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小公子

完了,原本只打算写十万字就停手,结果现在越写越多,都到六万字了,还没长大,就一半大的小屁孩……咋办……超出预算了……

下午的时候,太子带着韩奕泽骑马绕到城外,从穿越了整个京城的运河上游坐船围着京城游玩了一圈,直到傍晚太阳即将西落的时候,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在京城最热闹的酒楼不二楼下船,打算在这里吃了晚饭再回宫。

一进不二楼,楼里的小二立刻就迎了上来将他们领到二楼,二楼左边有一群彪形大汉一字排开站在一个公子哥身后,那公子哥正在给坐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倒酒。韩奕泽嫌那边吵,于是和太子坐到右边靠窗的位置,小二拉下搭在肩头的白布擦擦桌面热情的问他们吃点什么,太子点了韩奕泽平时喜欢吃的一荤一素两个菜和一道芡实鲫鱼汤,小二说了声您稍等,将手中的布巾往肩头一搭下去通知后厨。

韩奕泽坐在太子对面窗户,听见窗户下面热闹街市的声音,便忍不住好奇的站起来想看看,无奈人太矮了,于是便踩在椅子上扒着窗户往下看。

不二楼是京城(大家注意了,为了避免起名字的麻烦,大燕国都的本名就叫京城!)最大的酒楼,伫立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满街衣衫华贵的达官贵人,街道两旁也都是林立的店铺,竟没有一个摆摊的。

韩奕泽从不二楼二楼的窗户往下看,这感觉就如同回到以前那段死后还没重生时,跟着紫薇星君在各界游走,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从另一个视角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但同时又带给他一种隐秘的,有些窃喜似的兴奋与高傲,仿佛他已能摆脱这红尘里的种种悲苦挣扎,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对着这些在红尘里苦苦挣扎的众人抱以嘲笑。

坐在韩奕泽对面的太子看着开心的幼弟舒缓的表情,也微微扬起唇角,拿起桌角搁着的干净的帕子将两人的餐具擦拭干净放好。

“咦?”正有些走神的看着楼下人潮汹涌的韩奕泽突然疑惑的转过头来扯扯太子的衣袖。“哥,中午想偷我玉佩的那个小孩在下面领着一群人上来了!”

太子微探头,果然是中午那个白衣小公子,身后还站了一群大汉,正气势汹汹的朝不二楼走来。

见白衫小公子抬头朝这里望过来,韩奕泽赶紧一缩头,抓着太子的手有些紧:“哥,该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

“宝儿害怕了?”太子含笑有些恶劣的捏捏韩奕泽的脸颊,难得见到宝儿有怕的时候。

“我这不是怕!”韩奕泽一把打掉太子从小就喜欢**他嫩滑脸颊的修长手指,狠狠的皱了皱鼻子,做出一副狠样子:“我这是兴奋,是兴奋!”

“哦~~”太子拉长了声音,明了似的点点头。“我家宝儿兴奋时的表情和别人害怕时的表情一个样啊!”

“你……”韩奕泽伸着短小的手指指着对面幸灾乐祸的太子,一发狠无奈的抓起太子的手指不重不轻的咬了口。

“他上来啦!”太子突然安静的坐好,偏着头像是在看着窗外。

韩奕泽立刻松开牙抱着太子的手臂坐到太子旁边,睁着大眼直勾勾的看着刚从楼梯口上来,怒火冲天的白衣小公子脚步一转朝左边去了,站在那个坐在左边窗户边上的公子哥桌前。

“哥,他好象不是来找咱们的?”韩奕泽拉拉太子的手臂,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小公子的动静。

“嗯,咱们静观其变!”太子瞟了那边一眼,接过小二送过来的热汤,小喝一口,给韩奕泽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酒楼二楼的客人们看见两对人马对持,一个都转到楼下去了。就剩韩奕泽和太子两人坐着不动,持观望状。

