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温情

焦凯眼睛看着电视思绪却飘浮到王蕾那里:记得有一次自己生病把王蕾忙得……

那天闷热闷热的。焦凯在王蕾家忽然头痛,上吐下泻,发起烧来,三十八度六,躺在**。

王蕾把一盆兑好的温水端到床边的椅子上,把窗纱放下来。

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只剩下短衣短裤,然后再脱下焦凯的衣服;她沾湿毛巾,细致入微地把焦凯全身擦拭一遍,边擦边说:“身上凉快一点儿,心里也会清爽,烧退得就快,对治病肯定有好处。”

温热毛巾轻轻擦过,丝丝清凉依次沁入头、脸、胸、背和全身,焦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和舒缓;脸也不那么红了,身子也不那么烫了,毫无拘束的轻松立即驱走了浑身的闷和热。

王蕾信心倍增,又喂药、又喂水,又为焦凯揉太阳穴,拽胳膊伸腿、搓脚心,全然不顾已经忙乎得大汗淋漓;一边按摩,一边反复哼着时下的流行歌曲,以此来减轻他的病痛;并讲她在单位里听来的天南海北的奇闻怪事和笑话……

讲着讲着焦凯睡着了,王蕾给他盖上了一个薄薄的夹被。

王蕾充分利用这绝好的天赐良机,尽可能多地奉献着自己对焦凯的关爱。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觉醒来,焦凯烧也退了,头也不痛了,病也好了;王蕾噙着泪花,高兴的亲吻着他,又端着碗喂他可口的饭菜……

还有前几天自己住院那次,王蕾来医院陪自己的次数比妻子还多,她知道自己喜欢吃她炒的菜,每天做菜、送饭,比苏曦强多了。稍好一点后,自己就到王蕾家吃饭;妻子到医院来了几次找不到自己,索性就再也不到医院来了,不管自己了。

“焦凯,”苏曦的一声大喊把焦凯吓了一跳,使沉溺在回忆中的迷迷糊糊的脑袋猛地清醒了过来。

“呆着没事,先洗洗脚,那么大的味,熏死人了。不提醒你就从来不知道洗脚。”焦凯回过神,思绪返回到现在,不由得又懊恼起来,心想,你越说我就越不洗。

“不洗。”他堵气地说。

苏曦又问: “孩子的医药费你怎么还没报回来?多长时间了,什么事也不抓紧,干什么都拖拖拉拉的,问你呢。”

焦凯勉强答道:“财务科李科长嫌钱太多,说一次报不了。”

“你们李科长怎么那么差劲?正常报销还卡着,见着领导像个三孙子似的点头哈腰,经理报销都把钱送到手里,纯粹一个势利小人;你不会跟他讲,现在医药费都涨价,药价又不是我们订的,一共才一百多块钱,他刁难什么。平时那么给他卖命,到报销时,就这样卡你,他就是看不起你;人家平时都会围着领导,哪像你傻乎乎的,没有用的人瞎胡混,真要是有事了,就没有人替你说话了;人家谁一求你,看给你乐得忙着给别人去办,别人躲都躲不过来,你还往前冲;你说你们单位什么好事轮到过你?一天到晚抓不到你的影儿,忙不到正经地方,说话也说不到点子上,老婆孩子跟你借什么光了?一天到晚替你操心……”

焦凯什么情绪也没有了,他想睡觉。

焦凯躺在**,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妻子。见她穿着内衣**,头上卷着满头满脑的空心卷,脸抹了一层黑又亮晚霜:“人家抹得都是白又亮,而她不知听谁说的,晚上抹这样黑色的去皱霜,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瞅一眼都恶心……

“王蕾在家,晚上穿着吊带的睡裙,显得性感。还画着淡淡的妆,看着那么赏心说目……”

脑海里,交替的对比着,爱的天平更是向一边倾斜。“也许妻子本身的皮肤比较干燥,天生缺乏弹性。至于妻子的脸,眼角布满了鱼尾纹,只能靠化妆品来掩饰。”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又细又娇嫩,这些词用在王蕾身上是最合适的了;王蕾越看越年轻,脸上的肤色显得

