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旧时代的尾声

出了张觉这一档子事情之后，北方的金国已经有很多人在议论着要南下攻打宋国，但是这些声浪都被完颜阿骨打压下去了。并不是完颜阿骨打对宋人抱有什么善意，而是从实力对比上看，金国的确是需要修生养息了。

长期的战乱摧毁了北方的经济基础，就算是想要打仗，那也先要有粮食将肚子填饱再说。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军队，要是没饭吃，肯定会出乱子的。其次，辽国的天祚帝一日没有抓道，就不算是彻底的灭亡了辽国。两线开战是兵家大忌，集中力量消灭敌人这是每一个武将都应该知道的基本原则。

六月的时候，已经五十五岁的完颜阿骨打终于熬不下去，一病不起。在未能抓到天祚帝之前，金太祖就不得不安排了自己的后世，然后在返回上京的途中就去世了。他的一个叫做完颜吴乞买的弟弟接过了皇帝的宝座，是为金太宗。

天辅七年1123年，金太祖病逝，九月，吴乞买即帝位，是为金太宗，改元天会。完颜晟即位后，以弟完颜杲为谙班勃极烈，金太祖庶长子完颜宗干知国政，完颜宗翰、完颜宗望总理军事。

金太宗持续了完颜阿骨打的政策，在没有抓到天祚帝之前，绝不轻言和宋国开战。也就是说，宋国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来调整他们的部署，充实军礼，改善军制，训练士卒，挑选将领......然而，宋国什么都没做，就那么浑浑噩噩地将最后的时间都用在了享乐之中。

在完颜阿骨打去世的几个月前，陈诚曾经潜入到金兵的大军之中。北斗神拳据说是传承了一千八百多年的暗杀拳，在收敛气息，暗中潜入方面很是有些独到之处。虽然也有说法，所谓的暗杀拳，不过是把看到的人全部杀了罢了.....

那是一个晚上，大殿之中，除了完颜阿骨打之外，并没有别的人存在。陈诚运用了一点点的小技巧，是光线在身边生了折射，就造成了隐身的效果。他从大门处走了进去，那十多个留着辫，面色凶狠的女真武士虽然勇猛，却并没有现一点点的不对经的地方。

到了大殿之中，他就看到那个原本强横无敌，让整个北地都瑟瑟抖的完颜阿骨打躺在了一张软榻之上，原本强壮的身躯已经变得瘦弱不堪，看上去就知道生命已经计入了倒计时。在软榻的前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铜鼎，鼎中的火焰正在熊熊地燃烧着，让清冷的大殿中显得不是那么的冰冷。

陈诚并没有穿戴他那副招牌性的装扮，只是在身上随意地披了一件灰色的布袍。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完颜阿骨打的身边，看着那摇曳的火焰，很久都没有说话。不是他找不到话来说，也不是他想要继续隐藏自己的踪迹。

在进入大殿的那一刹那，空气就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完颜阿骨打虽然还是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像是快要病死了的猛虎，可是，他身体中的昊天罡气就已经被调动起来，随时都能轰出最强最霸的“天地霸拳”来。

陈诚不说话，只是他已经习惯了沉思，已经习惯了武人可以交谈的情况。在汉国开始走向扩张的道路之后，他就从教导门下弟子武功的事物中解脱了出来。那些修炼有成的强者自然会代替他去将一切的事情都打理好，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在地图上随便指上一指罢了。

“咳咳，”完颜阿骨打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他悄然睁开了一双虎目，对着变声沉默不语的陈诚冷声道：“你是契丹人派来的刺客？”

“不。”

完颜阿骨打并未解除戒备，“那么，你就是宋国派来的了？”

“也不是。”陈诚转过身来，强壮的身躯在火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我只是想要来看一看，所以就来了。”

“你想来看什么？”完颜阿骨打不知怎地，竟然就相信了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人。

“自然是来看这个世界上的英雄人物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如果连完颜阿骨打都不见上一见，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哼，”完颜阿骨打冷哼一声，道：“看了有何感想？”

“果然不愧是开国的帝王，只是可惜，你快要死了。”

话音未落，完颜阿骨打身上猛然爆出如同山洪暴一样的杀气。大殿中的天地原地在瞬间沸腾起来，就像是那个软榻之上的老人，能再度的轰出“十全霸境”的世强招出来。

仿佛处在惊涛骇浪之中，陈诚能感受到完颜阿骨打那不向任何事物屈服，想要轰碎一切的意志。他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品味这杀气中所蕴含的味道。

怒海潮，千狱崩，狂飙卷，火雨盖，震红尘，苍茫冷，日月变，乃至于星宿灭，天地寂，最后则是身为皇者的唯我独尊。这十招天地霸拳的已经，被完颜阿骨打完美的融为一体，至刚至阳的力量就潜伏在他那看似已经衰朽了的身躯之下。

“可惜，”陈诚睁开眼来，不无遗憾地道：“你的不够强大，容纳不了这么狂暴的力量。”

“被你看破了么？”完颜阿骨打哈哈一笑，全身的气势散去，露出了明显的疲态。“你到底是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定然是世上少有的强者，绝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

“我么？”陈诚笑了起来，“我便是圣帝了。”

“圣帝？”完颜阿骨打只是思索了一会，便知道了这个身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原来是汉国的皇帝，怎么，你们终于忍不住要到这片天空之下来了？”

“这世界上，本来就是强者为尊，最强的人，最强的民族，最强的国家占据最好的土地。你们女真人是趁势而起，用武力夺取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们自然不会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你是要像我们大金国宣战？”

“不。”陈诚摇了摇头，冷笑道：“如果真的那样，事情又怎么会变得有趣呢？”

“有趣？”完颜阿骨打咆哮道：“你以为打仗是有趣的事情？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哪里是能用有趣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