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冲突

圣旨是在第二天早朝时颁布的。

圣旨颁布时,戎周两派差点没打起来。皇帝却一反常态的态度强硬不容回旋的余地,丝毫不理会朝下众臣的争斗,挥袖而去。

韩奕泽并不知晓,他一如往常般背书识药,萧白下朝时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很平静的微笑,然后把昨天捆扎好的药材推到萧白面前。

“再把他们拆开放回原处!”

一句话,萧白成功的看到韩奕泽微笑的小脸转为扭曲。可韩奕泽虽白着脸,却依然听话的将捆扎好的药材一一打开,一样一样将包里的药材放回原处。

看看韩奕泽那乖巧听话的模样,萧白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从五品文臣官服里掏出一本书扔在桌子上甩袖离开。

韩奕泽站在高高的梯子上摆弄着药材,嘴里喃喃的说着药材的特性,泪珠子却‘啪啪’打在手背上,砸得他生疼。萧白的话一遍遍在心里回想:将皇九子韩奕泽过继于戎铁军,废除其皇位继承权,保留他宝逸亲王的封号及权利,赐名戎氲宝,其他一切不变。

过继给戎铁军?那以后他就是外公的亲孙子了!韩奕泽撇嘴一笑,自己安慰自己,胸口却闷得喘不过气来。他努力屏弃一切杂念专心识药,当所有药材都依样放回原处时,太阳也接近正午了。

他揉揉略显红肿的眼眶,从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里拿出一颗蜜饯扔进嘴里,抽抽噎噎的吩咐小环准备午饭。

小环明白他的心思,转身去吩咐御膳房将韩奕泽的药膳送到太医院。

皇帝在御书房就寻思了,平时正午不到宝儿就该来吃饭了,今儿个这都过了正午了,怎么还不见宝儿的踪影?于是派了人前去查探。去了的人回来说宝王爷正苦研医书!

皇帝就琢磨了,这读书也不能误了吃饭呀?于是又派了个人过去,这次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宝王爷已经吃过了,就不过来了。

皇帝一听吃过了,又想起早起的事,觉得不妥,便又派了个人让他无论如何把韩奕泽带给带过来。

这次去的人带了两个黑眼圈回来,原因是他想用强,被小环狠狠赏了一顿。

接二连三的推辞,皇帝怒了,袍袖一甩,摆架太医院亲自去接韩奕泽。

韩奕泽拒绝了皇帝的邀请,吃过午饭仍留在太医院看书,还时不时的按着医书上的药方配上几副药再拆开放回去。

皇帝怒气冲冲的赶到太医院时,小环正门神似的守在药房门前,不远处的柱子后面还躲着几个想为四皇子抓药却不敢上前的小药童。

支开小环推门进去,韩奕泽正啃着指甲皱着眉头研究医书。皇帝一见他红肿着眼睛努力读书的瘦小模样,怒气便一下消散,只剩下淡淡的叹息和浓浓的歉意。

“宝儿!”皇帝轻唤一声,上前要抱他,他缩了缩,避开了皇帝的怀抱。

“宝儿?”皇帝疑惑的看向韩奕泽,韩奕泽缩在宽大的椅子里不说话,睁着一双大眼静静的看着他。

“宝儿!”

皇帝看韩奕泽防备的模样伸手想拍拍他的头,他头一歪,躲过了皇帝的手掌,直勾勾的看着皇帝说:“皇上,您有什么事吗?”

皇帝的手掌顿在半空中,笑容刹那间凝固在脸上,眼睛有点失神的看着他,嗫嗫的问:“你叫我什么?”

“皇上,您有什么事吗?”韩奕泽口齿清楚的又说了一次。

“谁教你的?”皇帝凝着脸,收回手握紧成拳。

“不关别人的事,是你,就是你,你要娶小老婆了,还要讨好你的二老婆!”韩奕泽负气撇过头去,哽着声音说:“你就不要我了!”

“看来咱们得好好联络联络感情了!”