捧起热气腾腾的汤碗喝了一口,韩奕泽满足的侧靠着太子。

“把他们全给我抓回去!”那边白衣小公子走到公子哥面前一拍桌子,朝身后的大汉们吆喝,大汉们立刻动手上去抓人。

公子哥估计也不是吃素的,手一挥,两边人立马就打上手了。韩奕泽在这边看得是眼花缭乱,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呢,架就打完了。白衫小公子得意的从一旁桌子后面站起来趾高气扬的一脚踩着对方被打趴在地的护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公子哥的鼻子破口大骂。

“猪头,就为了二两小银子,你丫的就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把少爷我引以为傲的俊脸打伤了,少爷我今天非把你的猪头打得你爹娘都认不出你来!”

公子哥长得有点平凡的大脸一阵青一阵白,眼睛巴巴的看了看同桌一起吃饭的几个中年人,最后一拍桌子站起来想抓白衫小公子的衣领。这时,从楼下上来一个年轻人身形一闪就到了桌前,搂着白衣小公子躲开了公子哥的无理举动。

“兄台,不好意思,不知家妹…家弟哪里得罪兄台了?”年轻人一抱拳,憨厚的对公子哥笑了笑。

“他…他…他中午在集市偷了我的钱袋,被我抓住打了一顿,现在居然还敢带人来报复,我说你这弟弟也太不知廉耻了吧?”公子哥指着年轻人怀里的白衫小公子,气急败坏的说明原因。

年轻人有些尴尬,轻声询问自家小妹:“晨晨,你真的偷了他的钱袋?”

“没有啊!”慕容晨晨挣脱开兄长的怀抱,指着公子哥的鼻子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今天中午我从天龙寺下来,就看见这个混蛋拣了一个钱袋,后来丢钱袋的大婶找回来了,问这混蛋有没有看到一个钱袋,里面装着二两银子,这混蛋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没看见,大婶看他人多势重就无奈的走了。我打抱不平嘛,就偷了那个钱袋想还给大婶,结果被他发现了,打了我一顿。”

“打得我好痛啊,脸都肿了,大哥,我没脸回家啦……”慕容晨晨抓着慕容青衫的衣袖委屈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爹要是看见我这副模样,肯定会很生气的!”

慕容青衫无奈的看着睁着没有半点眼泪的委屈明艳凤眸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妹子,再看看她原本花容月貌的脸蛋上有一小块青紫,心疼得要死。但是生性憨厚的他却也不愿与人动手,于是转身对那公子哥说:“兄台,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就给家妹…家弟道个歉,把银子还给那个大婶,你看怎么样?”

“大哥,道歉就算啦?那怎么行?更何况那个大婶早就走了,我上哪儿找那个大婶啊!”慕容晨晨真是被自己的大哥气死了,袖子一卷她就想自己跳上去找人打架。

“哥,原来他是个好人啊?”剧情出现的超大转折让韩奕泽改变了对慕容晨晨的看法。

太子看了盛怒的慕容晨晨一眼,低低的弯起唇角。

公子哥也挽起衣袖欺上前来想和慕容晨晨动手,慕容青衫挡在小妹面前,抓住公子哥手中的扇子。

“兄台,你若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谁让你客气了,滚开!”公子哥用力推了慕容青衫一把,居然没推动。

和公子哥坐一桌的藏大(为了方便,他的兄弟就叫藏二、藏三……藏N)拍拍公子哥的肩膀让他站一边去,然后伸手抓住慕容青衫的手腕,沉沉的说:“咱们两合计合计!”

说着就像慕容青衫面门攻去,被慕容青衫轻松的挡了下来。此时慕容晨晨立刻一招手,呼啦啦一群大汉将公子哥团团围住,藏二藏三见状一掀桌子抽出身后的棍子挡在公子哥面前。

不二楼掌柜心疼的看着自家横七竖八桌椅板凳直跳脚,慕容晨晨一拍掌柜的肩膀,豪气冲天的说:“掌柜的,今天谁输了谁给钱!你们都给我打,能打得他面目全非的有赏!”

