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科莫多巨蜥被普遍认为是一种异常凶暴的动物,但当地居民却并不这样认为。居民们说,他们世代以来和科莫多巨蜥和平相处。当地流传着一个科莫多巨蜥和人类结婚生子的传说。从前一名男子和一只科莫多龙‘公主’结婚了,后来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女。男孩是人,名叫格龙;女孩是蜥蜴,叫欧拉。他们生下时就分开了。当格龙长大后,一天他在森林中遇见了一头长相凶恶的野兽。当他正要用矛刺向野兽时,格龙的父亲及时出现了,告诉格龙他和那只野兽是兄妹。”

倪可梧着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我刚看到这一段的时候,也非常震惊。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却暗示出科莫多巨蜥真的可能会跟人类……**。”马文压低眉头说。

“别说了……”倪可两只手都紧紧地捂住了嘴,好像马上就要呕吐出来。她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马文暂时没有说话,他等了几分钟后,才开口道:“抱歉,倪可,我知道这些内容会让你极度不舒服。但寻求真相的过程,本来就不会是轻松的。”

“我知道……”倪可努力遏制自己的不适,说道,“但是马文哥,你收集到的这些信息,只能提供一些猜测,不能说明与我当初遇到的事情有关系呀。”

“没错。”马文点头道,“所以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要想彻底揭开这个谜,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什么办法?”

马文定睛看着倪可,一字一顿地说:“到你的家乡去。”

倪可张着口,神情愕然地注视着马文。十几秒后,她说出的话令马文感到意外。“好的,我愿意。”

“我还以为……你认为自己的家乡是一个伤心之地,你再也不愿回到那里去呢。”马文说。

“没错。但是我知道,这可能是唯一弄清真相的途径。”倪可坚定地说,“本来我以为自己只能一辈子带着这种屈辱和冤枉苟活下去。但现在我遇到了你,你愿意倾尽全力帮助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去逃避?马文哥,我不要再活在自暴自弃和浑浑噩噩中,不管真相是怎样,我都要探寻和接受!”

马文赞叹地说:“对!就是要有这种精神。倪可,我安排一下,我们争取下周就去你的家乡。”

“嗯。”

“这件事还是要保密,到时候,我会跟周毅他们交待,就说我们是去外地进货,让他们……”

话没说完,马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来电显示,露出厌恶的表“怎么了,谁打的?”倪可问道。

“还能是谁?”马文没好气地说,“我那个像冤魂一样的前妻。”

倪可觉得自己不便留在这里,说道:“那么,马文哥,我回去上班了。”

“嗯。”马文点了下头。倪可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了。

马文很想直接挂掉电话,但又怕这样一来这女人反而找上门来,只有摁下接听键,厌烦地说道:“你又想干什么?你还要烦我多少次?”

电话里的人冷笑道:“哼,我看你后面一段时间可能都有得烦了。”

“什么意思?”

“马文,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的那家店,你以为一直拖着不给我,我就会罢休吗?告诉你吧,我已经向法院提交了起诉,还找了全市最好的律师。”电话里的女人趾高气扬地说,“我的律师告诉我,我胜诉的把握有九成以上。哈哈,马文,很快那家店就会归到我名下了,你等着瞧吧。”

你的那家店?马文胸中蹿起一团火焰,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那几乎是我父亲用命换来的店!马文恨得咬牙切齿,一句“你去死吧,贱人”正要怒骂出口,突然冷静下来,他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电话里的女人见马文没有说话,更加得意了。“怎么了,你也意识到了,是不是?我告诉过你的,马文,当初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是你最大的失误。这样吧,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不想闹上法庭,给大家都增添麻烦的话——你把那家店给我,我付给你二十万补偿金,怎么样?”

