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小子命大!”郑雄使劲在武天肩上擂了一拳,“这次如果还能活着出去,老子也去找个相师看看,自己到底能活几岁。”

“好,兄弟我负责给你找灵验的相师,”武天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顺便给你看看未来的嫂子在哪个方位,做什么。”

说到未来,说到女人,郑雄内心痛了一下,他不知道此刻周敏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周敏会不会知道在这生死边缘,自己内心里竟然会如此想念她。

“只要这次行动结束,一定要和她好好谈谈,表明心迹,再也不要相互折磨了。”郑雄内心暗自盘算,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间把两人的事办了。

“大哥,想女人了吧?”武天见郑雄沉默不语,压低声音问,“能不能告诉兄弟,未来的嫂子长得什么样子?”

“去,都什么时间了,还有心思想女人。你小子真是想做风流鬼了。”郑雄白了一眼武天,指着正前方的车灯说,“你能在300米内用九二式手枪将那车灯打掉吗?”

“300米?”武天迟疑着,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手枪的性能决定了它的准性还有射击范围。

“老子表达得不够准确,但你应该正确理解,”郑雄补充说,“就是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将对方的车灯打掉。”

“能!”武天明白了郑雄的意思,回答得异常干脆。

“好,你前我后。”话音未落,两人飞扑了出去。

对方立刻识破了两人意图,密集的子弹如雨点一般泄了过来,打在巷道地面上和水泥墙壁上,溅起一溜溜火星。郑雄和武天静若处子,快若闪电,时左时右,时腾时挪,向着目标艰难接近。200米,100米,近了,更近了,70米,两人迅速扣动枪机。

“啪啪啪”,巷子随即暗了下来,不过枪声却更加密集。车灯被打坏之后,雾色中的堵截者不停吼叫着,疯狂地向巷子进行扫射。为了保全自己,避免伤亡,两人只好退了回来。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武天两眼发光,“要是老子手上有一支AK-47,一定可以冲上去将他们宰杀干净,他奶奶的,这些人就是一群草包,只是占着人多而已,没什么可怕。”

沉思了好一会儿后,郑雄下了决心:“兄弟,我驾车冲,掩护你。你跟在车后,利用车作掩护适时射击。”

“不,大哥,要掩护也是我该掩护你,”武天倔强地说,“这样的事还轮不到大哥。”

郑雄冷声道:“别废话了,这是命令。”立即钻进面包车,发动车子,将油门踩落,往前冲了过去。

堵截的对手在雾色里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立即将子弹倾泻出来,一时间,巷子里像是放鞭炮,噼里啪啦乱成一片。

尽管将车子行进路线开成S形,可毫无规律的突击步枪子弹还是将面包车的铁皮打得如蜂窝。郑雄咬紧牙关,竭力闪避着,他知道,只要将车多接近敌人1米就多了一分冲出去的活命希望。

突然,郑雄左臂一阵钻心疼痛,用手一摸,满手的血。

“噗噗”,一粒又一粒子弹穿过面包车的铁皮射了进来,因为手臂受伤,郑雄不得不弃车。他将车辆油门踩落,在车子冲出去的刹那迅速滚落到地。

“轰”,面包车在惯性的作用下,飞速地冲向前,和横在路面上的敌方车辆撞到一起,发出一阵阵刺鼻的胶臭味。郑雄和武天趁机前冲。

眼看两人就要撕开口子,突然有人叽里呱啦一阵乱喊,短暂数秒后,溃散的枪手们再次集结,利用车辆为掩护,将枪机扣得呱呱响,再次组成密集的火力网封锁住两人的出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更何况停留就是死亡,后路上堵截的枪手们疯狂喊叫着,火力猛地向两人推进过来。郑雄和武天相互对视一眼,手中的枪支展开了复仇的火焰。郑雄这次手中的枪口对准对方作为掩体的车底部油箱。“砰砰砰”,子弹准确地击中油箱。“轰隆隆”,一连串的连环爆炸声响起,气浪将车辆掀得老高,然后再跌落下来,混合着人体残肢,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爆炸彻底摧毁了坚守的枪手们心理底线,他们慌乱着往后退,恨不能爹娘再给自己多生两只脚。

电话邀约

连续半个多月的奔波,可要追寻的“1号档案”线索却一无所获。躺在一家小酒馆里,郑雄和武天感觉身心异常疲惫,也难怪,自从他们踏上D国之后,那些来自各方的追杀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他们不仅要提防那些敌对势力派来的杀手,还要应付那些为了钱而急红了眼睛的大大小小帮派和组织的明枪暗箭。