格外光润,笑起来也没有皱纹;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在自己眼里也就只有二十多岁。跟王蕾在一起,能感觉得到两颗心在一起跳动,能传递情感;孤独时送来关切,无助时送来力量,消沉时送来鼓励。

她从来不瞧不起自己,名利地位对她无所谓,她说只爱自己这个人,甚至包括自己的缺点。她说自己正直、善良、忠厚、博学、机敏、幽默,在王蕾眼里自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是个优秀的、充满活力的男子汉。

当然,自己和王蕾也有争吵的时候,但每增加一次口角,反增十倍的爱情;而和妻子每口角一次,夫妻感情的裂痕就加深一分。王蕾是那么的漂亮又懂得体贴人,自己就喜欢她跟自己说话时那娇媚的模样。她对自己奉献的是真心,是刻骨的恋情。”

焦凯突然发觉,自己的内心像初恋时充满了希望和**,也许,今后的人生道路上,自己会一直追随着她。难怪有人说,第二次恋爱是人类最至善最完美的一次恋爱,他要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钟。

焦凯躺在自家的**却想着王蕾。

“开始的时候自己并不爱她,只是想和她玩玩儿,并没有想动真感情;常常想,自己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可是相处之后,竟发现自己渐渐地爱上她了,爱她什么自己不知道,也许是她的身体。她把女人最富足宝贵的东西给了自己。从总的感觉来看,她不如苏曦,但是她的身体太迷人了,是那么新鲜,让你感觉自己是个男人真好……”这么一想,他躺在**觉得每根骨头都那么舒服。他点上了一支烟。

“人这辈子还要什么呢?不过是些美好的瞬间,也就足够了。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欺骗妻子,妻子还一直蒙在鼓里;但是苏曦也挺聪明的,智商也不低,又是高学历,怎么就那好糊弄呢?我说什么她都相信,我干什么她都不管,跟谁出去她也不问,只要给她买几本或借几本书往家里一扔就行了,她就不再找自己了,然后,自己或是打麻将或是找王蕾,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玩儿了。”

“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撒谎,她可真是一个粗心的女人,我跟王蕾这么长时间,连双休日都不在家,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出去,可她就像缺根弦儿似的;肯定是她对我不关心, 她对人好冷漠。王蕾的丈夫对她也不好,不关心她,不常回家。”

他起身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看了一眼苏曦,又想:

“我在家的时候不多,每个月把工资一交就基本上什么也不管了,从良心上说,这个家还是她操心的事多,付出得也多。”

想到这儿,他有些释然了,心理平衡,那气也就消了不少。

他随手又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苏曦把电视机关掉,来到**,对焦凯道:“别抽了!天天抽,抽得一屋子烟味,跟你在一起得少活好几年。”

焦凯这次很听话地马上掐灭了烟,笑嘻嘻地说:“遵命。”

苏曦有些高兴了,就往丈夫身边靠了靠,口气也好多了:

“老公,星期天我们科的小孟结婚,咱们俩一块去,好吗?”

焦凯点点头,并说:“你要是每天总这样说话多好。”

苏曦一看老公这么说,忙搂着丈夫的腰,头躺在丈夫的怀里,坐在**。

焦凯说:“你们女人现在翻天了,这都是新社会把你们惯的,你要是一点儿能耐也没有,天天在家带孩子做饭,侍候我,我也能多享点儿福,你也免除了天天上班的烦恼,那有多好,咱们家也能多一些安宁。”

苏曦反驳道:“你就能说那废话,靠你那点儿工资能养活家吗?我也是被逼无奈;这个家指你也指望不上,事事得我操心,孩子学英语、上医院你管过吗?”