皇帝冷沉着脸,张手将椅子里的韩奕泽提起,禁锢在怀里上了车驾直奔抚倾宫。

进了抚倾宫,屏推了所有宫人,一把将怀里的韩奕泽扔到**,即便是盛怒中,他也顾及着宝儿不愿伤他分毫,皇帝冷凝着清俊的脸庞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委屈的孩子,沉声问道:“刚才的话,是谁教你的?”

“没谁教我。”韩奕泽人小身高有限制气势不足,只能站起来也才到皇帝的下巴。“也不用别人教,这个我还是懂的。”

“你懂?”皇帝又怒又觉得好笑的看着他逞强的样子。“你要是懂就不会哭得眼睛都红了。”

“我,我本来就知道!”韩奕泽一把打掉皇帝点他额头的大手,气红了小脸。“昨天的事我是有错,但是你怎么可以这样罚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周贵妃和她娘家人,就是因为外公手里有兵权你才对我好的,你这样喜欢我都是为了哄外公和娘,现在把我赶出去,周贵妃一家高兴了,少了个竞争对手;你也高兴了,不用担心以后我和太子抢皇位;周贵妃他们跟个傻子似的,除了太子,你根本不会把皇位传给任何一个有外戚势力的皇子。”

“你还知道些什么?”皇帝完全冷寂下来,拼命收敛着自己的怒火。

“我还知道你不会留我这个最大的隐患在身边,不过我暂时还有一个用处,我外公是戎将军,他手里掌握着这个国家一半的兵权,也难怪我还没生下来你就对我这么上心,也难怪一向清冷淡雅的太子会对我刮目相看,我只不过是依偎在你和太子身边的一条哈趴狗,只要讨得主人的欢心你就有好日子过……”

他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皇帝隐忍已久的加油站,怒火‘轰’的一声炸毁了皇帝所有的理智。皇帝愤恨的抓住**有些歇斯底里的韩奕泽按在腿上,扒了他的裤子,一巴掌狠狠打在韩奕泽白嫩的屁股上。

“啪!”一巴掌打下去,一个血红的手印浮现在韩奕泽雪白的屁股上,皇帝想起皇后,这个血印一如皇后在新婚之夜给他的那一记耳光。

“啪!”又一巴掌打下去,他还能清楚的记起他爬俯在皇后的肚子上倾听宝儿的心跳,对他诉说国事艰难战事紧张。

第三巴掌打下去,一如宝儿出生那天他的苍凉无奈。

第四巴掌打下去,宝儿幼时昏睡中依然不肯离开他怀抱的情景历历在目。

第五巴掌打下去,他想起册封太子那天宝儿在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依赖眷恋的眼神。

第六巴掌打下去,眼前浮现皇后死后,宝儿站在天龙寺门口等他时瘦小单薄的身影。

第七巴掌打下去,宝儿搂着他的脖子说找不到回家的路时委屈的小脸清晰可见。

第八巴掌落下去一半,他突然就想起宝儿坐在太医院椅子里时满眼的疏离与冷漠,他的怒火便如同在沸水里加了冰,一下就凉了。

宝儿出生以后的种种在他眼前来回浮现,心里的疼痛即将把他淹没,一直不为人知的某种情感即将破茧而出,他似乎已经能预料到那是怎样的龌龊与惊人。木然的把膝上的孩子提起来放回**盖好,皇帝有些缓滞而僵硬的往外走。

一向好哭的韩奕泽在皇帝下狠手打他时,只紧紧的咬住牙关,一声也不吭,但当皇帝默声不响的将他放回**冷漠的往外走时,扯着嗓子狠狠的哭了出来。

皇帝缓迟的脚步在听见孩子撕心裂肺般的哭声的那一刹那顿住了,韩奕泽看着皇帝停下的脚步,掀开被子从**跳下来用力的扑到皇帝身上,从背后死死的搂着皇帝的脖子,双腿紧紧的环住皇帝的腰杆,吊在他身上软软哭泣着恳求:“爹,爹,我做错了事,你可以打我骂我,就是不能不要我!娘没了,我就剩下你了,我这么喜欢你,你要是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这么喜欢你,我这么喜欢你……”