那边一群人打得热火朝天,这边韩奕泽吃着小菜,看着免费的节目,好奇的问太子:“哥,他们怎么不拿刀剑,而是拿棍子啊?”

“大燕律第一千四百六十一条规定:在京城除了正式编制的武官和士兵,其他人不允许携带兵器入城,违者以判国罪处置!”太子给他夹了点肉片和青菜,敲敲他的脑袋让他吃饭。

“哦……”韩奕泽想着电视剧里的刀光剑影有些失望了,狠狠的扒了几口饭菜。

“你很失望?”

“嗯!”所有精神都集中在打架上,韩奕泽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突然又觉得不对,于是摇头。“没有没有,他们打得很精彩,没有刀剑好,不怕有伤亡,嘿嘿,不怕有伤……”

就在这时,一块碗碟迅驰着朝这边飞来,韩奕泽条件反射的抱住脑袋想往下蹲。

太子失笑的右手搂紧幼弟想蹲下去的身子,左手接住碗碟放回桌上。

“呜……”

一阵痛苦的呻吟从怀里传来,太子大惊失色,将幼弟痛得蜷缩成一团的身子抱在腿上。

“宝儿?”太子抚着韩奕泽有些**的身子,不敢硬掰起他的头。

“呜……”韩奕泽抬起头,右手捂着嘴巴,手指缝里居然流着鲜血。左手指指桌角,眼泪止不住的往外飚。

太子一看桌角上的点点血迹顿时明白了,刚才韩奕泽为了躲避碗碟想蹲下去,结果撞到桌角,撞破了嘴唇。

“手松开,我看看。”太子轻哄着,想拿开韩奕泽的手看看伤势如何。

“呜……”韩奕泽捂着嘴拍打着太子的肩膀,疼得直打颤。

“宝儿……”太子轻缓的拍抚着韩奕泽的背部,希望能帮他放松一下情绪,减轻他的痛苦。

“噗……哥…疼……”韩奕泽松开手,从满含鲜血的嘴里吐出一颗红红的东西。

“啊…张嘴让我看看…”太子抚着韩奕泽的下巴,示意他张开嘴。

韩奕泽流着眼泪把缺了颗门牙的嘴巴张开,伸出鲜血冒个不停的小舌头。“贼村疼(嘴唇疼)……德都疼(舌头疼)……”

招呼正打算盘的掌柜下去打了盆热水上来。原以为撞到桌角只是撞破了嘴唇,没料到连舌头都咬破了。太子心疼的看着韩奕泽有些血肉模糊的内唇和舌尖,拿着干净的帕子沾着热水小心的擦拭着皮肉外翻的舌头,慢慢的往舌尖上吹气,减轻他的疼痛。

等疼痛轻点了,韩奕泽抹干眼泪,摸摸自己肿胀的嘴唇这才发现自己门牙漏风了……

这边韩奕泽正委屈着呢,那边两边打架已经分出了胜负。慕容晨晨这边除了她哥还在顶着以一敌五,她自己躲在一旁离韩奕泽不远的桌子底下为慕容青衫助威,剩下的全趴地上了。

“哥,你去,你去……”韩奕泽从太子身上下来,站在一旁,把太子往战场上推。

“那你乖乖待着。”太子会意的摸摸他的脑袋,跃身飞进战场。

掏出小手帕,韩奕泽把桌上那颗门牙包起来放进怀里,躬着身子走到慕容晨晨身边学她蹲在她旁边。

“你好!”韩奕泽蹲在慕容晨晨旁边,不熟练的和她打招呼。

“大哥,打他左边,左边……哎呀,那个大哥,你会不会武功啊,不要在这里捣乱嘛……”慕容晨晨蹲在那里压根儿没注意身旁多了个小不点,只一门心思扑在外面的打架上。

“你好!”韩奕泽戳戳慕容晨晨的肩膀。

“干吗?”慕容晨晨回头看了他一眼,惊呼一声,捏捏他的脸颊。“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韩奕泽哽在哪里,为慕容晨晨的容貌着实给摄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看见慕容晨晨的脸,套用曹雪芹的一句话那就是: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你长得真漂亮,我叫慕容晨晨,你叫什么?你的玉佩呢?给我看看行吗?”