“二十万……也太少了,能不能再增加一些?”马文用一种沮丧的语调说。电话那边的覃岚明显愣了一会儿。其实她刚才那番话是故意说来气马文的,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能接受。“你是说真的,马文?你真的愿意以这种方式给我?”她疑惑地问。

马文以痛心的口吻说:“覃岚,其实你知道,如果是以前,我是不可能同意的。但你刚才那句‘念在夫妻一场’戳到了我的心。是啊,不管我们闹得多么不愉快,毕竟夫妻一场。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唉,算了,你要是喜欢那家店,我就给你吧。只是希望你能一直经营下去。你知道,那家店凝聚着我父亲的心血。”

电话里沉默了许久,覃风说道:“我当然会的……马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给你五十万补偿金吧。”

“要不,我们明天出来谈谈?”

“好的,在哪儿?”

“你到新区的光华路口来,我们在附近走走,好吗?”

“好,几点?”

“下午五点半吧。”

“就这么说定了。”覃爲明显压制着兴奋的心情,故作平静。

挂了电话,马文面色阴冷。去死吧,贱人——他从牙缝里轻轻挤出一句。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覃岁如约而至。马文和她约的光华路口,实际上就是自己的店前面一点儿。马文早就等在了那里,覃难车开过来停好后,他走过去拉开车门,说道:“下车来走走?”

覃风从车上下来。她依然一身华贵的打扮,今天春风满面。“好啊。”

“就沿着公路走一会儿吧。”马文提议。

覃见点头。为了轻松得到那家店,她现在百依百顺。

两个人沿着公路漫步,新区的马路上车辆不多,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空气比闹市中清新许多。马文说道:“这一带虽然偏僻,但少了很多城市中的纷扰,居住在此也不错吧?”

“那是当然。”覃岁挑着眉毛说,“所以说,你在新区的这家店和房子,才是宝贝呢。城中心那家宠物店,管理起来多烦人,我帮你接管了,算是帮了你的忙呢。”

马文淡淡一笑。“是啊,我这不就是想通了吗。当然我也想通了另外一些事一我和你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原则冲突。”

覃风连连点头,顺着马文的意思,口是心非地往下说:“可不是吗,我们只是性格有些不合而已。你喜欢静,而我喜欢热闹。不过这也是互补……说来你可能不信,离了婚之后,我心里其实一直忘不了你……”

马文摆了下手。“算了,现在就不说这些了。我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经营那家店,过上另一段快乐的生活。”

覃岚好像真的被感动到了,以至于马文都有些分不清她说的这番话是不是在演戏。“啊,马文,你竟然这么为我着想。我答应你,一定会把那家店经营好的,不会让你父亲的心血白费。”

“这就好……”

他们聊着天散步,走了十多分钟后,马文“偶然”发现了一条从公路旁延伸出的小道,他说:“你看,这里有条土路,通往森林里,咱们进去逛逛?”

覃通微蹙了下眉头。“森林里有什么好逛的?”

“你在大商场逛腻了,换下口味嘛。你知道我喜欢这些幽静的地方,就当再陪陪我?”

覃岁下巴往胸前微微一含,目光却往上挑,“你想让我陪你找找当初的感觉?”

马文故意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覃岚微微一笑,“谁说我不愿意。”伸手挽着马文的胳膊,沿着那条小路走去。

马文的心脏加速了跳动,他努力保持平静。

进入森林,马文不断用各种话题吸引覃岚的注意力。这片森林现在他已经非常熟悉了,可以迂回曲折地慢慢靠近那间小木屋。走了十多分钟,覃嵗停下脚步,向后望了望,说道:“我们别再朝前走了,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了。”

“你害怕迷路?”马文说,“没关系,我记得回去怎么走。”

也许出于一种本能的警觉,覃见坚持不往前走了。“我饿了,马文,咱们回去吧。”

“好吧。”马文点头,同时环顾四周。这地方正合适。

覃见撩动长发,妩媚地说:“你不打算请我吃顿晚餐吗?”

