然他小叔查到这一步来,他再了隐瞒也没有多大用处了,“嗯,第一张都是。”他的目光暗沉如没有星光的冬夜,本是凛冽地眉宇间有锋芒微过,那眼里的冷就便是匕首的寒光,是无坚不摧的锐意。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但这段时间抽得有些猛,从茶几里拿起已折开的烟盒,递给段瑞夙一只点上,便给自己也点了一支,不过只是抽了一口便夹在修长的手指边,任由烟火星零。

“沈铄昶的事情我既然做了,就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再者,这件事并非我有意设局,不过正好他自己身不正才让我抓了机会。这些照片么……”段昭安抬头,视线沉如雾霭看着脸色一直都是暗冷的段瑞夙,“如果不是小叔知道我与顾晨的关系,您会直接找到我吗?”

确实不会找上来,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是昭安出的手,段瑞夙眉心间皱痕小浮度地松了少许,吸了一口烟,烟雾吐出后,绷紧的面容线条也缓了下来。

他看着已经不再需要家族护航的侄子,心里既是欣慰,又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唉,怎么有些伤感了呢?有些娃大不由娘的辛酸感。

怪不得妻子总念叨着让昭安早点成亲,早点生个娃给她带。原来妻子更早体会娃到不由娘的辛酸感了。

“这些照片你是怎么送到郑辑手里?”段瑞夙不再质问,而是梳理起侄子的布局,也防还落下什么马脚下。

段昭安轻地弯了下嘴角,精致的五官蕴着寒意连房间里暖暖的灯光都没有办法柔软,“是郑辑自己派人盯紧沈铄昶拍下来,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才怪!段瑞夙皱了眉道:“怎么,到现在还想跟小叔我打马糊眼?郑辑我还不知道吗?就他那两把刷子坐现在的位置都是勉勉强强,还想当个封疆大吏?他还没有这么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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