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六十二年。

凤玄皇宫御书房。

华丽的烛光,尽职尽责的照亮着整个御书房。

一个黄袍加身的四十多岁的男子,俯首批阅着奏折,他就是凤玄国第三十二代皇帝凤帝——凤蓝宁。

专注的神情,刀削般刚硬的侧脸,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然而染雪的双鬓,看起来,却有些突兀。

御书房外,凤玄第一飞将于成然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手扶上腰上的佩剑,有些心神不定。

突然,御书房内,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门外的是成然吗?进来吧!”

高大的身体蓦地一顿,整理了一下仪容,于成然推门进入了御书房,站在凤帝的面前,面上有些不自然:“臣于成然,参见皇上!”

没有抬头,凤帝摆了摆手:“成然不用多礼了!”眼睛盯着一张奏折,眉头微蹙了一下,接着问道:“这次去凌云宫,凌儿如何说,还是不肯回来吗?”

抬眼看了一眼烛光下凤帝的身形,于成然按在佩剑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踌躇了半天,还是没有说话,眉头深锁。

等了半天,看于成然没有说话,手里的狼毫笔停了一下,抬起头,不解的看向他:“怎么?凌儿还是不肯回来?朕就知道会是这样,她还在生朕的气啊?”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凤帝目光迷离的看向一个方向,哎!十年了,凌儿,还不肯原谅朕吗?朕要如何,才肯原谅朕呢?

突然,于成然单膝跪地,头深深地垂下,手里的佩剑随着这突发的动作,发出“铿”的一声,同时,于成然悲痛的声音,传入凤帝的耳中:“皇上……凤后她,三日前、已薨!”

凤帝拿着狼毫笔的手,一顿,接着批着奏折,没有抬头,声音平静:“你骗朕!”然而,颤抖的手,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皇上节哀,凤后真的……不在了……”声音低沉,于成然头垂的更深了。

手里的狼毫笔蓦地折成两半,凤帝顿的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手猛地扫向桌面上一摞的奏折,狠狠地一摆,所有的奏折应声洒向地面,身影一闪,来到于成然的面前,狠狠地抓起他的衣领,双目圆睁:“你骗朕!骗朕!”凌儿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朕还没有接她回宫,她还没有原谅朕,怎么可能会死呢?

“皇上!”不忍的看着如此的凤帝,于成然的心如刀绞一般,他又何尝不心痛?他又何尝不难过?“凤后,真的……不在了……”转过脸,目光看向一边:“十年前,凤后就已中了寒**,凌云峰顶三日,凤后没有挨过……”

徒然的放开于成然,凤帝倒退了两步,目光深邃,没有了一丝焦距,低低的喃道:“寒**?寒**?”抬起头,深深望着于成然,眼神里褪尽了所有的光华:“不是说,十年前就解了吗?为何还会如此?”

深深地闭上双目:“对不起,皇上!十年前,骗了皇上!寒**,无药可解!”是啊,无药可解,他看着深爱的女子,忍受着寒冰之苦,他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却还要隐瞒着她的夫君,他的主!

世事铅华,谁用一生的情,埋葬了一世的爱。

颓然的走回到雕龙的长椅上,凤帝沉默的闭上了双眼,深深地,沉痛的,……

繁花似锦年,徒留伤感心间,凌儿,朕欠你的啊……

时间在缓缓地流淌,烛火忽明忽暗,御书房内,相隔紧紧十余尺的两人,却都是满心的沉痛,满心的哀伤,过了好久,凤帝低低的问道:“成然,夜儿呢?”

“六皇子他,在为凤后守灵。”于成然无声的叹息了一声,那个曾经甜甜的叫他于叔叔的小男孩啊?如今……哎!

“带夜儿回来吧!无论用什么方法,带夜儿回来吧!”他已经失去了凌儿,他不能再失去夜儿了……不能再失去了……

“是!”吐下苦涩,于成然低低的看着瞬间苍老的帝皇,无奈的吞噬着哀伤。

摆了摆手,“成然,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疲惫的低垂着头,凤帝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低低的喃着。

“是!”

门扉关上的声音,传来,御书房内那个孤寂的身影,低低的垂着头,悲切的低泣声呜呜的传来,痛彻心扉,烛火明明灭灭,忽忽闪闪,悲凉凄切。

谁言帝皇多无情,莫到情深话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