“当然。”马文笑道,随即又皱了下眉,“我突然有点内急。你等我一下,我到附近方便一下。”

覃风嗤笑一下。“你还用得着避开我呀?算了,随你吧,快些哦。”

“嗯。”马文朝一片茂密的灌木林走去。覃岚转过身,从皮包里摸出一包女士香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用精致小巧的打火机点燃。

一支烟抽完了,马文还没回来。覃岚转过身去,看着马文刚才走去的方向,喊道:“马文,你完事儿了吗?”

没有回应。覃岚皱起眉头,她看了一眼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快六点半了。这时她才注意到,天色暗淡下来,这片树林,正在被黑暗所笼罩。

“马文,马文!你好了没有,你在哪儿?”覃岚有些着急了,走向马文说要方便的那片灌木林,她拨开树丛和草丛,前方根本没有马文的身影。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瞬间暴跳如雷,厉声叫道:“马文,你该不会是把老娘骗来,故意把我丢在这里吧?!”

覃岚尖利的声音划破森林的宁静,甚至惊飞了一群栖息在树梢上的小鸟。

她确信刚才那一声,方圆几百米内都能够听到,但仍然没有换来马文的回应。非常明显,一切就像她刚才所想的那样——她真的被戏弄和丢弃了!

“妈的!该死的臭男人!居然敢这样……耍我!”覃风的脸已经气得扭曲了,她歇斯底里地咆哮道,“等我出去……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她一边嘶吼、怒骂着,一边胡乱在森林里穿梭。一双眼睛隐藏在她身后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悄悄注视着她。

马文并没有走远,他就躲在另一个方向的灌木丛中。

抱歉,今跣成是打算婧人吃挽级。但不是你,而是一个叫梦女的蜥埸人。他冷冷地想道。

现在,一切都跟他计划中的一样——覃岚正在朝着错误的方向走去。而她的怒骂和咆哮,必将引出森林里那只饥饿的怪物。

昨天晚上,马文又去了倪可的小木屋。离开的时候,他悄悄到给梦女放食物的地方,用一个口袋把堆在那里的所有食物——那些腐烂的猪肉——全都带走了。这件事,倪可并不知道。

算起来,梦女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应该什么东西都没吃。她早就该饥肠辘辘、蠢蠢欲动了。

覃贵越走越远了,马文小心地跟在后面,和她保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天色越来越暗,马文的心狂跳起来,他有种感觉,梦女已经察觉到这个女人了,正在向“食物”靠近。

覃面心也在狂跳,她心里同样有种不祥的预感。马文把她丢在这里,显然不止是让她迷路这么简单。他不是小孩,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整人游戏。这里一定埋下了某种危险的伏笔。想到这里,覃风浑身发冷,她安静下来,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但是,迟了。

前方茂盛的树丛中,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覃规惊恐地停住脚步,瞪大了眼睛。有什么东西在向我靠近。她后背惊起一身冷汗。在那东西靠近她之前,她本能地察觉到了一种致命的危险,猛地转过身,朝前方狂奔而去。

后面的东西也加快了速度。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追她!而且……那种行走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人类!覃岚惊骇万分,不顾一切地奔逃。但天色已经黑得看不清路了。慌乱之中,她绊到一块石头,向前跟跄地扑去,身体撞到一棵树上。

糟了!覃规感觉到后面的东西已经接近了她。她骤然回头,看到的东西令她魂飞魄散。

一只……巨大的蜥蜴?覃岚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是她从没见过的可怕怪物,超越噩梦中的一切恐怖事物,呈现在了现实中。现在,这晰蜴怪物正吐着信子,向她逼近。

“啊……”覃规脚都吓软了,甚至想惊叫都没法发出声音来。但是,在那怪物马上要靠近她的时候,求生的本能令她突然用尽全力,抡起手中的皮包向那蜥赐人砸去。

皮包砸中了蜥蜴人的头,但造成的伤害太小了。覃岚转过身,再次夺命而逃。蜥蜴人被激怒了,发出撕撕的怪声,像蛇一样迅速地钻过去,张开巨口,一咬到了覃风的小腿。

“啊!”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袭来,覃岚痛彻心扉。在绝命之时,她竟然生出惊人的力量,摸到手边的一块石头,狂叫着向蜥蜴砸去。