“宝儿!”如烟花盛开般灿烂的喜悦绽放在心底,却依然冲不散他心里的重重忧虑。皇帝转身将韩奕泽放回**搂进怀里,低沉如暮鼓般美好的嗓音在韩奕泽耳边,似告诫又似训斥般告诉他也告诉自己:“宝儿,这个世界上,谁少了谁都能快乐的活下去,也许会有思念,也许会有疼痛,但是思念和疼痛终究敌不过时间与世事。人的心里可以装人,但是不要让别人变成你的心。他若变成你的心,那么你的心里,只有他的哭,他的笑,他的悲,他的好。他将会变成你所有喜怒哀乐的掌管者,他会,毁了你的!”

韩奕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挣脱开皇帝的怀抱扶着皇帝的头与他眼鼻相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看到皇帝心里去,然后郑重而又严肃的告诉皇帝:“爹,我今天说的话都是四皇子说的,昨天我们打架的时候,他就是这么骂我的!”

此时的韩奕泽,上半身穿着小冬袄,下半身光溜溜的,白嫩圆翘的小屁股上是一片血红的手印,两条粉嫩的小瘦腿在冬日寒冷的空气里悠悠打颤,一张涨得通红的小脸却正经而又无畏的看着皇帝的眼睛。

显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撒谎时就会一本正经而又无所畏惧般的看着别人。皇帝又好笑是又心疼的问他:“疼不疼?”

“不疼!”韩奕泽摇摇头,过了一会儿看皇帝挺疑惑的,便又说:“真的不疼,早就麻木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皇帝心里便如同吃了青涩的苦瓜。拉着宝儿趴在**,从床头的暗阁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将瓶子里的淡绿色药膏小心的抹在韩奕泽屁股上,一边上着药一边把没有说出口的内情告诉他。

“太子一生下来我就按照帝皇的标准严格要求他。他做得很好,比我强上千百倍。所以在没有人能超过他之前我的决定不会变。宝儿,你不适合做皇帝,也不适合生活在宫廷里。我的宠爱只会是使你丧命的毒药,我一直在找机会把你送出去,而昨天的事正中我的下怀。失去了皇位继承权的你从此不再是众人攻击的对象;反而言之,戎将军是你外公,而且他手握重兵,若想坐稳皇位,必然得先过他这一关。这只会让所有想坐皇位的未来的皇帝们对你忌惮三分,讨好三分。这是我的目的之一。”

“那么之二呢?”含义者趴卧着,双手枕在下巴下,心中的怀疑和质问全部消失。

“其二,我,和这个国家欠戎将军太多。你是戎将军唯一的念想,我把你送到他身边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还有么?”韩奕泽迷迷糊糊的问,放松后满身的倦意漫天袭来。

“没有了,你安心的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皇帝为他盖上锦被,坐在床边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

窗外是一片雪白的世界,屋里的小暖炉里,黝黑的木炭烧出一片炙热的小天地,皇帝失神的看着炉里欢快跳动的火焰手上动作不变,嘴里喃喃自语:

其三,最为重要的是,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想着把你送走,送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把你锁起来,放在我心里……

(各位大大,文章这个题目我可没说是哪个哥哥呀~~!我数数,啊宝是皇帝的第九个儿子,上面还有多少个呢?再加上他还不知道是谁生的,貌似萧将军也有儿子的说!)

对了,睚眦大大呢?11大大呢?yoer大大呢?还有岚意阑珊大大,都哪儿去了?都不来看我……

啊宝是皇后生的,生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是皇子,这是不容置疑的,而且他的皇位继承权是排在太子之后的首位,直到啊宝三岁的时候才开始当作女孩子来抚养,不论‘当作’女孩子来‘抚养’,也是男孩子,也是皇后唯一的孩子,皇帝的嫡子!所以宫中众人和朝野众臣都是知道啊宝的,也就几个年纪小的皇子弄不明白!我这么解释大家明白了么?

我知道文里有很多疑惑没交代清楚,但是很多事,皇帝是没有能力去做的,因为外戚势力很强,国家连年争战。所以这些疑问在后面会一一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