“大哥,你说我们要追的东西是否真的出境了?”武天歪着头问郑雄,更像是在问自己。

“你说呢?”郑雄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反问武天。说实话,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这次出境究竟对还是不对,可是与其在境内毫无线索地坐以等候,还不如主动出击。再说,在D国也未必就一无所获,从这几天遭受的追杀就可以断定,在D国这异国他乡确实有幕后这样一只黑手在操纵着。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自己能拨开层层云雾,自然可以找到这操纵一切的幕后真凶,再说,国内还有吴晓天、陈保、罗荣平以及军方的精干特工,一里一外两条线,郑雄相信,就算“1号档案”沉到海底,撇干海水,将所有的沙石过一遍,也一定能如愿以偿。

说到国内,自从郑雄和武天出境后,各种纷乱情况时有发生,国外的敌对势力不断在边境制造混乱,各类恐怖活动持续升级,武装贩毒频繁出现,牵制和调动了大量的公安、国安力量。负责情报信息的吴晓天等人连续数天轮番守候在电台前监听着来自各个频道的电波,将这些长短不一的信息进行汇总研判,分析上报。

“大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武天打断郑雄沉思,他实在不愿意继续这种整天被人追杀、东躲西藏的日子。在他内心深处一直萌动着男人活着就该轰轰烈烈,死也要惊天动地的天性,尽管这样的脾性对一个特工来说异常不利,但天性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一有适宜的气候或者土壤,这所有的一切就再次萌生、爆发。

郑雄脑海里思绪万千,他还真的想不出该走怎样的路,本打算出境后靠着自己多年培植的线人弄些线索,然后逐一摸进,谁料到了D国后局势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意料之外,不仅接头没见到线人,还差点丢掉了性命,现在除了见子打子,以不变应万变之外,就只能依靠国内吴晓天等情报专家给出的情报了。可是,尽管心里这样想,可郑雄却不能说出口,他怕给武天带去负面影响。

“兄弟,我们目前……”郑雄话还没说完,楼下餐厅里如同破锣鼓一样闷声的小酒馆老板的嗓音打断了郑雄的话.

“楼上来自中国的郑雄,下来接电话,你朋友给你打的……”

“电话?”郑雄张开的嘴好半天都没合上,武天也是同样的纳闷,两人藏匿在这家小酒馆里根本没人知道,就连在住宿登记的时候两人用的都是假名。而此刻,竟然有人将电话打到了小酒馆,而且点名道姓的要找自己,不管电话是谁打来的,都不得不说对方情报信息的准确快捷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郑雄抓起桌上的电话机,开口问:“哪一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郑雄接着再问,传来的却是一声阴森的冷笑。

“说,你究竟是谁?找我有什么事?”郑雄边在电话里追问对方,边示意武天进行电话录音,同时用加密电话联系国内的吴晓天,要求其帮助追踪这个号码。

“老朋友,我知道你对我很感兴趣,此刻心里也定然充满了狐疑,猜想我是怎么找上你的,”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电话那头继续阴森着说,“别打歪念头,我知道你现在正要求你的人通过卫星定位系统对我进行追查,实话告诉你,没用。我现在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在我手里,你想知道的情况在我心里。记住,后天傍晚,江畔最大佛塔前,你一个人,死约定,不见不散。”

“你的话要我怎么相信?”郑雄问。

“啊……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叫声,求饶声。

“喂,喂,喂……”郑雄对着电话里大声地喊,试图和对方再次通话,一方面为了获取更多的信息,另一方面以便为吴晓天等人的无线追踪赢得时间,可电话那头除了“嘟嘟嘟”的盲音外再无其他声响。

“立即将通话录音拿去分析,同时汇总各方面情况!”

情况越来越严重,对方对武天和自己的情况异常熟悉,甚至从踏上D国这片土地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就一直处于对方的视线下,而要命的是自己一方却连对方是什么人、真实目的等等一无所知。

20分钟后,武天拿着一叠材料过来汇报。

“电话从哪里打来的?通话人位置在什么地方?”

“通话人就在D国,但号码已经经过加密,由于时间短,只能追踪到D国,境内无法对其进行深入破译,卫星定位系统也无法辨别,吴晓天等人正在组织技术专家进行深入追踪,并对该号码进行布控中。录音资料经过分析,通话声音已经经过变音处理,目前带到境外的技术设备无法将其恢复还原。”

这一切足以证明郑雄的判断,自己的内部确实出现了问题,从一开始对手就把所有的工作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自己所有的工作都被对手牵着鼻子走,包括到D国这一步。郑雄甚至断定,刚才神秘人使用过的那部移动电话,已经不可能再使用第二次了,不可否认,对方如此的小心行事一方面是谨慎,一方面是说明对方是间谍情报这行当中的高手。要想揭晓答案,约定势在必行,更何况自己的线人还在对方手里,尽管线人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已经失去了其自身的价值,但郑雄绝不能置其生死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