这块石头不偏不倚,击中了蜥蜴人的头部。这次的创伤显然比上次要重得多。蜥蜴人惨叫一声,松脱了口中的那条腿。覃岚获得一线生机,她挣扎着爬起来,强忍剧痛,仓惶逃去。

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马文,本来已胆战心惊,不忍目睹。但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发展,而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转变。此刻。他呆若木鸡,心凉了半截——这女人……竞然能打伤梦女,逃出生天?而且看上去,梦女好像受到了重创,没有继续追上去。

马文激起一身冷汗,他顾不上梦女,朝覃岚逃走的方向跑去。

现在,他已经用不着隐蔽和掩饰了。天色已经黑得几乎看不清人样——况且,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覃岚显然知道他把她骗到这里来的险恶目的了。但追上之后又能怎样呢?马文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事情的发展再一次令马文感到始料未及。这个女人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她慌乱逃窜的路线,恰好是正确走出森林的路线。马文跟在她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出了森林,从那条小土路冲到马路上。而此时,又正好有一辆货车经过。覃岚不顾一切地跑到路中央,一边挥动双手一边大声喊道:“救命!救救我!”

马文在森林入口处看到,覃岚在喊完这几声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伤累交集之下,昏倒过去。货车停了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他们架起这呼救的女人,把她抬到车上。路上还有几个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议论纷纷,可能在说着送她去医院之类的话。很快,货车再次开动,朝城市的方向驶去。

马文呆呆地伫立了一分钟,突然全身抽搐了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底蹿上后脊梁骨。

精了……该死的!他心中惊呼。覃岁没有像预计那样被咬死,她只是受了伤。而且,她知道是谁把她引到森林中的,也知道是什么东西袭击了她,当然更知道,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而是一个策划好的,为杀死她而设计的阴谋!

马文现在浑身都颤抖起来。脸上的毛孔一阵阵收缩。如果……她到了医院,被救了过来。很显然,她会告诉警察一切。而警察根本不用动脑筋也会立刻联想到,我跟这个蜥蜴怪物是有关系的——还有倪可。而他们可能产生一个更严重的推测——既然这个女人是被故意引到森林里去遇袭的,那之前“失踪”的那三个人,会不会也如出一辙?

想到这里,马文几乎要昏厥过去了。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这件事的失败,不但让自己身陷囹圄,更会连累到倪可!

不行,我必须马上走……在那女人还没来得及被救治忽一切之前,我要带着倪可赶紧禽开!

晚上八点五十,倪可在店里工作到刚要打烊。马文走进店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晚才到店里来。倪可注意到,马文的额头和脸上有一层蒙蒙汗,而且眉头深锁、神色严峻。她在心里猜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果然,马文径直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倪可,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马文把门关上,来不及坐下就说道:“听我说,倪可,我准备好了一辆运货的小型货车。我们现在就带着梦女前往你的老家。”倪可对马文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惊愕不已。“现在?为什么这么急?你不是说下周去的吗?”

马文盯着倪可的眼睛说:“情况有变。”

“出了什么事?”倪可紧张起来。

马文不能让倪可知道自己策划了一个利用梦女来杀死前妻的计划。他编着谎话:“今天下午,我算着梦女的食物可能快完了,就想给她送一些猪肉过去。

但是我才在森林中走到一半,突然看到惊人的一幕——梦女正在袭击一个到森林里来的人。”

倪可吓得全身发抖,惊恐地捂住嘴。“天哪……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但这次的情况和前几次有所不同。那个人没有被梦女咬死,而是用石头击打和反抗,将梦女打伤后,逃出了森林。”

“那梦女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