“好。”韩奕泽乖乖的摘下系在腰间的玉佩递到慕容晨晨面前,惊叹于她的美貌,小小声的凑到她跟前。“你是个女的,对不对?”

“咦?你怎么知道的?”慕容晨晨好奇的接过玉佩,然后伸手在怀里掏来找去,也掏出一块玉佩。

她把两块玉佩一对比,得意的点点头,把玉佩还给韩奕泽。“我就说嘛,你看,咱们两的玉佩是一样的!”

“我看看!”韩奕泽接过慕容晨晨的玉佩和自己的一对比,两块玉佩果然一样,就连上面的花纹都分毫不差。

“真的一模一样啊?不可能啊,我的玉佩是我爹给我的,怎么会和你的一样呢?”韩奕泽抓着玉佩,这玉佩是自己第一次到戎将军府时,皇帝在马车上给他的。

“我的也是我爹给我的!我爹说这是我和别人指腹为婚的凭证,不能弄丢了……你也有一块,不会吧?”慕容晨晨诧异的看向韩奕泽。

“指腹为婚?”韩弈泽也同样的不明所以。

慕容晨晨拉着韩弈泽爬出桌子站在远离战场的安全角落,有些无奈的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韩弈泽,小心翼翼的问:“弟弟,你几岁了?”

“我马上就七岁了!”韩弈泽老老实实的回答。

“七岁?”慕容晨晨不由得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后狠叹一口气,拍拍韩弈泽的肩膀。“弟弟,姐姐我都十岁了。怎么办?你娶了我是不会幸福的!所以赶紧回家叫你爹来我家退亲吧!”

韩弈泽看着慕容晨晨忧心忡忡的丽颜,心中很喜欢这个女孩子,不受这封建社会的荼毒,有着自己自由而恣意的活法和态度。

“娘子,没关系的,你这么漂亮,我们以后的小孩肯定也不差……”韩弈泽咧着缺颗门牙的红肿小嘴,坚定的抓着慕容晨晨的手,拿她逗乐。

“乖,弟弟,你赶紧回家,叫你爹上我家退亲就行了,乖啊~~!”慕容晨晨诱哄着他,一个劲儿的把他往外推。

“为什么叫我爹去你家退亲?你叫你爹去和我爹说一声就行了,要是我去退亲的话,你以后不就嫁不出去了?”貌似古代就是这样吧?

“我爹要是肯退亲,我还找你这个小孩做什么?”慕容晨晨无奈的抖抖手里的玉佩,想起自己父亲那张和蔼的笑脸在听见自己要退婚时的怒火,不由得有些害怕。

“你爹为什么不退亲?”韩弈泽瞄了瞄太子,太子已经解决了那些人,看见他与慕容晨晨在一起便过来拉过他,隔开他与慕容晨晨的接触。

“他说这玉佩是他的救命恩人留给他的,他们约定好自家的儿女成年后结为亲家,他不能忘恩负义……”慕容晨晨翘着嘴嘟囔。

“哥,你没事吧?”韩弈泽拉着太子左看右看。

“我没事。”太子拉住他,看看他红肿的嘴唇。“她说什么呢?”

“她说我和她是指腹为婚……”韩弈泽仰起下巴指指慕容晨晨,拿着玉配给太子看。“我们的玉佩都是一样的!”

“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太子接过玉佩配看了看,把玉佩还给慕容晨晨,把韩奕泽那块放进怀里,拉着韩奕泽往外走。

慕容晨晨在后面扯着嗓子:“我爹叫慕容靳,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的,你记得要来退婚呀!”

韩奕泽牵着太子的手,回头去看慕容晨晨。

太子停下脚步,脸色阴沉的掰过他的脑袋,索性抱起他提气施展轻功决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