焦凯想,她们俩真是不一样。王蕾即使不赞成自己,人家也不反驳自己,而是静静的听。

焦凯说:“我看你

就是愿意操心,累了烦了就拿我出气,连说话都没好声儿。”

苏曦的语气比平时柔和多了:“我有瘾呀?我不是希望这个家越来越好,比别人家都强吗?我就是有时看你说话、办事不顺眼,替你着急,才容易发脾气的。”

焦凯以教训的口气说:“女人就是势利眼,一说男女平等你们就翻了天。这要是在旧社会,你们都没有工作,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看你们还敢不敢跟男人犟嘴;对你们女人就不能仁慈,稍微放松一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的亲身经验就说明了这一点。就怪我刚开始没打好,没镇住你。当初,我要是心狠一点儿,一天回家揍你一顿,你就老实了,还敢跟我做对,跟我要?”焦凯说着,举起手装出要打人的样子。

“现在可好,骑我们男人头上拉屎拉尿,哪里还有一点儿女人味?说话粗声大气,大吼大叫,既不温柔,也不贤慧。”

焦凯今天看苏曦给他一点儿好脸色,再加上心情也不错,话也多了起来:“女人要是得势,一天拉着个脸,脖子恨不得都扬到天上去,好像谁都欠她钱似的;要是有一点小权力,那就更不得了啦。你们单位那个叫什么科长的那个女的,就是那个样子,我们公司去办事的人都背后叫她‘丧门星’,人长得还不错,就是一天到晚绷着个脸,从来就不会笑,一瞅就像她家刚刚死了人似的。本来应该马上办得到的事,到她那儿把你刁难、拖拉得一见着她都打怵,非得逼你找个人疏通,然后才给办;真是门难进,脸难看,市长也没有她架子大。你们女人的那些善良、勤劳、温柔、贤慧、体贴,富有同情心,温驯谦卑,柔情似水,缠绵多情等传统美德到你们这代已消失贻尽。”

“两千多年前的女人肯定比你们强得多,可孔子还不满足,说‘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可见我们现在的男人是多么难,孔子要是活到现在见到你们这样的女人,肯定吓得转头就跑,然后找根绳儿上吊去了。”

焦凯说到这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苏曦也笑着说: “这也不怪我们,是社会造成的。过去我们女人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侍候丈夫和孩子,就一个心思做这些事情,谁都能做好。可现在,我们女人跟你们一样辛苦,甚至还超过你们,我们外面忙完了,还得忙家里,一天天累得要命,哪还来的温柔体贴?我们还等着你们男人来温柔体贴呢。”

苏曦换了个姿势接着说:

“你们男人就能说大话,只愿享受,又懒又馋,没有上进心,还想让女人侍候你们。我们女人要不出去工作,只靠你们男人挣那一壶醋钱,我们娘俩还不得喝西北风去?你挣那几个臭钱,还不够你自己吃、喝、玩儿、抽烟的;现在孩子上重点小学,就得要六千元;每月伙食费、学杂费、书费得花四百元钱,再学英语、学微机、学书法、上奥林匹克数学班,一个人的工资能维持就不错了。以后上初中得花一万元,上重点高中得花两万,上大学就得花四万。你那么窝囊,没有能耐挣大钱,还想不让我上班在家伺候你,还想要温柔,温柔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现在男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有能耐,还处处要求妻子如何如何,实际上你们比女人差远了。”

苏曦能言善辩,口齿伶俐,一口气就说了这么多,焦凯也不甘示弱接着苏曦的话说:“男人这样,还不是你们女人造成的;我们男人身强力壮,假如你们不工作,把你们那一份的工资加在我们身上,既可养活家里,又令我们身价倍增。女人呆在家里,既减少社会的失业,又可以更好的抚养孩子;你们就业以后,抢了我们男人的饭碗,你看隔壁大嫂,那么大岁数还不退休,而那些刚毕业的小伙子们却找不到工作;他们无所事事,精力旺盛,得不到渲泄,就打架斗殴,滋生事端,形成社会的隐患,连社会治安都受到影响。所以说,女人们回到家庭,那样对家庭、社会全都有利。”

(本章完)